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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兴农准商国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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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后,天江水路改道工程就全线动工。嘉厥省负责本省河道开挖,重点在崇江东岸向东一段十里地和山向东的低矮山地的开挖,至于其他地段只是部分河道浚深和连接。崇山仅有少量的河道,绝大部分地面需要开挖,因而充鳜、车骑、高临和新会四省都来崇山地段开挖。

长治帝来到京匀县夏子村至巴尔县城郊区唐甸高临工地,对高临省布政使沈小娣说:“你们辛苦了,现在吴平省运来的三十五头猪肉分给你们省民工,另外还有两万斤白米。你们赶紧将猪肉、白米发到民工手上。”

沈小娣说:“我马上召集各县主簿议事,明日一定发下去。”

长治帝说:“此次发放猪肉、白米,你们省是第一个,你们地段开挖也是最重的。相信你们会做好民工们的事务的。眼下,朕还要到新会省工地看看,但他们不能领到慰问品,因为指定送慰问品的马车没有来。好了,你们要注意激发民工挖土挑担的积极性,多说说鼓励的话。”

沈小娣说:“微臣明白。”

长治帝的马车经过新会段面,没有下车,而是北上云髻山绕道到嘉厥工程地段。她视察了朱墩山弯子水路开挖境况,而后便进了深桐省府衙门。

按察使紫同平跪拜长治帝,禀报道:“要梅霜贪赃枉法、勾结山匪、胡作非为之罪已经坐实,大量的事实证据面前,她无法抵赖。”

长治帝说:“紫按察使,你将要梅霜案件的卷宗拿给朕看看。”

紫同平随即将抽屉里的卷宗取出来,然后呈给长治帝察看。长治帝坐下来,仔细看了看。她将卷宗合起来,说:“好,证据确实,可以办她的罪。为了平民怨,明日将要梅霜等人押到曹甸油矿示众,让矿工们揭发他们的罪行,扩大影响,激发矿工的劳动积极性。”

紫同平鞠了一个躬,喊道:“微臣遵旨。”

曹甸油矿院落里集聚了五百多人,静静地站在低处。高处是个堆集油桶的地方,被清理出一角做台子。权任深仰县令仓彦站到台子上大声说道:“劳工们,过去三年,矿主郭揭、保安费老七、账务韩翠菊以及厨总裘秀丛等人私抬油价,盘剥劳工薪水,任意压迫你们,夺取你们的自由。原来他们勾结哈希郡、深仰县两级衙门,有恃无恐,作恶多端。现在经过哈希郡衙门连日来突击审理,终于查清要梅霜、郭揭一伙的罪恶。今日把他们押出来与大家见面,哪个有话说的可以到台上说。下面由权任哈希郡太守兼深仰曹甸油矿督办景云来主持今日集会程序。”

景云走到前边说道:“今日我们大家都来控诉要梅霜、郭揭等人迫害你们劳工的罪恶,有冤的诉冤,有苦的诉苦。下面把要梅霜、郭揭这些坏蛋都押上台子!”

第一个被押上来的是要梅霜,她剪着一头的短发,蜷缩着身子站在台子中间。第二个是个光头,两个军士推着他走,台下人纳闷,这是哪个?忽然有个人大声喊道:“他是黑心矿主郭揭啊!”

“坏蛋!坏蛋!”

“这个大坏蛋腿子断掉了!”

……谢致中、裘丕、韩强、史从元、高松山、万有亮六人全是光头,最后是韩翠菊、裘秀丛两个,也剪了短发,人群里爆发出呼声:“打死这两个万恶的母老虎!”

景云大声说道:“劳工们!我们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对这十个坏蛋怀有深仇大恨。但是,你们要来诉冤的尽管上台上说,不许瞎来,动手打人,要服从秩序。下面哪个来说的,就走上来先报个自己的名字,随后控诉坏蛋的罪恶。”

一个大汉走上台,景云将他引到台子前边。这人说:“我叫孟祥云,在这矿上三年,吃了很大的苦。可是拿到手的只有可怜巴巴的几个钱。就这几个钱还被账务韩翠菊扣了一半,说是在矿上吃宿的钱。我们来这里做工的时候,是说好了的吃宿不要钱,拿纯的薪水,一个月五两银子。弄到最后只有一两银子,真正到手的只有五百文。我和几个劳工去找矿主论理的时候,矿主郭揭却叫费老七把我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伤势重,歇了五六天工,还扣薪水。……我辛辛苦苦干了三年,拿回家的钱根本不能养家糊口啊!”

