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潶坔半肉汤
“后来的大晋奋发图强，刚有振兴的苗头，小人委国又一次入侵大晋。”督提督接着说，“开仗那些年，小人委又得到刚崛起的羊大国的鼎力相助，其目的仍是限制人我国发展、阻碍大晋的崛起，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小人委国虽不在同盟中，且还在敌方阵营，却与多个同盟国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交换，它们之间的关系相当亲密。所以，灭小人委国，指望不上同盟诸国，还得靠我们自己。”
督提督讲述的过往，有意避开了大晋分南北两国及西州那一段往事。宋琦猜测大晋可能不一定是“被迫”分裂，而是为麻痹敌对国家，故意分成二国一州，相互依托，共同发展，共同应对一切阻碍大晋崛起的国家及势力。 但其他国家也不傻，定也能看出个中端倪，为何还在西州变大蜀的问题上紧抓不放呢？ 难道是列强诸国都集体放弃它们擅长的武力入侵他国、强行干预他国内政的把戏了吗？一致推小人委国充当这个出头鸟？还是诸国不约而同地采用小人委国对大吴的经济文化入侵手段了吗？国与国之间的这种伎俩，不次于武力入侵。 宋琦想不明白，只能静心聆听。 “下面这个消息，普通民众还不知道，你注意保密。”
督提督紧皱双眉，道：“几天前，小人委国对停战协议中规定共管的东宁岛实施了入侵，大批军队公开登岛。我们大魏已联合大吴民国向小人委国提出严正抗议。并向同盟最高领导层控诉了小人委国的入侵恶行，发起强烈谴责小人委国的侵略行径的提案，希望召开同盟大会，使小人委国能知难而退，撤出登上东宁岛军队。”
“难啊。”
宋琦咬牙切齿。
“到嘴的肉，饿狗怎么会吐出去？”督提督叹了口气。
“为什么咱们不上岛把它们撵回去？”宋琦问。
“不那么容易啊。登岛作战牵扯到海上交锋，我们的实力不行。唉！”督提督又叹口气，“南国不败战神对此也说：若战，结局不容乐观。”
不败战神是南国海军总长卫温将军，数年前，卫将军率南国海军在刘丘海城重创人委国海军常备第二舰队，一仗打出南国国威。此役之后，人委国海军大本营便取消了海军常备第二舰队的番号，合并成立海军联合舰队。 不容乐观！连不败战神都不看好现在与小人委开战，尤其是海战。 督提督从桌子抽屉中取出一摞表格，推到宋琦面前，说，“这是小人委国海军联合舰队的主要舰艇。”
宋琦见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种舰艇的各种参数，并画有简图。 舰队航空母舰十六艘：十亦土成号、力口加贝号等等； 轻型航空母舰七艘：风一羊羽号、龙马襄号等等； 战列舰十二艘：山土成号、手夫叒木号等等； 护航航空母舰五艘：示申㢈鸟号、三每㢈鸟号等等； 水上飞机母舰六艘：草右宀吕号、禾火三聿三州号等等； 重巡洋舰十八艘：古䧹鸟号、力口十口号等等； 轻巡洋舰二十五艘：二人龙号、夕夕麻手号等等。 另外还有：峯风级、神风级、睦月级、吹雪级、晓级、初春级、白露级、朝潮级、阳炎级、岛风级、夕云级、秋月级、松级、橘级等各级驱逐舰。 以及：巡潜1型、巡潜3型 、巡潜甲型、巡潜乙型、巡潜丙型、海大3型、海大6型、海大7型 、伊－201型、伊13型、伊-15型、伊—400型潜水航空母舰等等各型潜艇。 “这些只是联合舰队的主要舰艇。”
督提督见宋琦看得很仔细，又取出几张纸推给宋琦。“这是小人委国的海军装备。”
