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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请剑仙让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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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寒鸣山剑阁是江湖中闻名遐迩的剑道圣地,寒鸣山以东是天策王朝的土地,以西是无穷无尽的大山。剑阁立于寒鸣山之巅,蜿蜒在峭壁上的小路直通剑阁,小路旁是无尽深渊,稍有不慎坠入崖,必是尸骨无存,常人不敢前往。对于平常人来说寒鸣山是可望不可及的,对于普通的江湖侠客来说要想上去也是艰难无比。然而此刻却聚集了不少人。陡峭的悬崖上,有人踏空而上、有人御剑而去,有的人却只能在悬崖峭壁间奔走,无论怎样的人,到了此处尽皆将登上峰顶作为此时此刻唯一的目标,更有人对同行想要放弃的人说道“不到剑阁非好汉”。倦鸟匆匆归巢,山兽争食而叫,晚阳坠入西天的云海,将那漫天的云彩染成鲜血一般的红,有灯火在山巅升起。夜静得可怕,只有鸟叫、蝉鸣和风呼。仿佛那几百个江湖豪客都已经消失无踪,然而却又可以看见他们都在哪里,只是就连呼吸似乎都屏住了,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明月自东而升,满天的星斗如同朝圣一般将它围绕,夜色笼罩下的寒鸣山静得可怕,剑阁那厚重的青石大门依旧紧闭,却没人敢去推开,因为敢推开它的人在二十年前的那个中秋已经死了,被一道剑光劈做两半,从寒鸣山上丢下。据说剑仙李观澜只杀过两人,那便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却少有人敢提起,江湖却已经人尽皆知。八月十五的月很圆、风微凉。惨白的圆月中走出来一个人,那人如同一把古剑,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古剑,让人分不清是他拿着剑还是他就是剑。那人落在地上,却没有激起一点尘埃,仿佛他和这天地本就是一体。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迈步向着剑阁走去,这时才有人发现,原来这人竟然有一只腿是瘸的,脸上还有一道疤。“是他”这时有人开口,显然是认出这人来,只是一句之后也没了下文,也许是不敢再说,也许是知道自己不该打破这宁静的秋夜。剑阁立于寒鸣山之巅,如同天生地长一般,与寒鸣山浑然一体。有人说它是自仙界坠入人间的,也有人说是道祖羽化登仙的道场,当年道祖便在这里羽化飞升。至于真实的来历,从来都是一个谜。那剑客走到门前,却似变了一个人,如果说他先前看起来像一个乞丐,此刻便化作了一个绝世剑仙。只听他说道:“在下月照离,前来拜山。世人皆说‘剑道已生李观澜,他人莫学剑’而我却偏偏生来就是个剑痴。世人不敢争剑道,今日只好用我一身寡,拉剑仙下马”,围观的江湖豪客此时才知道这人便是剑痴月照离。谁也不曾想到,名动天下的剑痴竟是个瘸子。过了片刻,剑阁那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却不见有人,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在房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蓦然抬首,那人却在房顶无人处。只见那人一身白衣如雪,两行星目如剑,腰系三尺长剑,背负满天星斗,黑白相交的头发搭配的确实一张充满生命力的脸,所谓鹤发童颜,不外如是。整个好似一仙人临凡,好似他若不为仙,世上便无仙。不需介绍,众人都已知道此人正是剑仙李观澜。“月照离,你既来此,可知我的规矩?”

那房顶的人说道,其声如仙音悦耳,又如巨浪层层散开。“知”剑痴月照离答。“你可知我剑阁葬有多少名剑”“我手中的剑胜过天下名剑”“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宿命”“那便一战”话毕,只见两人冲天而起,似要直上月宫,夜色中有剑光交错,时而有剑气如流星般划过夜空。两人的交手唯美如画,剑剑相交之动耳如诗。李观澜一身白衣如谪仙降世,于剑痴的剑影之中游刃有余。不多时,月照离开始落入下风,虽然借助明月的他越战越勇,但他的对手却依旧风轻云淡,仿佛只是一场游戏。终于,他飞身后退,长剑凌空,蓄力而去。围观中有一人道,“是剑痴的绝学月照,果然如传闻一样,剑气如寒月摄骨,是剑痴的最强剑术,要分胜负了。”