孟老四说:“我看到郭揭的老婆,她叫裘秀丛,是咱深仰县令裘丕的大妹子,她从扣马镇上采购食品回来,拿到厨房里有好多好多贵重食品,蟹王包子,嫩浆糕,牛肉烧麦,还有冰糖扒蹄、扒鲜鹅、羊肉串。我们吃饭的时候,桌上只是萝卜菜头汤,大葱肺子汤。我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工友们,工友们个个愤愤不平。……大家说厨房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她问谁看到的,胡秋山说我看到的。她让费老七赶众人去灌油,我却喊到最里面,汪缘和宰鹤山两人抓住我的两个膀子就一直捺到地。她个郭揭的臭婆娘上来就狠狠踢了我几脚,而后她竟然蹲下把尿屙在木桶里,叫我全部喝下去。我问她为什么喝她女人的尿?她说,就凭你说厨房里有好多好吃的东西。这个坏透了的恶毒女人喊叫着,让汪缘、宰鹤山两人按住我的头硬是将她屙的尿全部灌进我的嘴里,……”

矿工李德金走上来,喊道:“我李德金也被她裘秀丛灌了一回她的尿,她跟费老七偷情的事,说是我说出去的,……”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景云拿着新近做的铁皮喇叭筒子对着众人说:“大家静一静,下面请嘉厥省按察使紫同平大人公布要梅霜、郭揭等人的罪恶。”

紫同平坐到板着跟前,拿出案卷说:“劳工们,大家都听一听要梅霜、郭揭等人犯下了哪些罪恶,至于你们所控诉他们的罪恶,是完全是让你们在这些人世间渣滓面前伸冤的。衙役们,下面本郡每说一个罪犯的恶行,就把他押走。”

他正了正身子,说道:“要梅霜,女,三十六岁,嘉厥省袁荣县万金镇人。该犯伙同她的男人谢致中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她的家人先后都谋得了郡县官职,指使郭揭为她聚敛银子,一年必须给她五千两银子。郭揭仪仗她的权势,私下哄抬火油价码,自己又要从中大捞一把,于是就勾结山匪费老七,共同欺压劳工,把曹甸油矿办成了人间地狱。嘉厥省按察使衙门查抄要梅霜的居住处,一共搜到十五万两银子,三千两黄金,另外还有大量的翠玉珍珠宝贝。审讯时,该犯百般抵赖,在大量的事实证据面前才停止了耍赖。将要梅霜押走!”

“郭揭,男,嘉厥省袁荣县万金镇人。该犯原是要梅霜的未婚夫,要梅霜后来嫁给袁荣县城里的谢府少爷谢致中。当她当上哈希郡太守,郭揭凭着老关系跟要梅霜勾搭上了。要梅霜为表示歉意将曹甸油矿事务全部交给他打理。该犯仪仗要梅霜权势胡作非为,横行无忌。……疯狂搜刮钱财,敲诈商人,伙同韩翠菊、裘秀丛二人盘剥劳工;勾结山匪费老七,称兄道弟,无恶不作;哄抬油价,四处兜售,满口慈悲,行为龌龊。经突击搜查,家中摆放两万五千两银子,三千两黄金,还有许多珍珠宝贝。”

……

最后是裘秀丛,公布她的罪恶后,台下人喊道:“打死这个坏女人!”

“打死这个黑心雌老虎!”

……

景云拿着喇叭筒喊道:“静一静,……将裘秀丛押走!……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日皇上来到这里看望你们了!”

台下随即掌声如雷。

掌声停下来,长治帝已经站到台上。她大声说道:“劳工们,你们辛苦了!朝廷感谢你们!过去的三年,要梅霜骗取嘉厥省衙门对她的信任,委托她主管深仰曹甸油矿事务,但她却作为个人发财的摇钱树。她与郭揭相互利用,共同搜刮钱财,默许郭揭跟山匪费老七勾结,欺压你们广大的劳工。他们犯下的种种罪行都被嘉厥省按察使调查个一清二楚,朝廷的法律利器一定要向他们这些坏蛋劈下去。……过年之前,你们劳工要吃点苦,这就是加紧灌油,用以保证整个敖炳人需要的火油供应。这一来,朕知道你们劳工又要吃苦了,景云景督办将补发你们矿工每人十五两银子,其他劳工也将得到不低于十两银子你的劳资薪水。在此,朕给你们带来了六百斤猪肉,作为对你们劳工的慰问品。”