纸上仅“战机”一项就写着：96式舰载战斗1094架；97式舰载攻击机1250架；99式舰载轰炸机1492架；A6M2-N 中岛2型327架；A7M 三菱舰载战斗机烈风Sam 10架；A6M 三菱0舰载0式战斗机10449架；中岛B6N"天山"舰载攻击机1268架；B7A 爱知舰载攻击机流星111架；中岛C6N"彩云"舰载侦察机398架；D3A 爱知99 舰载俯冲轰炸机1500架；横须贺D4Y彗星舰载俯冲轰炸机2038架；爱知E11A1“98”式水上侦察机17架；川西E15K紫云“2”式高速水上侦察机15架；F1M 三菱0 水上观察机1118架；G4M三菱1路基轰炸机2416架；H5Y1横须贺99大艇20架；H6K川西97大艇215架；H8K川西2大艇27架；J1N中岛夜间战斗机月光479架；J2M 三菱局地截击机雷电938架；J5N1 中岛18 局地截击机天雷6架；K10W 九州中级教练机Oak176架；K11W 九州机组教练机白菊798架；L2D道格拉斯运输机187架；M6A爱知晴岚28架；N1K2-J 川西局地截击机紫电428架；P1Y 横须贺轰炸机及夜间战斗机银河1002架等等。 “唉！”
宋琦叹口气，他明白，以大魏的军事实力，即使加上南国、西州，也难及小人委国军事力量的十之五、六。
“实力的确相差悬殊啊。”督提督见宋琦大略看完，便说，“小人委国大概率会在年底之前在大魏的极北地区交界处、首都附近以及西州北部的西州定北省以北的魏地，同时釆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小人委国现在入侵东宁岛，除了试探我国和国际社会对此的反应外，主要还是为了大批北上的军队提供运输保障。时间紧迫啊！所以，你们入西州这批人的任务将有所变更。齐白，你的任务将不在侧重调查廿央国的殖民地天竺众部落、三去国的暹罗、羊大国的南掌，这三个地方对小人委国如果用兵大魏，这件事的看法、反应上。”
将会是什么任务？宋琦很兴奋。 “你的任务‘上面’已另有安排，具体事项，你到西州会有人跟你布置。”
督提督看看宋琦期待的眼神，笑了笑，说，“或许是直接与小人委国对抗的任务。齐白，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有。”
宋琦热血沸腾，起立，立正。
督提督微笑着点点头。 从督提督的那句“你们入西州这批人”中，宋琦知道类似他这样的人，大晋还有很多。 “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督提督又笑了笑，从抽屉中取出一张黑色银行卡，递到宋琦手上，说，“齐白，带上这个，你从后门走，那辆面包车在门口等你。”
“是。”
宋琦立正，“督将军，再见。”
督提督见宋琦走远，将桌上的纸收进抽屉，伸手按了一下桌角的按键。 市招大门口，不知谁肩上的对讲机里响起“一”的一声清脆的电子合成音，传到走出后门的宋琦耳中。 “齐白，上来。”
后门停着挂坔警牌照的黑面包车，一级警司打开副驾的车门，招呼宋琦。
“是。”宋琦坐了上去。
车里只有警司一个人坐在驾驶位上。 “去哪？”警司问宋琦。
“回大杂院。”宋琦看到后座多了一束白色的菊花，便坐到副驾位上。
“你会不会开车？”警司问。
“不会。”宋琦答。
“那去西州这一路上，你有事干了。”警司笑毕，正色道：“首都军区少尉排长屠四海，奉命送齐白同学去西州。”
“屠少尉，您好。”
