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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搏击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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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秦箫带领的开发商队,入驻安乐村,村里上上下下就都围着忙得团团转。秦箫气度非凡,风骨朗艳,玉质清华。一身中规中矩的宝石蓝西服开领制服工装,胸口上是一朵怒放的金星雪浪公司徽章。幽深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再加上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所谓,真可谓君子尔雅,温文如玉,公子轻吟,浅谋天下。秦箫身边跟着个叫左印堂的商队队长。身材精瘦,不露声色,眸烁如星,晗光濯目,令人不敢轻视。每日一大早,左印堂都会带领几个商队队员,进入落云峡谷,深夜方归。秦箫的女友,也是商队里唯一的女性成员,有个俗气又好听的名字叫陈香美。陈香美个头高挑,纤瘦骨感,梳着个已经不很流行的大盖头,却跟她的名字一样一点也不显得落伍。隔三差五,陈香美也会披挂上阵,和左印堂兵分两路,带着几个帮工,大包小裹,去落云峡谷的茫茫林海之中转一圈。这时的陈香美,女孩的温柔多情,一扫而光,一身宝石蓝的迷彩登山服,背着登山包,小腿上藏一把墨绿柄的黑钛军匕,仿佛女版的刀锋战士。陈香美常常晚上日落时分,也不见回来。秦箫就难得一见地站在厢房门口,望着大峡谷的方向,凝视不语。目光更加深沉,眉峰更加滞重。秦箫商队统共不超过十人,很快就遇到麻烦。这麒麟深山,植被丰厚,温度适宜,毒虫猛兽,委实不少。再加上人生地疏,每次探山,都有帮工受伤迷路,还要分出人手寻找,更加捉襟见肘。秦箫没有办法,只好就地取材,在安乐村招募人手,补充缺额。其实秦箫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探测宝矿,绘制地图。有时欧阳海赶上歇班,也会被招募进商队,按图索骥,到山里走上一遭,寻找矿源。欧阳海是村公所的看家护院,和普通村民不可同日而语。秦箫每每不胜欣喜,说上一句:“欧阳师傅鼎力赐援,俾济眉急,秦某不胜感激。”

之类的客套话。俗话说得好,东家跌倒,西宾吃饱。秦箫的雇佣条件,难度并不是很高。只是避开凶禽猛兽,巨蟒毒蜂,寻找矿源,绘出图来。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额外地拿着一份工钱,何乐不为?欧阳海跟着商队,一连数日,一无所获。商队按着秦箫绘制的草图,循序渐进,道路越走越深。不知不觉,已走进一片无涯无际的原始森林。这片原始森林,即便从小长在大山脚下的欧阳海也未曾进入过。各种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首当其冲,映入眼帘。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有的树干树枝上,虬髯从半空扎到地里,渐渐变粗,成为支撑树冠的支柱,形成了独木成林的奇特景观。臂粗的根茎缠绕在其它的树上,越长越粗,越长越宽,最后连接起来,把附着的树绞死,盘根错节,纠缠不清,再附生着蕨叶地衣,苔藓树花等,让人叹为观止。好在左印堂和陈香美多次带队进山,披荆斩棘,已经隐约开出一条路来,有的地方还做了标记。只是山路越走越深,最后连标记也无。这天接近晌午时分。商队走过一条崎岖的泥路,来到了一条小溪边。小溪的水清澈见底,也不知道从哪里流出,又流到哪里去。众人不由地抢上前去,各自掬起一捧溪水,喝了下去。一股股甘甜和凉爽,直沁肺腑,由于接近大海,似乎还带有淡淡的咸味。众人说不出的畅快,燥气消失了不少。稍一商量,决定离开路标,踩着河中的石头向上游走去。由于两块石头之间的距离很宽,而且极不稳定,只得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刚行了几步,便见到一个小瀑布,原本平缓的水流在这里变得湍急,发出哗哗得声音。攀着乱石凳上这个小瀑布,再向四周望去,眼前一片明艳,在小溪两旁开放着无数的花,红的、粉的、黄的、紫的……令人为之目眩。竟是一片未经发现过的世外桃源。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从没有丝毫云朵遮盖的天空向下望去,一片静谧的原始森林中间,一条如同巨大的黑色蜈蚣般的雄浑山脉,正缓慢地爬过。所到之处,树木交错断裂,像是一条巨蟒爬过草地后留下的痕迹一样。泥土碎石沿着它路过的地方四处迸射,成千上万条巨大的腹足,交错起伏地砸向地面,大地的裂缝交错蔓延,像是冰裂铁线一样四处崩坏。草图绘到这里,戛然而止,没有下文。左印堂用望远镜,望着山下的蜿蜒山脉,凝视良久,轻轻点了点头,说:“众位师傅,草图到此而止,想必就是这里了。”

欧阳海对照草图,说:“那我们应该绕着这条山脉转转,约略步测一下周长和位置,绘出地图,交给秦老板。”

左印堂颔首表示同意。大家开始分头探山步测,绘制地图。商队背负不轻,但在新奇与欣赏之中,半天功夫,竟也将山脉探了个大概。太阳将要落山时,觉得完成使命,开始折身而返。回到村公所,欧阳海和左印堂去秦箫那里交差。两人到了正厢房,秦箫也没说别的,只是不住地叫两人回忆山脉的地貌特征。陈香美则堆起了沙盘,努力将欧阳海和左印堂等人的描述做成沙雕模型。经过不断调整和重塑,那条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一般的蜿蜒山脉,赫然盘桓游走于沙盘之上,只是比例缩小数千百倍而已。秦箫就对着沙盘上的黑色蜈蚣一般的山脉模型,或深思,或摇头,或庄重,或呆讷,一忽儿喜出望外,一忽儿大失所望,情绪千变万化。此刻的秦箫倒不似投资商人,而是即将面对一场生死鏖战,运筹帷幄,排兵布阵的统帅和将军。好一阵子,欧阳海没有接到继续探山寻矿的任务,不禁心下犹疑。正自揣度,秦箫遣人置办了赏金和礼品,特意给欧阳海送到家里。烫金礼盒里是一把香妃竹骨扇子。打开扇面,上面是簪花格小楷抄写的《灵飞经》,字迹工整,笔力娟秀。再看扇子背面,是一副水墨图,一片蒹葭,一杪渔舟,云水苍茫,烟波浩渺。欧阳海翻来覆去把玩竹扇,心想秦箫做事何止考虑周到,简直细致入微。又不知道从哪打听妻子陈稚念平日念佛诵经,送了这把抄了经文的竹扇,真是阿私所好,煞费苦心。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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