她强调地说:“在开采火油的进程中一定要注意安全操作,要用毛巾蒙住嘴鼻,还要注意通风。抽油时,金属器不能剧烈摩擦,防止起火引起巨大的灾难。曹甸油矿矿区附近进驻军队,绝对保证矿区安全。除非劳工和特许人员外,任何人不得进入矿区,否则,一律格杀勿论。你们要知道,采油处一旦起火就很难熄灭,让它烧下去,两三年都不得熄灭。大家千万要警惕啊!”

她说:“一线采油劳工,你们的家人免除挑河任务。目前崇山、嘉厥二省北部地区开挖人工河,这是天江水流改道,造福二省北部黎民百姓,滋润这里的土地,估计能够开垦出七八万亩良田。为了尽快挖出这条崇嘉河,有些民工可能要在工地上过年,朕也就不在平都过年,而是在平山过年。大家也许要问,干吗要这么急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误过时日,就是一年。崇山、嘉厥北部地区加紧开垦出来的良田就能有收成啊!”

长治帝讲话结束时,台下爆发出“长治皇上万岁”的呼声,整个矿区沸腾起来了,……

长治帝从台子走下来,登上马车,往车骑省的蔚县方向驶去。在场的人全都翘首而望,注视着远去的十几辆马车,……

女工万银霞说:“皇上真英明,心目中想的是造福黎民百姓。”

矿工赵民说:“是啊,长治皇上真的了不起,千古一帝。但是,她现在年纪大了,还吃这么大的苦,太操心了。”

李德金说:“你们不晓得,长治皇上是要践行她的敖炳宏图大业,兑现她早年说的诺言。”

赵民说:“要想灭掉黑水、乌丘五国,难啊。”

李德金笑着说:“皇上也不忍心拿人去拼,她想如何使自己做强做大,然后不战以屈人之兵。”

赵民点着头笑着说:“原来皇上是这样想的呀!难怪她不顾自己年纪大了,还要吃苦。皇上可是信守诺言的人啊!”

孟祥云走过来说:“长治皇上是个好人啊,不贪图享福。你们看,她为了开挖崇嘉河、各地开垦良田四处奔走,筹集物资,今年还要在平山过年,完全为的是建造强大的敖炳啊!”

长治帝来到新会省省府新荣,第二天就召集韩汤、皋奚、吴平、英岩、高台五省布政使、指挥使、按察使、总兵和新会省指挥使姜亚芬、总兵况宝集会议事。

长治帝说:“崇嘉人工河开挖已经全程动工几天,吴平送去猪肉及粮食给了高临省工地,后续就没有了。吴平也有自己的开垦荒地使命,他们能够按照朝廷指令完成自己的大半任务,其他四省难道还有比吴平更重的使命吗?……朕已经向出民工的六省官员承诺,崇嘉河不开挖成型,朕是不离开那里的,过年不回平都,而是在平山。现在,朕就等着你们几个省为工地送去猪肉和粮食,韩汤主要出牛羊,那就改为牛羊。如果说,你们哪个省油困难,那就在这里提出来,不得在背后嘀咕,从而影响他人的情绪。”

英岩省布政使房熙载说:“我们英岩省英潭地面开挖河流,工程也很不小,眼下正在开工,民工也要慰问。那么,我们省既要安抚自己本省工地的民工,又要完成他省民工的慰问任务,实在够呛的。皇上,能不能为我们英岩省减轻点任务啊。”

长治帝用手指了指应蓉华,应蓉华说:“我们进行估算时,已经考虑你所说的这一层,少征了你们的慰问品,吴平也减轻了些。但你们要清楚,你们两省也比较发达,总不能增加韩汤、皋奚、高台三省的任务吧。再说,人家省也有人家省的困难之处啊。”

吴平省布政使福成说:“皇上,尽管我们省也要挖河,但比起崇山、嘉厥二省北部地区挖河工程要小得很多。我们吴平慰问崇嘉河工程的猪肉、粮食的任务保证按时兑现,哪怕是大年三十晚上都要送了去,绝不拖到大年初一早上。”