宋琦打招呼，“辛苦您了。”
“甭客气。咱们虽分工不同，但目地一样。”
屠排长严肃地说，“振兴大晋。”
振兴大晋，宋琦紧握拳头。 “齐白，你打算几号走？”
屠排长问。
“今天就走。”宋琦答，“我先回大杂院拿些东西，再等一下我们校长，给他说一声。我们前几天说好，校长开车送我去西州。”
“是。”
屠少尉发动汽车。
早上快七点，面包车停在大杂院大门对面的马路上。 宋琦远远地看到背着书包的芙蓉、姚舞还有俞婉姝，三个学生妹混在一群大老爷们中，正喝着许伯摊上的牛肉汤。 “屠少尉，潶坔还有一个名字叫‘汤城’。这儿的各种汤都很好喝，尤其是牛肉汤，你喝过没有？”宋琦问。
“没有。”屠排长笑着说，“你的朋友在那儿，我过去不合适。你不过去道个别吗？”
昨天下午，在十三中门口，胖姚舞、瘦芙蓉给屠排长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不了。只当我被警察抓走了，这样挺好。”
宋琦看着芙蓉三人已吃完饭，站起来跟许伯说着什么。
“屠少尉，等她们走了，咱再回去。”宋琦。
“是。”屠排长。
不多时，芙蓉、姚舞和俞婉姝骑上车，一步三回头地向七二三路骑去。 “走吧？”屠排长发动汽车。
“进大门左转，直行，最后一栋楼。”宋琦说。
“是。”面包车到宋琦家楼口时，那里已停着一辆白色轿车。 屠少尉把面包车开过轿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 “刘叔，早。”
宋琦下车，跑回轿车边。
“小琦，你去哪儿了？”驾驶位坐的正是一中刘宏校长。
“刘叔，有点儿事。”宋琦指指身后的面包车说，“刘叔，首都军区派人派车送我去西州。”
“那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刘校长笑着看向面包车。
黑面包车车窗也黑的，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小琦，一路小心，到西州给我打个电话。”刘校长说着，从副驾位上拿过一个厚鼓鼓的信封，递给宋琦。“这是西州的钱，你先拿着用。”
“不用，刘叔。”
宋琦推辞，从兜里掏出银行卡说，“我这儿有卡。”
“拿着。”
刘校长把信封塞到宋琦手中，发动汽车，问，“《木兰辞》？”
“是，刘叔，《木兰辞》。”
宋琦答。
“那我走了，小琦，行事要小心啊。”刘宏发动汽车，“有空回来，就来找刘叔啊。”
“好的。刘叔。”
宋琦挥手作别。
“屠少尉，我上去取东西，一起上去不？”刘校长开车走后，宋琦问面包车里的屠排长。
“我在下面等你。你自己去吧，我懒得再爬五楼了。”屠排长笑着说。
一级警司屠四海昨天奉命“抓捕”宋琦，在去十三中守株待兔之前，已经敲过几次宋琦的家门了。 “好吧。”宋琦上了楼。
不多时，宋琦拎着姐姐的那个行李包和一个大塑料壶下来。 包里是西州的证件文件及简单的洗漱用品和一些换洗衣服；壶里则满是自来水。 宋琦坐进面包车。 “出发？”屠排长发动汽车。
“好。”宋琦答。
6984年5月10日星期四7：30分。阴历四月初十，戊辰时，冲狗，煞南。 早上七点半，屠排长将面包车开到府东区潶坔城门附近。 西州在大魏的西边，自然也在潶坔之西。从潶坔去西州应走潶坔西出口，屠少尉却把车开到东出口，显然不是不认路，一定有他的用意。联想到那束菊花，宋琦也不多问，听从屠少尉随便走吧。 又想到屠少尉还没吃早饭，宋琦便指着城门下几家老字号潶坔牛肉汤馆说：“屠少尉，城门口那几家汤馆的汤喝的不赖。你昨天晚饭都没怎么吃，去喝碗汤吧，保证让你吃到不一样的早饭。”“好。”
