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你侮辱我师父，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张启文凶道。因为耳鸣，他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特别有分量。我怕把他给惹急了，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他的，我就是想问，尊师究竟是哪位大神？”

张启文脸上的表情这才和缓了一些，给我讲起了他师父的故事。他师父姓张，人称张天师，是一个修道之人，精通命理之术和八卦风水以及神鬼之事。早年他师父闯荡江湖的时候，也曾帮警察破获过不少邪门的案件。什么全家十口人一夜之间全被人扒皮，死相惨烈的可怕事件了。还有什么KTV突然着火，整栋楼里竟无一人幸存的惨烈案件了。总之，每次只要张天师一出马，就没有什么诡异事件是搞不定的。张天师还精通风水，据说他曾帮人摆过几个聚财高升的阵法，每一个都很灵验。其中有一个是从乞丐半年内变成了一介商业大亨，把持着房地产业多年，甚至连江城市长都是他摆出来的。张启文越说越激动，脸上写满了对他师父的盲目崇拜。然而在我看来，他就是在瞎吹牛批。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神的人？张天师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张启文作为他的徒弟怎么会这么怂？整天叼着最便宜的白沙，还满嘴跑火车。要是真的，我觉得张启文嘴里叼的不说特供的利群—富春山居，至少也得是黄鹤楼1916吧？听他讲他师父的丰功伟绩，我只觉得心累，忍不住又搀起了瞌睡。等我醒来，张启文已经不在办公室了，他大概在生我的气，觉得我又不尊重他的师父，所以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又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这次比上次睡得好多了，一身的疲惫终于洗去了大半。我才发现原来睡一个好觉会是如此享受的事情，可惜，我以后很难再享受了。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醒了？”

对方明显在等我睡醒。我吓了一跳，都不知道屋子里原来还有别人。刚才我睁开眼睛查看的时候，他在哪？难不成藏在了我的背后？我的脊背一阵发寒，越想，我越觉得这个人很诡异，特别是在睁开眼睛看清他的脸之后。居然是之前摇着铃铛，把我引进棺材里面的警察B。我受到惊吓，本能地弹起来，抽了口凉气，瞪着他，问道：“你想干嘛？”

他一出现，我就觉得没好事。张启文那个混蛋居然把我丢给他，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的节奏吗？我站在沙发旁边，扶着沙发靠背，警惕地看着面前正打量着我的警察B，准备随时跑路。那家伙也对我没有好感，甚至也有些害怕，他的眼里写满了恐慌：“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他的语气很不友好：“上次你差点儿害死我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居然还跑来诬陷我，说我要谋杀你？我特么才刚从医院里出来，有那么闲吗？你这混蛋到底想干什么？有本事捅死我啊，何必来阴的？”

我望着他愤怒的样子，梗住了，整个脑子里就像被浆糊塞满了，完全无法思考。他不是要害我的人吗？那为什么我会看着他摇铃铛，带我去阎王殿？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可能吧？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我会幻想到他要害我，而不是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敢说自己真的没有一点问题？”

我直接将问题抛给了他。看到他满脸怒火地又要找我理论，我开始不确定了，他到底是不是无辜的？“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你，靠，明明被人追着砍的人是你，为什么我们要多管闲事？现在虎子残了，超哥还没醒过来，你特么居然还有脸来诬陷我，说我要害你，你怎么不干脆去死算了！”

警察B越说越激动，突然像饿虎扑食一样，朝我扑了过来。我毫无准备，整个人被他扑到了地上，后脑勺磕到地面，我感觉一阵眩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正在用他愤怒的铁拳砸我，耳边的地面。也不知道他压抑了多久，看着他猩红的双眼，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觉得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他因为是个警察，即便再怎么愤怒，也没有真的对我下手。换作是我，早揍他了。他说的超哥和虎子应该是警察A和警察C，没想到他们的情况会那么严重。我不禁担忧地反问：“你说的超哥现在怎么样了？还能醒过来吗？还有虎子？他怎么残疾了？”

警察B再也无法忍受地一拳对着我的脸打了下来：“醒不过来了！医生说，超哥再也醒不过来了，现在你该满意了？”

我的鼻子被他打的好象骨头都要碎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即便这样，我也没有还手，我甚至连反驳他一句都做不到。因为警察A和警察C确实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的，特别是警察A，他就像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样，用身体挡着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被吴道金分尸了，哪儿还能完好无损地躺在这里？我有愧于他，警察B因为他打我，我自然不好意思还手了。“砰！”

警察B又一拳要打过来。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还是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闪。这是我欠他们三个的，我还得起。然而警察B的那一拳并没有打下来，他就那样骑在我的身上，突然开始失声痛哭。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满脸泪水，在我身上啜泣的模样，心情复杂到了极致。“我是因为超哥才考警察的，你知道他有多好吗？”

警察B抹着眼泪，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以前我家里穷，为了搞钱，做了不少错事，经常被他抓，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放过我，还把自己治病的钱给我，甚至帮我去跟帮派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