那人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周身如刀刮骨,再看周围的人也都把痛苦写在脸上,就连那剑痴,仿佛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却是只有两人,一个人是那剑光正对的剑仙李观澜,他依旧风轻云淡,对于那摄骨剑气恍若未闻,另一个却是一旁围观的麻衣少年。这一幕无人注意,除了剑仙李观澜,他向少年投去了好奇的目光。突然,剑仙腰间的剑动了,众人才发现,斗了这许久,这位剑仙连剑都未曾出鞘。只见长剑飞出,在静谧的夜里划出一道银虹,众人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当四周安静下来,终于有人试着睁眼,突地大喊,众人才发现那剑痴已经跪倒在地,只一剑,那剑仙随意使出的一剑,便胜了临仙榜第十一的剑痴月照离。众人虽然对于李观澜的强大早有耳闻,却不知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纵使天上仙人亦不过如此。众人短暂的惊讶过后整个山巅又安静了下来。那白衣剑仙李观澜道:“留下你的剑,走吧,你虽不敌我,却也是难得的剑道大才,二十年来唯有你可让我出剑,我不愿取你性命。”

剑痴月照离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握了握手中的剑,道:“剑客的手中若是没了剑,又谈什么剑道,还请阁下再接我一剑,此剑名为‘舍身’”。众人望去,只见他手中的长剑早已布满了鲜血,那银光通透的剑在这一刻却变成诡异的红色,剑痴的身影也慢慢消散在天地间,只有一柄血剑照红了宁静的夜,就连明月都微微泛红,突然间,那剑化作一道流光向那白衣而去。只见一道的白色剑气将那流光破开,夜又恢复了寂静,明月依旧高悬。仅仅只用出两剑,一代传奇剑客剑痴月照离就此消失于天地间,他拼尽全力,也没能看到李观澜用出他的剑道。那白衣剑仙李观澜头也不回的朝着剑阁而去,仿佛这满山的江湖人都不入他眼,就在他即将进入剑阁的一刹那,突听背后传来一位少年的声音。那少年道:“你是天下第一”白衣剑仙李观澜道:“待我成仙天上我也是第一”那少年又道:“在下顾城安,六岁剑道入神游,于村中放牛十年,村长言我当天下无敌,于是仗剑出村,请剑仙让贤。”

众人听到六岁入神游,大吃一惊。要知道,六岁的神游,简直闻所未闻,虽然没有记载,但是众人知道,即便是道祖在六岁时也未入神游,当今世上剑仙李观澜24岁入神游,已经是惊为天人,如今天下的神游修士,大都是到了中年才入得神游,天下神游修士凤毛麟角。不过再听到在村中放牛十年,却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再看那少年,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像是把谁家擦脚的破布披在身上一般,恐怕连何为剑道都不知晓,更谈不上剑道入神游,众人便给他打上了个标签——想出名的愣头青。然而众人没注意的是,剑仙李观澜却面色凝重,眉头微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却依旧没有停下,走进了剑阁之中。那少年却道:“我等你”好戏散场,剑痴在剑阁化作飞灰,从此世间便少了一个痴于剑道的剑客,而剑道的神话,却依旧压在天下剑客的头顶,让一整座的江湖依旧没人能与他一争剑道,让无数的少年不敢学剑。次日,阳光从云海中翻涌而出,剑阁门前的众人已经散尽,却有一少年身穿麻布衣服,右手拿着一块肉干,右手拿着用不知是什么叶子卷在一起盛了些清泉,一边吃肉一边喝水,只见他吃完手中的肉干,将那盛水的叶子扔在地上。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剑阁那缓缓打开的门缝中露出的一袭白衣和他手中的三尺长剑。两人对视许久,李观澜开口说道:“你真要与我一战?你的天赋便是我都远远不如,只是晚生于我,因此不该修剑道,不日我便证剑道,从此世上剑客无道可证,天下剑修都当进无可进。”

“你虽是剑道前辈,却是为剑道而生,可剑道却为我而生,我拿起剑的那一刻便以剑道入神游,这世上有了我,你还如何证道。”

话毕,两人手中长剑几乎同时出鞘。那少年的剑,长二尺八,黑如墨;那剑仙的剑,长三尺,明如雪。两人皆没有言语,便直上云霄,剑气纵横,其中细节无人得见。山下离去的众人只觉无数的剑气在山巅盘旋,无数的巨石自山间坠落,有人欲前往观战,却发现山巅已被剑气包裹,无法靠近。直至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才渐渐平息,无数的人奔赴山巅,有踏空而去的、有攀崖而上的,无论快与慢的人,都没有见到在那山巅对战的人,但众人都可以肯定,那剑仙李观澜必然是其中之一,至于另一个,谁也不能想到是谁,有人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少年,却有很快自我否定。从这一日起,江湖中又出了一位绝代剑客的事又在传颂开来,不知道被多少游侠儿在大街小巷用来换取一顿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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