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男人如此这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宁曦有些被激到了，惊到了。心哐哐乱跳，急忙坐下去别开眼睛。“时间不早了……蒋总晚安，我先睡了！”

蒋北琛站在卫生间门口，拿毛巾擦拭自己半干的头发，声音平平：“等一下。”

宁曦梗着脖子：“你还有事？”

“你没事吗？”

蒋北琛抬脚往床尾走。“不用换衣服？还是说你打算穿湿衣服过一晚上？”

宁曦不解，忍不住扭头过来看他：“我衣服是干的呀。”

“裙子是干的。里面呢？”

宁曦：“……”“你愿意穿湿衣服我管不着。但我不愿意。”

他把手里的毛巾扔下去。“我要出去买衣服。你，跟我一块。”

“我……我进来的不够光明正大，跟你一起出去，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只要我不承认，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蒋北琛说着伸手开始解自己毛巾：“别忘了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忘了我现在出去买衣服都是因为谁。少说废话，我换衣服，你把眼睛闭上。”

宁曦赶紧闭上眼睛，躺倒，顺便捂住耳朵：“你就不能去卫生间换吗？”

“卫生间地是湿的，你想让我穿湿衣服出去？”

“……那你早说，我去卫生间等你啊！”

“呵。”

蒋北琛不屑。“又不是你吃亏，我都不怕被你偷窥，你还委屈上了？”

“……”几分钟后，蒋北琛挂着空挡跟宁曦一起出了房间门。二人乘电梯下去，宁曦心里不安：“万一前台看见我跑进来了，会不会叫人把我轰走？”

蒋北琛双手抄兜站在一旁，坏笑一声：“有可能。”

“……”“放心。不会叫你睡大街。实在不让你住。我出钱。不要身份证的小旅馆你找一个不就行了？”

“……”电梯叮一声到了一楼。前台就静静坐在柜台后面。宁曦瞟了一眼，还没来得及问蒋北琛是不是开玩笑。肩膀突然被一个有力的胳膊揽住了。蒋北琛侧身把她揽在怀里，脸偏向她这边，下巴贴着她额头，仿佛在跟她亲密一般，半个身子遮挡住她，二人不徐不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前台面前走了过去。还好大堂不大，三十秒到头。出了大堂，蒋北琛松开宁曦：“这不就顺利出来了？”

两人用同一瓶沐浴露，同一瓶洗发水，身上的味道一样浓香夸张。就这么仅仅贴了几十秒，宁曦鼻子里全是他的气息和味道，熏得她头重脚轻：“……”蒋北琛看着她坨红又不自在的脸：“走吧。别一副我占了你便宜的样子。我可是蒋北琛，南城多少名媛打破了头争着抢着往我怀里钻的男人。能被我抱一下，是你的荣幸。”

宁曦再次：“……”不知道哪里有超市。两人一前一后气氛古怪的在街上游荡。走了两分钟，蒋北琛喊宁曦：“手机拿出来，搜一下超市。你又不认识这里的路，准备瞎带我到哪里去？”

宁曦站在他背后一步，气结的把手机拿出来：“蒋总，明明是你在前面，我在跟着你走好吧。”

“所以呢？”

蒋北琛理直气壮的挑眉。“让你拿个手机出来导航一下能累死你？”

宁曦想说，累不死我也累不死你！你又不是没有手机，凭什么……好吧。就凭人家是老板。刚刚吃了人家的火锅，今天晚上还要指望人家睡觉。忍了！她在地图上搜超市，很快显示出来一个距离近的。二人又踱步过去，这次蒋北琛走在后面：“你去前面，我在后面走。”

宁曦真是服了他了。计较鬼。因为自己刚刚一句话就转变走路的顺序，真是小肚鸡肠！走前面就走前面。宁曦捏着手机哐哐哐在前面一通快走。五分钟左右，导航提示前面一百米马上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正走的来劲，突然感觉小肚子一阵坠胀，然后裙子后面一阵温热。咔。宁曦机器人一样停住了脚步。蒋北琛闲散在后面跟着，看她停了，晃悠悠走到她面前：“干嘛？中邪了？怎么不走了？”

宁曦皱眉攥着拳头立在那里：“我……”真有点踏吗中邪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姨妈居然突然造访……蒋北琛看着她脸色，无聊的学她语气说话：“你……怎么了？”

“我……”宁曦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说，但是现在，看他没事人一样的沙雕模样，她又觉得不该拿他当正常男人看。没必要跟他害羞。他这种人阅女无数，什么他没经历过？跟他害羞，他只会觉得你装清纯。“好像姨妈来了。”

咬咬牙，宁曦抬眼看着他。“你去后面帮我看一眼，裙子是不是脏了？”

蒋北琛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鬼？什么姨妈来了裙子脏了？出现幻觉了？人在哪里？你在这个荒郊野岭还有姨妈？”

“……”宁曦被他的话雷住了。雷的外焦里嫩。“蒋北琛，不要演了好吗？你一个阅女无数的人不知道姨妈代表什么？你装什么清新抹茶绿？”

“我阅女无数？我清新抹茶绿？”

蒋北琛拧眉。“所以，你是在骂我吗方女士？”

“……”算了算了。跟这种无聊又装叉的人说不清楚。宁曦干脆也不叫他看了，反正超市就在前面，咬牙走过去换掉就是。结果她转身往前姿势别扭的走了两步，蒋北琛反应过来了：“哦，方女士，你是不是例假来了？”

“……”“例假就例假，生理期就生理期，还搞什么姨妈……这是你们女人的专用信号吗？不好意思老子是直男，没听过这个。”

“……”“你裙子确实脏了一点。你这个女人……”宁曦慌忙回头把自己裙角拉起来查看：“真的脏了？怎么这么快？在哪里？多不多？”

