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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江湖人与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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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王国一统天下后分封而治,将天下分做九州,由天策帝统领,九位州王分治,然而数百年过去,天策帝势微,逐渐失去对州王的的掌控,到了如今除了天策府所在的青州,其余都已脱离了天策帝的控制,天策帝也成为了天策王朝的象征,天策帝国名存实亡。蜀州位于天策王朝西南之地,天策帝对于蜀州的影响已经逐渐淡化。虽然蜀州明面依旧由州王治理,但却早已经被天策第一大宗大刀门所掌控,至于原本统治蜀州的慕容家,不论是江湖还是庙堂,似乎已经没了多少影响力。江湖上常说蜀州有三绝,梨花、草堂、神刀。最近剑阁之战在蜀州城的大街小巷传颂开来,对于大刀门天下第一宗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就连内部弟子也都有了怀疑的声音。蜀州城有大大小小的酒楼数之不尽。赵飞逝作为大刀门三代弟子的大师兄,却不喜繁华,唯独喜欢寻到一处街边小酒铺,配上一碟小菜,喝上几口烧酒,听着小巷子里的江湖故事,对这个江湖,他有太多的向往,他也曾想丈剑江湖,只是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他去承担,对他而言,江湖便是身不由己。这几日来,那位超然物外的传说剑仙又成为了蜀州乃至这个江湖的热门话题,与之相伴的便是大刀门声望的跌落,他不仅要面对外界和门中弟子的质疑,还要面对师门长辈的责罚,可谓是苦不堪言,当即决定好好犒劳自己一翻。还是如往常一样的,赵飞逝寻到了街边的一处酒铺,让店家上了一壶酒,由于这几日心情不太好的缘故,还让店家比平时多上了一碟肉菜。刚坐下,赵飞逝便听到有人在议论大刀门,不过这些日子他已经听到太多了,若是一开始,他还会去同人理论一番,毕竟在他眼中,宗门声誉高于一切。然后现在却他却没了兴致,对于大刀门的质疑声,他已经听到了太多,也无力反驳。顾承安离开剑阁后一路向东,在途中结识了一个蜀州城的家族子弟,那人名为幕青,是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看上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幕青见他气质不凡,又有些武力的样子,就提出让他做自己的护卫,顾承安正不知去往何处,对这少年又颇有好感,觉得那少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便应了下来,随他一同到了蜀州城。从小在山里长大的顾承安虽然在书中和村里老人的口中听到过外界是何等的繁华,但千翻听不如亲眼见,蜀州城的繁华可谓是震惊到了他。对于这天下间有数的大城,顾承安活脱脱一个乡巴佬进城。入了蜀州城后,顾承安才知道那慕青复姓慕容名雪筠,乃是蜀州王的独女,先前乃是女扮男装,顾承安先前便觉得她的胸脯与自己有些不同,一路上他还偷偷看了几次。不过顾承安虽做了她的护卫,却也没有被限制自由,任他自由出入。一连几日,他总是早出晚归,他毕竟是个少年,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很是向往。初时,顾承安只是四处闲逛。偶然的,他便发现那些街边茶坊倒是可以听见一些江湖趣事。一壶茶,一碟菜,听听江湖事,品品江湖味。几杯酒入肠,赵飞逝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迷迷糊糊中,有一个少年坐在了他对面。小酒铺桌椅有限,经常会有人拼桌的情况,若是以往他也不会在意,然而今天的少年却给他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面对他,自己就仿佛仰望神山,这样的感觉他很少遇到,只有在神刀门老祖身上遇到过,这让他的酒意也醒了大半。仔细一看,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麻布制成的破衣裳,身后背着一把用麻布裹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隐约透露出剑的轮廓。那少年一双眼睛波澜不惊,仿佛这世上的人和事都不能入他眼。只见那少年让小二上了一壶茶,一碟菜便自顾自地喝起茶来,全然不顾对面还坐着个人。赵飞逝知道这个少年非同一般,说不定是某个返老还童的怪物,不然绝不会给如临深渊的感觉,早知道他今年虽然不到三十岁,却已经达到了道引境,所谓道引便是大道之引,已经可以初步沟通天地之力,下一境便是神游,同龄之中已是顶尖,神刀老祖也曾言他必入神游。眼前的人若不是返老还童的老怪物,又怎会给他这样的感觉,他曾听老祖说起过这种返老还童的功夫。那少年不与他说话,赵飞逝却对他背上的武器来了兴趣,不过他却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要知道对于江湖中人,武器便是自己的面子,谁若想去动别人的武器,那便是动人的面子,而江湖中人又最好面子,若是让别人没有面子,那就要不死不休了。赵飞逝正想得出神,却听到有人在叫他,还不待他有多余的反应,那人却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师兄又来这破店了,也不怕这些乞丐影响了喝酒的兴致。”