高台省布政使许珮说:“皇上,我们高台省许珮、冯谦、马玉芳、俞河四人向你保证,慰问崇嘉人工河工程的任务一定在年前完成。否则,我们四人大年初一早上到工地上向民工们下跪谢罪。”

皋奚省布政使严肃说:“这次完成崇嘉人工河慰问任务,我们皋奚省绝不做尾巴,保证在年前全部兑现。我们哪怕自己过年少吃或不吃猪肉,也绝对不能让挖河的民工们没猪肉吃。皇上如若不信,那就看我们实际行动吧。”

韩汤省布政使殷行广说:“皇上,我们向你保证,任务一定在年前完成。我们韩汤尽管产稻米的地方不是很多,产牛羊的地方多,朝廷已经照顾了我们,如果我们还要强调自己的困难,那就辜负了皇上对我们的期望,辜负了黎民百姓,更辜负了拼死拼活挖土挑担的民工们。人心都是肉做的,人家一锹一担地运载泥土,我们应该想到人家所吃到的大苦啊。”

韩汤省指挥使原平说:“我们省全力支持崇嘉人工河的开挖工程,在开挖期间密切注意黑水人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阴谋活动,立即采取果断应对措施,坚决回击他们的挑衅行动,赵彤总兵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王川按察使随时准备破案,侦破黑水间谍的一切破坏阴谋。”

长治帝说:“崇嘉人工河开挖工程确实比较大,现在既然上马,就不能功亏一篑,半途而废,应该一气呵成。其他省份出银子,朕要在平都将出银子的省里的布政使、指挥使、按察使、总兵召集起来议事。作为一项水利工程,完成之后要马上看到成效,就在明年下半年秋收之后。国家自身强盛起来,践行敖炳宏图才有底气,才能震撼敌人。下面由待诏翰林应蓉华向你们各省再次说说摊放任务。”

应蓉华便拿出折子,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长治帝在平都住了一天,等待海滨、邱池等九省主要官员前来集会议事。应蓉华便有空来到开府,她敲开门,女佣将她迎接到内室里。黄冰一把抱住她,说道:“啊呀,蓉华妹子,什么时候回到平都的?”

“昨晚回来的,这会儿有空就来看你,要不然,年前就没空看你,要当过了年之后才能跟你姐姐相见。”

“你哪有这么多的事呀,恐怕也太夸张了吗?”

黄冰不信。应蓉华说:“是真的。崇嘉人工河开挖,这项工程也算比较浩大的。皇上这次回来是督促九省出资支援工程,如若那些挖土挑担的民工不安抚好,就很有可能造成工程夭折。皇上决心不在平都过年,而是在平山。小妹子我怎可能在平都过年呢?所以提前来拜你姐姐的年。”

黄冰低着头说:“原来是这样的,……这样吧,今日中午你在我家吃饭,由宫桂、岑小党、匡悦三个人陪你喝点儿酒,我家有杏花村酒,夫君不曾动过。”

应蓉华说:“这不行,你家夫君开运生不曾动过的酒,竟然拿给我们喝,会引起你家两人不和的。”

黄冰笑着说:“看来你是蛮守妇道的呗。也好,我家开运生回来,我跟他打一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啊?”

开运生推开门说。黄冰说:“开爷,我家来了客人,想动你那坛子杏花村酒,你同意了吗?”

“是哪些客人?”

“待招翰林抽空回来看我,我想喊由宫桂、岑小党、匡悦三人一起喝酒,顺便谈谈我们女人的家常。”

开运生听说应蓉华来自己家中,忙问道:“她在哪里?”

“在房间里。”

“叫她出来,我要看看她。”

黄冰走上去用手指点了开运生的额头,低声地说:“你这馋嘴的猫儿可别要偷嘴呀。”

开运生扭了头,“你别要把人看得那么坏。”

应蓉华走进客厅里,开运生大声招呼道:“啊呀,应翰林季夫人,你好!”

应蓉华致礼道:“开大人好,小女子这番有礼了。”

“唉,别要别要,要行什么礼呀,以话说话最好,我这人就讲究个随便,随便就能自在,自在多舒服啊!……唉,你跟住皇上出巡有十几天的罢?”