蒋北琛远远瞥着她：“在哪里，多不多，现在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算怎么办。”

宁曦：“……”看一眼他身上，穿着西装外套。“要不，你……”蒋北琛当即拒绝：“开玩笑，知道我这一套西装多少钱？”

“我……”“赔钱我也不愿意。自己的衣服被你拿来遮脏东西，我心理也有洁癖，忍受不了。”

宁曦气的想翻白眼：“那你就当不认识我吧！我们去超市各走各的，免得你待会儿被我丢人！”

说完，她一个猛的转身，哗啦，一片温热又猝不及防而来。“嘶……”宁曦倒吸一口凉气。蒋北琛好整以暇看着她：“怎么不走了？”

“你管我！”

“脾气还挺大。行。不管你。就在这儿站一辈子吧。”

说着，他故意用胳膊擦着宁曦胳膊往前走了一步。宁曦看他要走，知道他心肠狠，吓得赶紧拽住他：“蒋北琛！”

蒋北琛站住，欠欠的回头：“说。”

“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一次。”

“嗯。每次都要我做好人，你回报什么给我了吗？”

宁曦：“……你想要我回报什么给你？”

“那得看你的诚意。让我问你要？你看我缺你这点意思吗？”

明明刚刚来的时候他很正常。现在四下没人了，他终于卸下伪装又变成了个贱~人。宁曦十分难受，卡在这里进退不是，虽然痛恨他，但也只能服软：“我好好工作，团结同事，热爱岗位，以后再也不跟别人起冲突，再也不给公司添麻烦，而且保证努力给公司创造效益，你看行吗？”

蒋北琛：“不行。”

“……那我以后收敛脾气，再也不跟你顶嘴，不管你说什么都无条件服从，你看行吗？”

蒋北琛低头，品了品她的话：“你自己说的啊。”

宁曦殷切的看着他外套：“我自己说的。”

“那好。”

他终于懒洋洋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到宁曦肩头。“看在你这么诚心求我的份上。再帮你一次。”

宁曦把他外套系在自己腰上，两人一起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蒋北琛突然关心她：“你现在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怎么了一样，能不能正常点？”

宁曦心说，我很难受啊。一堆脏东西卡在那里，放你身上你试试能不能正常。但是她不敢顶嘴：“我知道了。”

又往前两步，蒋北琛站住：“算了。待会儿你一进去就直接去卫生间。我买件衣服过去给你。你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宁曦：“……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

二人终于进了超市。宁曦看见一个保洁阿姨，撇开蒋北琛急忙去跟她打听厕所在哪儿。阿姨说了方向，宁曦回头看他：“那我就等你了。买好给我发消息！”

说完她也不等蒋北琛回应，抓着外套别着腿，老鼠一样一阵风溜了。蒋北琛独自进了生活用品区。一个穿超市制服的售货员看他转去女生专区打量，急忙跟过去，笑意盈盈：“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蒋北琛扭头，看一个女人盯着他看，自己面前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姨妈巾，他脸一沉：“……不需要什么。”

售货员显然被人拒绝惯了，丝毫不在意他的臭脸：“没关系的先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时代开放了，男朋友来帮女朋友买卫生用品是正常现象。您是帮女朋友买吧？她喜欢哪个牌子，什么尺寸，用不用我帮您推荐？”

蒋北琛：“……这东西还分尺寸？”

“分的呀。”

售货员看他回自己话了，销售欲爆棚，急忙走去他面前拿了一个包装下来。“您看，这东西分日用和夜用。日用比较短，一般都是185—210cm的长度。夜用210—230。先生第一次买吗？”

蒋北琛：“……呃。”

“现在是晚上，建议您给女朋友直接买夜用的。这个牌子是著名歌手某某某代言，在年轻群体卖的很好。要不您拿这个？”

蒋北琛觉得烫手，毕竟宁曦不是他女朋友，不好意思光明正大接。售货员以为他看不上，又推荐别的给他：“不喜欢这个吗？那没关系。您看看这个如何。卫生棉条，不分日夜，怎么都不会漏，下水游泳都没问题。还有液体的，现在……”越说越觉得脸挂不住。蒋北琛不等她说完，抓起面前几包花花绿绿的袋子，哗哗哗扔进自己推车：“不用你帮我介绍了。买好了。我要走了，谢谢。”

结了账，提着一大包卫生用品实在不好意思逛服装店。想了想，他又转回去买了两包男女一次性内衣。几分钟后，他站在公共卫生间外面给宁曦发消息：“东西到了。出来拿。”

宁曦磨蹭了一分钟才出来，看到他手里提了个超大袋子：“……你一次性买这么多？”

蒋北琛一辈子的脸都要在刚刚十分钟里丢尽了，没好气看着宁曦：“你嫌多？那要不要我再拿回去帮您退掉？”

知道他这么傲娇的人帮女人买这个肯定受委屈了。宁曦赶紧陪笑：“谢谢谢谢。太谢谢您了蒋总。回去我把钱还你，今天你是我的救星！”

“哼！”

蒋北琛直接走开了。宁曦扔了脏东西，又磨蹭几分钟，再次系着他西装外套出来。蒋北琛站在超市门口对着马路发呆。宁曦去拍拍他：“蒋总，我好了。”

蒋北琛没看她，眼睛直勾勾盯着马路对面一个大排档：“今天我还没吃晚饭你知不知道宁曦？”

宁曦被他叫宁曦次数多了，现在都有些默认自己还有这么个名字：“……你饿了？”

蒋北琛低头看她：“不应该吗？我又不是神仙。”

“……那我请您。想吃什么您说。我买单。”

他又眯眼看向远处：“你吃过那个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