来人似男似女,一双丹凤眼,披着头发,挽着一个浓妆艳抹女子,俨然一副顽固子弟的模样,正是赵飞逝的师弟韩崇宁。周围的人听到韩崇宁的话正要发火,却又突然偃旗息鼓下来,像是认出了这人。韩崇宁说完,也不待赵飞逝回话,却已经自顾自地坐下了,那女子见他坐下,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却还是跟着坐下,却刚好挡在他与赵飞逝中间。他只看了顾承安一眼,却被一种莫名的感觉所震慑,那种感觉就如同见到了自家老祖宗一般,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愤怒,自己堂堂天下第一宗门的少主,自家老祖也是古今刀道第一人,放眼整个天下,有谁能值得自己在意,即便是天策府里哪位,见了自己也得和自己平辈论交。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韩崇宁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乞丐的人碍眼,又不愿拉下身份身段同他计较,他身后的人却相当的有眼色,懂得看自家主子的脸色,自家主子的一个皱眉,狗腿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这乞丐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也敢与我家公子同坐,还不快滚。”

韩崇宁身后那随从说完便要动手。一刹那,赵飞逝感觉到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同了,连忙阻止道:“这位兄弟乃是我的朋友,你不过是我师弟的随从,哪有你说话的份。”

那随从见赵飞逝这般说,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他,只得住口,并向韩崇宁投去询问的目光。只见韩崇宁道:“你这奴才,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待师兄的朋友”他虽然这么说着,却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敷衍。不过顾承安却不在乎,依旧喝着自己的茶。那随从见到自家主子这般说,也就不再说话。“师弟不是向来看不起这些地方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赵飞逝说道。“这不是父亲闭关前让我多向师兄学习嘛,我便想过来多了解了解师兄。”

似有其事的道。“师傅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早日能够继承他的衣钵。”

“那老头子那点东西,有师兄你继承不就行了吗,我不是那块料”赵飞逝很了解自己这个师弟,天生一个顽固子弟,让自己的师傅操碎了心,曾言大刀门必毁在他手中。大刀门自创立以来,出了许多了不得的人物,到了赵飞逝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前三代每一代都出现了名动天下的大人物。第一代门主正是当今刀圣韩昆仑,第二代门主如今已经不知所踪,当今门主便是赵飞逝师傅,韩崇宁的父亲韩东君,也是位厉害的人物,被称做临仙榜下第一人,只是到了这一代,却出了韩崇宁这么个顽固子弟。赵飞逝道:“师傅此次闭关结束后想必一定会去挑战那梨花剑客赵香炉,到时候我们神刀门一门便有两人入了临仙榜,必然震惊天下。”

“临仙榜有什么好的,若是想入临仙榜,只需我那七位爷爷在江湖上闯荡一番,必然可以为大刀门舔上许多上临仙榜的名额。那怜芳谱上的二十四花才让人喜爱,那赵香炉排名第一,我曾见过一次,那身段,那小脸,正让人陶醉,若是父亲击败了她,我定要将她绑回我大刀门做个小妾。传闻他与剑阁哪位有关,爱上自己的师祖,这样的女子,想必一定是热烈而奔放荡妇。只是不知道她在剑阁呆了那么多年,有没有偷偷溜上李观澜的床。”