“有的。皇上的事务特别多,小女子我不敢有半点懈怠。”

两人谈话中,由宫桂、岑小党和匡悦三人走了进来,开运生马上站了起来,说道:“哎呀,你们女士聚会,我个爷儿让开。”

应蓉华笑着说:“这里是你自己的家,我们可没有赶你走,否则,外人可要说我们鸠占鹊巢呀。”

开运生摇着头,“话不能这么说”,便走进了后面的屋子里。

黄冰喊道:“今日到我房间里喝酒,我房间有方桌。你们都到我房间里来。”

四人便走了进来。匡悦说:“啊呀,这房间确实大,今日黄御史喊我们三个来陪秀明公主喝酒,倒要喝上两杯的。”

黄冰走进来,说:“坐到桌子跟前来,应蓉华,今日你是主客,坐上岗子。”

应蓉华说:“我不坐,就坐在这个位子上。”

黄冰便过来拖她,岑小党推着她。应蓉华被逼着坐首席,她总觉不自在,说道:“唉,你们都是我的姐姐,我个最小的人反坐在首席上,不像话。黄御史,你坐。”

黄冰笑着说:“我是在家里的人,到你家我还要坐到菩萨面上呢?坐坐,应蓉华,不是我说你,你太拘礼了,就不好。”

应蓉华站起来,还不想坐首席。岑小党笑着说:“这样子,坐上岗子的人可以少喝酒,如果你不坐上岗子,就跟我们喝一样多的酒。现在,听随你拣。”

应蓉华叹了一口气,说:“这一说,我硬不起来了,恭敬不如从命。”

由宫桂抢过酒壶说:“我来斟酒。”

黄冰说:“哎呀,我斟酒,你抢了去。”

杯子都斟满了,黄冰举起酒杯说:“今日不成敬意,下酒菜不怎么好,还请姐妹们谅解。”

应蓉华笑着说:“皇上吃的是四菜一汤,我们今日是五菜一汤,哪里差呀?”

岑小党说:“茨菇片炒三鲜,萝卜烧鲫鱼,雪菜烧兔肉,青菜烧牛肉,红烧狮子头,珍槿木耳腐竹杂烩汤。这么好的菜,还喊没好菜。”

由宫桂说:“我提议,咱们干掉一杯酒,好不好?”

应蓉华说:“我根本干不了的,只能陪你们喝一口,做个样子。”

匡悦说:“应蓉华呀,你做了待招翰林,胆子小得不得了。你就大着胆子喝掉一杯,也尝尝喝酒喝醉了的滋味。”

应蓉华摇了摇头,“滋味尝过的,要不然,我应蓉华还要剃第二次光头的。这回剃光头的话,我也就永世不得还俗了,死心塌地做一个虔诚念经的尼姑。”

黄冰说:“唉,今日姐妹们喝酒怎说这不吉利的话的?喝酒喝酒。”

四个人干了酒,应蓉华只喝了一点,岑小党催她再喝一口,还是一点点。

岑小党说:“应蓉华,比先前小心得多了,成熟得很呀。”

应蓉华摆着手说:“喝酒如同做事,也要问个人的能量大小。武松喝酒十八碗,还能上景阳冈把老虎打杀的,李白喝酒斗诗百篇的呢。可是,不能喝酒的人,考究闻酒就醉。”

黄冰指着应蓉华说:“你们看看,秀明公主,待招翰林,说起话来就是夸张得很。”

应蓉华说:“小女子说话不夸张啊。这一次陪皇上出巡,在出巡的路上出的事,说给你们听,你们还要说我夸张的。”

接着她就把长治帝与二翠英一起穿越地道,打死费老七、打残郭揭的事说了一遍。

黄冰惊讶地说:“没得了,皇上老奶奶还这么凶啊!六十七岁的人还能出身入死,太厉害了。梁玉英六十几岁倒死了。”

匡悦说:“严太傅严淑华六十岁死的。”

由宫桂说:“康春兰只活了五十八岁,章如珍六十二岁,芮琼芳寿限长一些,也只有六十八岁。”

岑小党说:“我二十二岁的人也没皇上这么凶啊。”

应蓉华说:“你们这些姐姐总说小妹子我说话夸张,事实上并不曾夸张,实事求是的嘛。”

黄冰说:“你跟随皇上出巡够曾有舒心的时候?”

“有呀,游玩扣马镇东面的汇美景区。”

“那里有些什么景点?”

“稻花村,仙人居,凤凰台,灵德寺,梅园。皇上在灵德寺求了一签。”

岑小党问道:“皇上求的签,签上是怎么说的呢?”