屠排长看看汤馆门前许多蹲在地上吃饼喝汤的人们，个个狼吞虎咽之状，食欲顿时被勾了出来。
屠排长停车，在宋琦“不喝潶坔汤，不算到潶坔”的讲解中，进了一家名叫“老潶坔牛肉汤”的饭馆。 汤馆面积不算大，十来张四人方桌，只有三、五张有人坐在那儿喝汤。汤客大多都搬着凳子到店外，凳子当桌子，蹲在凳前吃喝。 “潶坔的汤蹲着比坐着好喝。”排着队的宋琦向屠少尉打趣。
排队的人不少，宋琦前面有十几个，说话间，后面又排上七、八个。 “潶坔人很爱喝牛肉汤啊。”屠排长立在宋琦旁边。
“汤在潶坔，不是早饭、就是午饭，再不就是晚饭。潶坔本地人，一星期至少喝七顿汤。”宋琦介绍说，“潶坔汤的品种很多，不光有牛肉汤，还有羊肉汤、驴肉汤、乌鸡汤、鲜鱼汤、豆腐汤、胡辣汤、丸子汤、不翻汤、杂肝汤，还有闻着臭喝着香的臭杂肝汤。”
“这么多种汤？一星期十七顿我也信了。”
屠排长舔舔嘴唇。
“各种汤喝的时段也不一样。像豆腐汤，胡辣汤大多是早上喝；牛肉汤、羊肉汤之类的多在早上和中午喝；晚上一般喝丸子汤、不翻汤。潶坔的汤已经不仅仅是一碗汤这么简单，汤已成为潶坔的一个文化印记了。”终于，排到取汤口，宋琦问，“屠警司，你能吃辣椒么？”
“我也是南国人，很能吃辣。”
屠排长笑答。
“给你一块钱，二个火烧馍，剩下的打一碗汤，肉杂双椒。谢谢。”宋琦拦住掏兜的屠排长，递进窗口一块钱后，向屠排长解释：“‘肉杂’是牛肉和牛杂都要；‘双椒’就是要双份的辣椒。”
“好嘞。”
打汤师傅剃了个近似光头的短寸，看着很干净、很利落。师傅接过钱，放到台角盛钱的小盆中，拿过一个几乎跟盛钱盆一样大的粗瓷碗，抓了把牛肉，放进碗中；回手又抓了一大把牛杂，放进碗里。
“要香菜还是葱花？还是都要？”打汤师傅问宋琦。
宋琦看向身旁的屠少尉。 “都要。”屠排长答。
“警官，血，要不要？”打汤师傅抓完香菜葱花后，直接问屠排长。
“都要。”屠排长抱着吃不吃都要尝尝的心态。
“好嘞。”打汤师傅用漏勺在泡着煮熟的牛血块的水里捞了半勺血块，加进碗中。又换成大勺挖了两勺牛油炼制的辣椒，放在汤里。
大半碗红红绿绿的美食摆在窗口台子上，令人垂涎欲滴。 打汤师傅往碗里加入一小勺汤馆自制调味粉后，用一柄长柄大勺在滚着牛肉、牛骨的大锅里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汤，浇进碗里，说：“好了，请端走。下一位。”宋琦端着碗，屠排长接过服务员递出窗口盛着两个巴掌大的圆烧饼的小柳条筐，二人来到店角落一张空桌。 桌上有筷笼，宋琦取了一双筷子，递给屠排长，说，“屠警司，把饼掰成小块，泡进汤里吃。”
“你避着谷，我就不客气了。”
屠排长学着店里其它食客，将烧饼掰成拇指肚大小的块儿，泡进牛肉汤里。
“有汤匙没？”屠排长小声地问，因为他还没见到一个食客用小勺子喝汤，哪怕是五、六岁的孩童，或十几、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嘴对着碗沿，边吹油花边喝肉汤。
“潶坔汤馆一般不备勺子。”宋琦笑笑说，“在汤城喝汤不用勺子。用筷子夹汤里饼掺着肉杂一起，大口吃；端着大碗，大口喝。这才叫喝汤，又爽快，又过瘾。”
“嗯。”
屠排长不再说话，用筷子夹着软韧的饼块并着牛肉牛杂，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