韩崇宁一边说着,脸上已经泛起了怪异的笑来。在一旁喝茶的顾承安对于他们的谈话本来很有兴趣,见到这笑容却没了兴致,便结了茶钱打算离开。顾承安正要离开,一旁的韩崇宁却注意到了他身后那麻布包起来的武器。他拦住顾承安道:“你是剑客”。顾承安没有说话,依旧是向门外走去。见顾承安这番模样,随从却在韩崇宁伸手的示意下要伸手去夺他身后的剑,仅仅一瞬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那佣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就连他如何出手都没人看见。顾承安原本也没打算要他的命,只是他常年同野兽厮杀,对于人所能承受的力道并没有明确的认识。一时间整个酒铺就安静了,蜀州城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也有无数的人被杀,然而却很少有人敢杀大刀门的人,这是无数的江湖人用身家性命得到的答案。曾经有人仗着自己修为不俗,杀了大刀门的一个仆从,被无数的大刀门弟子蜂拥而去,灭了满门。顾承安却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有回头,在他的眼里,此人当杀,那便杀,至于大刀门的面子,在他看来是一文不值的,也许江湖中人最在乎面子,但是他却是个例外。“师兄,此人杀了我大刀门的人,你还不出手杀了他”赵飞逝还在回想顾承安出手的痕迹,他那师弟却已经开始愤怒起来,不过却也不傻,他早已经看出这少年的不平凡,却还是激怒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师兄同他动手。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兄了,为了大刀门的面子,即便眼前这人是剑阁那位,他也会动手,两人一旦动起手来,谁胜谁负受益的都是他韩崇宁。事已至此,虽然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神秘,为了大刀门的颜面,赵飞逝也不得不出手了。只一瞬间,他便飞身到了顾承安跟前,将长刀拿在手中。“你要拦我”顾承安道:“你不是个讨厌的人,不过你若挡在我面前,我便会杀了你。”

“阁下杀了我大刀门弟子,我大刀门要是让你走了,师门面子该放在哪里。”

赵飞逝道。顾承安所有所思的说道:“为了师门的面子连命也不要了?”

“别无选择,当然除了面子,我也好奇阁下的剑长什么样”韩崇宁说道。“你没有资格让我出剑,不过我却可以让你为了捍卫师门的颜面而死。”

顾承安又道。“若为师门而死,死而无怨”赵飞逝的眼神格外坚定。“你师弟不简单,恐怕你不死在我手里也会因他而死”顾承安话锋一转。。听到顾承安的评价,赵飞逝明显一愣,看向韩崇宁,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赵飞逝随即大笑道:“我为师门颜面求死,非是因师弟而死”在顾承安看来,师门颜面这东西哪里有活着重要。这人的行为让他很不明白,他从小在生死之间游走,村里的老人也告诉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才有一切的可能。“我听他们说你是大刀门的人”顾承安问道。赵飞逝回答:“不错”“你会使刀?”

顾承安又问“在下不过是大刀门弟子,与门中长辈相比相去甚远,不敢说会使刀。”

赵飞逝回答道。“那么你的长辈很厉害了,你觉得我会因此不敢杀你?”

顾承安说道:“天下间没有我不敢杀的人,不知道你的长辈在这天下排第几,与剑阁那人相比如何。”

“我大刀门老祖虽然在排在第二,但绝不会弱于剑仙前辈。听阁下的意思,阁下莫非与剑仙前辈交过手,不知阁下与剑仙熟强。”

赵飞逝回答。“既然排第二,那我应该去会上一会,算你运气好,那便留着你的命替我带个话,三日以后我必让天下第二变第三”顾承安说道。还不待赵飞逝反应过来,顾承安便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一道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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