应蓉华说:“一轮红日吐云间,春风得意马蹄疾,上苍安排如意道,风来西北路东南。”

“皇上够让僧人详一详的?”

“详的。”

“僧人是怎么说的?”

“僧人说皇上是非凡之人,德高望重,如日中天,但是,月圆则亏,要早作打算,才能功德圆满。”

岑小党拍着手说:“你们可晓得皇上的打算是什么?”

黄冰摇着手说:“我们不晓得,圣心莫测为妙。”

岑小党马上低头道:“不说为好。”

匡悦大声喊道:“喝酒喝酒,闲谈莫扯国事,只好今日天气怎么样,不然就打哈哈。”

应蓉华张开手说:“酒我是不能喝的,至多舌头蘸点酒儿。”

黄冰说:“行,大家一齐碰个杯,能干的就干掉,不能干掉的就尽量多喝点。”

大家同意,杯儿便碰了起来,……

应蓉华回到家里,季德水正好回来,一把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嘴,忽然说道:“你喝酒的。”

应蓉华点头说:“在黄冰家喝的,我只喝了半杯多点。”

“怪不得我看你回来,脸上有红墩儿。这次是皇上回来向九省催款的。德水,恐怕今年过年我不得在平都,而是在平山,皇上要在平山过年,急等着崇嘉人工河开挖成功。”

季德水说:“这一说,今日我不能睡个觉,那就得等到开过年来。最近二十几天我没摸到过你,这会儿要赶紧把个事做一做。”

应蓉华说:“人家刚刚回来,你就放人家不得顾身。”

季德水嗨嗨笑道:“你我不都一样嘛。”

两人进了房间,应蓉华很快脱了衣裳,睡进被单里。季德水手拿应蓉华的两支辫子,说:“我季德水最喜欢摸摸你这两支辫子。”

应蓉华催促道:“你快点吧,皇上派人喊到我,我就一刻也不能呆在家里,谁叫我做上她的待诏翰林的。”

“对对,好时光不能白白的耽误掉。”

季德水说着便趴了上去,……

应蓉华刚刚梳好了头,女佣禀报:“荀公公喊你上轿,到光明殿参会议事。”

应蓉华说了声“就来”,插上凤钗和步摇,随即离开房间。季德水见了,走上去抱住她,两人相互吻了吻。季德水说:“你去吧,皇命不可违呀!”

应蓉华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荀匡太监看到她,手指着轿子,说:“季夫人,上去吧。”

应蓉华坐了进去,轿子随即起身往光明殿方向抬去。

长治帝见到应蓉华笑道:“你的头怎这么油光光的,一定是刚刚跟夫君热潮的。”

应蓉华将辫子放到背后,说:“皇上的眼睛锐利的,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长治帝说:“人生总归有个儿女情长的,要不然,活在世上也没个滋味啊。”

应蓉华说:“九省的官员都到齐了没?”

“路远的也要赶得来,最远的总远不过邱池吧,人家还要渡海的呢。”

荀匡太监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九省官员到进了大殿,等着您呢。”

长治帝说:“好,这就去。”

大殿里众人听到荀匡太监高声叫着“皇上驾到”,全都跪了下来。长治帝来到宝座跟前,抬起手说:“都平身吧。”

而后坐了下来,应蓉华坐在一侧陪侍。长治帝说道:“各位爱卿,各位省官:眼下崇嘉人工河正在开挖,崇山、嘉厥、高临、车骑、充鳜、新会六省民工在工地上拼命挖土挑担,有好多的人要在工地上过年。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开挖河流呢?为的是夺取下一年的收获粮食。其他省不支持他们,这怎么行呢?吴平已经把慰问品送到高临省工地上,民工们大为欢喜。韩汤不出猪肉,他们改送牛肉、羊肉,照样能温暖民工们的心啊!皋奚、英岩、高台纷纷表态,宁可自己掉在后面考虑过年物资,也要把对崇嘉人工河工程的慰问品在年前送到工地上。平都只有五个县,秋水府尹已经将他们负担的款项全部拨出来了,只等送到工地民工手上。”

她说道:“为了早日践行敖炳宏图大业,靠的不是大话,也不是靠武力征伐,而是靠的自身实力!你自己不强大,即使武力征服了人家,人家跟在你后面过穷日子,早晚是要叛变你的!夫妻过日子也是靠家庭温暖来维持的,否则就会走向破裂。这个道理想必大家是不会不晓得的。我们敖炳有很多荒地没有开垦出来,这是很可惜的。无农不稳,无农不富,无商不活。我们过去是重农抑商,现在应该改为重农准商,盘活经济。试问:黎民百姓手里没有东西,你拿什么去经商的呢?”

