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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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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金秋十月已过。安乐村开始进入渔猎期,家家户户准备船只渔网,准备参加村里统一组织的渔猎行动。秦箫的商队经过调整,也准备赶在入冬以前再次探山。矿脉虽说基本确定,但山势蜿蜒,绵延百里,叫人无从下手。秦箫、陈香美和商队队长左印堂考虑再三,决定在那条蜈蚣山脉之间,找出几处洞穴,埋设炸药,开凿矿道。再挖掘开采,方才省时省力,事半功倍。欧阳海,李大化等人听了秦箫的设想,最初有些不信,那是一个何其浩大的工程?单凭安乐村招募的这点人手,杯水车薪,泥牛入海。秦箫则胸有成竹地打保票,这山脉之中必有洞窟,而且不止一处。风水堪舆,地理发现,是秦箫的专长。秦箫娓娓道来,说:“山脉和世间万物一样,不仅和外部世界产生运动,内部世界也自成一体,新陈代谢,相辅相成。山体之内万年风化,再加外部运动影响,较坚硬的部分就变成巉崖坚壁,密度小的那部分,收缩凝固成洞窟山穴。蜈蚣山脉蜿蜒曲折,显然经过剧烈的地表运动造成,山脉之中再经亿万年的风化侵蚀,洞窟山穴必然纵横交错,这就是秦箫和我确定山脉之中必有洞窟,而且不止一处的原因。”

陈香美在一边帮说:“找到足够的洞窟,我们就好埋设炸药,开凿矿道。不然,凭人力在岩石罅隙间开凿爆破点,委实勉为其难。”

欧阳海和李大化这才恍然,心想一次是去,两次也是去,何况还有优渥的赏金可拿,就不再多问。有了上次探山的经历,这回商队开进的速度快多了。商队很快就来到了那条清澈见底的溪流边。这条小溪成了补给站,大家喝水休息,吃些食物,补充体力。山间的青翠孕育了这条溪流。吐纳着天真地秀,流动着生命意蕴。穿过山间嶙峋的怪石,盘绕着纠葛的古木,不知不觉地来到山崖。溪水清脆悦耳,明净碧绿。虽然不知源头,不知流向。在商队看来,这溪水就是上天的馈赠,是他们开山辟路、历经艰险、稍事休整、别开生面的洞天福地。这日晌午,商队接近蜈蚣山脉的时候,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山野之间,树枝停止摇摆,天闷得使人喘不过气来。一会儿,又刮起一阵狂风。树林在风中猛烈的摇摆,条条树枝像狂舞的皮鞭,抽打着,呼啸着,枯枝败叶,纷纷落下。天空中,乌云排山倒海,滚滚扑来。此时的沉闷似乎暗示着一场残酷的演绎,已经拉开序幕。转瞬即逝间,天空像喘不过气的病者,渴望一线生机,张开天罗地网,紧扑下来。“暴风雨!”

队长左印堂惊恐地喊了一声,叫道:“快躲起来!”

众人缓过神来,立刻撒丫子没命似的向莽林深处狂。话音甫落,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给林莽罩了一层银光,紧接着轰隆一个惊雷。霎时,暴雨像天河决了口一样,铺天盖地而来。雨越下越大,雷越打越响,整个原始森林都在簌簌发抖。雨打在树枝上,叶子上,水花四溅,形成一片烟雾。众人躲避在山岩壁穴之中,抖抖瑟瑟,如同一窝失去母鸟的雏鸟,不知如何是好。暴雨不终朝。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时片刻,暴风雨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又突然停滞了。风停雨驻,乌云消散,太阳出来了。林中空气格外清新。泥土、雾瘴被冲刷得干干静静,树木显得青翠欲滴。远处的群山洗净了身上的尘污,更加郁郁葱葱。树上积蓄的雨水不停地往下滴。众人挤在山岩壁穴之中,惊慌失措,竟找不到来时奔跑的方向,更加六神无主。左印堂和陈香美不敢耽搁,带领商队按图找到蜈蚣山脉。欧阳海则一马当先,兜起圈子,寻找山脉之间的洞窟风口。雨后的原始森林愈加美丽,令人忍不住要走进去瞧一瞧。雨水滴到了草地上,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蘑菇,蘑菇们撑开了五颜六色的小伞,避风避雨,毫不畏惧。雨滴又落到树木花草上,变成了露珠,一只只小蚂蚱,贪婪地吮吸着露水。雨滴又落到蜘蛛网上,恰似那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飘飘扬扬,窜到一根根晶莹的细线上。森林还沉浸在雨滴的声音中,滴滴答答,幻听幻影,多姿多彩,美轮美奂。众人仿佛走进了绿野仙踪般的魔幻世界。清水洗尘,令人心情愉悦。但众人绝非游山玩水而来,绕了好大一圈,竟也找到几处自然形成的洞口风峡。左印堂和陈香美一一确认,总是觉得山窟过小,炸药当量不够,怕炸不出矿道来。商队坚持不懈,继续寻找。时近黄昏,夕阳融进溪水中,跳动着万块碎金,如一匹飘拂着的柔软的丝绢。众人跟着溪流从竹林脚下穿过。流水“叮咚叮咚”像弹琴一样,从石隙巉岩中滔滔不绝地盘延而出,水绿得像镜子一样,仿佛是一条天籁妙笔绘就的路线图。众人越走越快,泉水也越流越快,奔流如线,抛玉撒银。远远望去,一条蜿蜒回旋的白蚕丝,仿佛悬挂在青山陡岩中间。众人齐刷刷地站住,望着那一线飞泉,悠然神往。清澈的泉水飞泻而下,像一串串欢脱跳跃的珍珠,像一朵朵一瞬即逝的纸花,像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晶球,翻滚着、飞溅着,最后注入山脚底下的那一汪泉水。仿佛一席绿绒毯,明净碧澈,清可见底。池底随处涌出亮晶晶的珠泡,一簇簇,一串串,大大小小,错错落落,争先恐后,闪闪发光,螃蟹吐泡似的,声如金石齐鸣,势如万斛倾珠。飞瀑流泉,仿佛从天际飘来,跌落在蜈蚣山脉间梯级山崖断层上,形成多级飞瀑,曲折回旋,在夕阳斜照下,宛如一条洁白的缎带。“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左印堂首先欢呼,因激动有些失声。陈香美的苹果脸也泛起潮红,说:“这样的水道,最适合爆破。而且既然水自山里来,就说明山里藏有水道,爆破更加事半功倍。”

欧阳海和商队听了,也喜笑颜开,欢欣鼓舞。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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