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次执行任务时，飞机被打了下来，战友当场死了。我的两条小腿被卡住，要是待在飞机里，再过一两个小时，我就会成为俘虏。他们会给我治疗，那样我的腿就能保住，可我不能让美国鬼子抓住……”说到这里，王老爷子眼眶再次湿润了。“所以……”李异言心里也很难受。“没错，我咬紧牙关，用大刀砍断了腿，牙都要咬碎了，我一个字也没喊。爬了好几公里，我遇上了巡逻的战友，他们把我背了回来。我画出了敌人的布防图，当晚一场偷袭，打得他们找不着北，实在是过瘾……”王老爷子说到这里一拍大腿，好像又看到了那场战斗。听到这里，李异言越发敬佩，跟着流出了热泪。他把钱塞回了老爷子的衣服兜里：“那这钱我更不能要了。”

每个月国家给这些老兵有一些生活补助，这是王老爷子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李异言更是明白，当时只要王老爷子愿意，他只要说自己的腿是被敌人砍断的，那回来之后就是战斗英雄，不至于是如此落寞的生活。“小李，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父母，还有我的两个兄弟。”

王老爷子看了看坟地的方向。这个时候已经下午6点多了，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天就完全黑了。想了一下，李异言把老爷子背了起来：“行，我也不差这会儿时间。”

王老爷子在李异言的身后，趁机又把那5块钱塞进了他裤兜里。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年代面值最大的人民币就是10块的大团结。没过一会儿，俩人离开了那些地坑院，走上了蜿蜒的山路。“异言啊，你是个好孩子啊。”

王老爷子有些感动地说。“惭愧，您时不时给炎炎好东西吃，我却从来没管过您。”

李异言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就这样，一老一少慢慢向山里行去。远处的夕阳已经完全被大山遮挡，只剩下一些余晖。远远看去，就像某张世界著名的画作一样。直到最后两个人的身影被绿色的山林吞噬，什么也不剩下。到了较高的一个小山头，李异言擦了擦了头上的汗，往远处一看，脸上露出喜色。“东边那是一片松林？”

李异言指着那个方向问道。王老爷子眯着眼睛瞧了一下：“嗯，你不记得了吗？应该有几十年了。”

重生回来后，李异言有些事情还真是忘了。看到这片松林之后，他一下子有了赚钱的主意。又过了一会儿，俩人到了坟地。李异言帮忙拔了拔几个坟头的野草。王老爷子跪着磕了两个头：“这是我父母的坟，那两个是我的哥哥。”

看着眼前的三个坟头，李异言心中感慨万千。“王老爷子，我也去祭拜一下我父母吧。”

他自己的父母也埋在这附近。这一切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李异言把王老爷子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了。“我走了。”

李异言把老爷子放到炕上，发现他已经睡着了。顺手往兜里一摸，李异言又摸到了那5块钱。他嘴角一勾，心中思绪万千，把那张5元钱放在了炕边上。做完这一切，他轻手轻脚得开。……等李异言到了家门口，却发现元太已经坐在门洞口等着他了。“嫂子和孩子都睡着了，你放心好了。”

元太站起身来笑着说。这个时候月亮已经挂在两个人头顶了。周围草丛里，时不时还能听到蝈蝈的叫声。“元太，好兄弟，辛苦你了。我们很快会有钱的，拿俩竹筐子，跟我走！”

李异言上去给了兄弟一个拥抱。也顾不上解释，李异言拉着元太就走。这大半天的时间，李异言从来没有休息过一分钟。他一直在跑东跑西，忙前忙后，可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儿，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俩人各自背着一个竹筐，来到了那片松林。月光从松针的缝隙洒下，俩人早就习惯这种环境了。几十米高的华山松下，俩人显得十分渺小。“来这里挣钱？你该不会是想伐木吧？”

元太的拳头在旁边一棵松树上敲了两下。村里人经常用着华山松的木头做家具什么的。但是这东西也不咋值钱，谁想要直接来这里砍就行了。李异言弯腰捡起来一个塔状的松果：“看到这个松塔了吗？好东西就在这里边。”

这个松塔外皮一圈一圈，像是鱼鳞一样。没有成熟的就比较小，是绿色的，成熟以后就开始发黄。随手掰下来一瓣，李异言从里边掏出来两颗松子，自己吃了一颗又递给元太一颗。“味道不错啊，以前大家都捡这玩意儿当柴烧。没想到这里边还有子儿！”

元太自己又剥了两颗，扔进嘴里。“好了，赶紧捡吧。这是华山松结果以后要两年才能成熟，尽量捡那些发黄的松塔。我们争取今晚上多捡点，拿回家炒一下，明天拿到市里去卖钱！”

说着李异言把一个松塔扔进了背后的竹娄里。华山松生长年份很长，据说能活上千年。要长到十几二十年以后才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