她继续说道:“广袤的肥沃土地开垦出来,鼓励农夫种田,出产一大,这国家就必然走向强大,这是大家都应该懂得的道理。我们重视农业生产,但不能老是抑制商人行商,应该准许他们行商。商人有一个贡献,这就是使物品流动,至于商人谋利则是很自然的事。可以这样说,有了土地不开垦,那国家就不发达;农业生产发达了,却不让人经商,那国家就容易闭塞,一闭塞,人们的眼光就必然狭小,最终会走到小国寡民的状态里。允许人们经商,各地相互交流的机会就增多,各省也就互为一片。在此,朕提醒诸位,今后为了便利商人来往,要大修官道。”

长治帝谈到过年说道:“今年敖炳所有臣子、官员过年要简单,不许奢侈,更不许炫富。崇山、嘉厥六省大小官员大年初一都到工地上慰问挖土挑担的民工。你们在此的人难道今年过年就安稳了吗?眼时吃苦,明年就全年能有大的收成,国家实力就能够得到显著的提高。朕今年在平山过年,那里的生活条件要比平都低得多的吧?而且还要面临黑水的威胁。因此,驻扎在那里的将士过年当然不怎么安稳。”

长治帝谈出钱时说:“如果说你的省出资困难大,那你就应该动脑筋啊。人们说平均到每一个出资,人人都拿出五百文钱,朝廷的开河摊资足矣。但是,真正实施起来,绝对不能这么搞?为什么呢?深山老林的孤寡老人,你要他出资吗?还要单身汉,流落在外的匪徒,庙观的道士、僧人,破落家庭,分明是一文钱都拿不出来的。因此,一般家庭的如若出一文钱,富豪家庭要出四十文钱,殷实家庭要出二十文钱,员外家庭要出十文钱。现在,以一个家庭十个人来说,一般家庭就出五两银子,不会影响今年正常过年。你个富豪家庭,家庭里连同账房先生、家兵家将、佣人、丫鬟、小厮全部算足了,作五百人,也不过出一万两银子。起掉他们,纯粹家人,顶多一百二十口,出两千四百两银子,另外三百八十人每人出五百文,共计一百九十两银子,两项合计两千五百九十两银子。富豪家里拿出这些银子应该说不成问题的,过年低调一些有什么不好?少吃或不吃熊掌、燕窝之类贵重食物,也不见得就折寿的吧。朕平日里很少吃荤,素食为主,身体不是很好的嘛。”

长治帝要求各省布政使当场表态。平都府尹秋水说:“陛下,我们平都明日就派人把银子送到嘉厥民工手里。”

长治帝说:“朕知道,你们也是作了很大的努力。其他省呢?要不要朕点名呀。”

济湖省布政使蔡林新说:“陛下,我们济湖省不出三日,保证将所出的银子凑齐,五日之内送到车骑省工地民工手上。”

百泽省百泽省杭瑜说:“我们百泽尽管财政不是十分宽裕,这回勒紧裤带子也要把我们省该出的银子拿出来,五天之内送到新会工地上,慰问他们的民工们。”

大邱省布政使顾建勇、丹朱省布政使覃荣、炳江省布政使许扬、炳海省布政使肖震、弧罗省布政使许海波、海滨省布政使滕一飞、邱池省布政使云洁纷纷表态,最迟的也在二十四夜这天送到。

长治帝说:“朕向大家公布一项政事,由于今年过年朕在平山,欧阳宗宪亲王也到平山。这期间,秦王在平都摄政,欣旭太师,邱奢太傅,由宜茂太保,盘冲丞相,权丹署理宣政殿大学士、程锐光明殿大学士,冒桐翰林院大学士,槓容西暖阁大学士,潘国江东暖阁大学士,你们要全力支持她摄政,大力维护她的声望,不得乘机钻空弄权,更不得拉帮结派,勾心斗角。你们都能做到尽忠朝廷吗?嗯!”

