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为了让我改过自新，他跟帮派的人说，只要以后放过我，他愿意做任何事。帮派头儿故意整他，让他自己切掉一根手指，他居然也照做了。血流了一地！你知道切掉一根手指有多痛吗？”

警察B越说越激动，猩红的双目里含着热泪，他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因为力气很大，我快窒息了。“十指连心。”

警察B接着说。“当时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我害怕地抱住他，跟他一起回家，看着他包扎好伤口，血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不能再那么混下去了，我要好好做人，我要当一名像他一样的好警察，除暴安良。”

“可是……”他更加激动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的脖子都要断了，感觉头昏脑涨的，只能不停地挣扎。好在他突然良心发现了，松开了我。但是，他的情绪依旧很激动，双眼红的要滴出血来。“可是，为什么你要出现？”

他凶道，我才知道他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暴走的情绪。作为一名警察，他真的很自律，我相信他是一名好警察。“如果没有你，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绝对不会躺在病床上，起不来。都是你的错，你怎么不去死！”

到这里，他又克制不住自己，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了我的身上。他已经忍了太久，我都能理解。这次他没有打脸，只捶打着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他的拳头很重，因为充斥着仇恨和愤怒的力量，我的胸骨都要被他打的裂开了。他的手劲确实很大，我怀疑自己会这样被他活活打死，毕竟他是那么的想要我去阎王殿报道。就像幻境里那样，也难怪我会看到那样的幻境。是他心里仇恨的磁场影响了我的潜意识。也对，我的存在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他能放过我才有鬼了。谁都不是天生的圣人。但是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打了几拳之后，居然停了下来，只用他那双通红的大眼睛看着我。他终究没有对我下死手，他说：“超哥一定不希望我变成一个罪犯，我不能杀你，总有一天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竟无言以对。我李东自认为秉性善良，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不会违法犯纪了，他的诅咒对于我来说，就是个笑话。但是，笑了两秒之后，我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僵尸病毒携带者。一旦僵尸病毒被激发，我会做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时候做了犯法的事情，他肯定会趁机将我抓起来，绳之以法。法官一定不相信鬼神之说，然后我就真的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光想想我就觉得很冤，但这又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快憋屈死了。“警察大哥，对于超哥和虎子的事情，我真的想说：对不起。我也是受害者，拜托你不要把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好吗？我们一起去找幕后黑手，将他拿下才是正事。”

我努力地劝说道，希望警察B和我能够站在统一战线，而不是作为敌人。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我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就差没求他了。警察B顿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好说话，毕竟他都把我打的快残了。他的脸上写满了错愕，我也是时候用自己的大度感化他了：“我们每个人都退一小步就行了，跟我合作吧！”

我诚恳地伸出了右手，目光热切。警察B凝眉望着我，应该是在思考，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大约两分钟过后，他才慢吞吞地握住我的手，回道：“行，你确实是无辜的，吴道金才是凶手，不过车祸的事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为什么我的情绪会突然失控？”

我的肚子都被他坐扁了，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谁知道呢？”

他自己的情绪自己都控制不好，我哪会知道。不过我还是大义凛然地说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结成同盟，一起去将真相找出来啊！”

警察B点了下头，算是同意我的观点。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大半天水米未进了，难怪肚子会抗议。我邀请了警察B跟我一起吃个便饭，他也没有拒绝，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居然就这么巧妙的转化了。虽然还算不上朋友，但好歹是合作者，而不是仇人。不过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恨意。我的态度再怎么好，也改变不了连累了超哥和虎子的事实，在他的眼里，我大概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吃完饭，我提出去医院看看超哥，他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一些：“你是应该去看看，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记一辈子。”

“是是是，我会记一辈子的。”

我连忙点头附和，就怕他不带我去，只要他肯带我，让我说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我没那么死脑筋，连句好话都不肯说。来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八点了，天都黑了，整座医院笼罩在漆黑的夜里，就像电影里演的鬼屋，阴森森的。我跟着警察B的步伐，来到住院部13楼1302号病房。总觉得有股阴气盘桓在自己的头顶上，弄得我浑身上下都感觉凉飕飕的。警察A刘超就住在里面。因为情况特殊，1302号病房里只有他一个病人，看到他插满了管子的模样，我的心情万分纠结。来的路上，我还想着给他送点营养品，被警察B制止了。警察B当场跟我翻脸：“超哥都变成植物人了，怎么吃你的营养品？”

我以为他那是夸张的说法，一直到当面看见浑身插满管子的警察A，我才意识到，他并没有在跟我用夸张的手法。警察A真的变成植物人了，或许再也不会醒过来，就是为了救我这个陌生人，他才会变成这样。我的心里堵得慌，快要喘不过气了，我甚至觉得没脸来看他。他的好说是圣人都不为过，我为国家有这样的警察感到骄傲，同时也很痛心。为什么那些坏人要把他害成这样？他真的很无辜，警察团队失去他，也是莫大的损失。如果可以，我甚至幻想过，躺在那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愿意代替他承受所有的苦痛，只要他能够醒过来。可惜，这种事情不是我想代替就能代替的，我能做的只有帮他找到幕后黑手，不能让他白白的牺牲。狗X的，不管你是人是鬼，让我逮到，定要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