欣旭、邱奢等人一听,急忙跪了下来。欣旭说:“我等尽心尽力维护秦王的声望,决不彷徨。”

邱奢说:“臣一定尽忠朝廷,唯秦王是瞻。”

由宜茂说:“臣死忠皇上和秦王,竭力做好自己的应尽的事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盘冲重复由宜茂的话说了一遍。……

“好了,你们在此说的话,朕都记在心里的。俗语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言行一致,精忠报国,流芳百世。言行不一,心怀叵测,终必露出狐狸尾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可耻下场。好了,今日集会议事到此结束。”

荀匡太监走上前来,扬起拂尘大声说道:“退朝!”

长治帝回到内室,感到有点疲乏,便打了一套拳术。收拳后,身上有点热气,便到厨房里用冷水洗脸,随后在内室里看《镜花缘》。

晚上进餐后,接着看那本《镜花缘》。看了七回,丢下书,想了想,忽然两眼合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拿着的书是《易经》,便专门看乾卦和坤卦。男人是乾,女人是坤,就如同男人是阳,女人是阴。所谓乾,就是奋斗;所谓坤,就是配合。自己穿越到现世,本应该去配合,全力打造一个坤仪天下的国母形象,可自己拼命奋斗,登上历史舞台的最高峰。到如今,该要早点谢幕了,否则,日中西移,月满则亏,也就是乾卦上说上九亢龙有悔。

穿越现世之前,起初没有潜藏好,到后来该表现的没有表现,不该表现的却急于表现,结果遭来四面八方的打击,加之本身不善于防范,小人发威,肆意陷害,落井下石。错过了上佳晋升机会,就往下坡路走了,从此怀才不遇,终生抑郁,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里,一幕幕悲惨遭遇涌上心头。一年一度的落实民兵建设,公布上榜的民兵职务纯属名誉职务,并不履职。但那民兵副班长职位都被人否决掉了。三番五次申请加入先进组织,都未能加入进去,一次还填了表上报上去,弄到最后不了了之。做个机工,闲冬之时不能去培训班学习。庄上缺人教学,文化差的人上任民办教师,自己只能凭实力去考,过五关斩六将。到了转公办又卡了壳。七年之久的努力方才如愿。付大庸用工会会员这个鸡肋来诱惑,要挟,竟然长达五年之久。自己担任初三班班主任,孙之年见家长不住的来找班主任做些便宜事,他却把手伸得来捞油水,常常先斩后奏或不奏,难怪他后来升迁很快。

她叹息道,那世是专门来配合人做事的,却是男命,愈加奋斗,小人就愈加嫉妒,陷害打击跟着升级。自己终日乾乾,顽强拼搏,无意之中冲撞了付大庸、孙之年之流小人。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到了最后,真的萝卜不如菜根的啊!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赌吃嫖摇的混脚反而走上红运,入党升官,表彰一个接着一个,随之而来的是财源滚滚。虽然极度腐朽,但外表毕竟是金光闪亮的。世人只看外表,谁能看得清内在的实质的呢。

长治帝知道自己已经到强弩之末状态,不可能再有大的建树,眼时转折之时,唯有将接力捧交给下一个人,能够交好班,就是很好的造化。现在的乾完全是为了以后的坤,当然还可以乾的,如何调制,这就是技术活的了。

她的身子忽然被人移动了一下,这就惊醒了她。原来是亲王要休息,至于热潮倒不怎么强烈,毕竟是老年人了,但做世间的伴儿总归有点感情的嘛。长治帝说要到平山过年,欧阳宗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经一番解释,他也就无所谓了。

两天后,秦王芮煜秋带了几个部将回到了平都。她在光明殿晋见了长治帝,“母皇,孩儿奉旨回都。”

长治帝说道:“平身,坐到朕的跟前。”

芮煜秋便在其右侧坐了下来。

“昭平呀,你知道朕封你为秦王的意图是什么?”

芮煜秋眼睛眨了眨,摇头说:“孩儿不知,只知尽力为践行敖炳宏图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长治帝抓起女儿的手,说:“你是知道的,休要对朕隐瞒。好了,今年朕和亲王在崇山省的平山过年,为的是督促崇嘉人工河早日开挖成功。这期间,朕召你在平都监国,也就是摄政吧。你告诉朕,你的摄政理念如何?”

芮煜秋说:“孩儿秉持母皇的执政理念呀。”

长治帝说了一阵,最后说,“眼下如何执政,七个字:重农准商国富强。”

芮煜秋点头说:“孩儿引之为座右铭,孜孜追求也。”

这真是:拼将伟业牢根基,好叫后人来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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