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了奇怪的梦还睡的异常满足。“阿书昨晚睡得好吗？”

裴书穿衣的手微顿，随即道：“挺好的，怎么了？”

是昨夜她说梦话了吗？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不想让人鱼知道昨夜梦中的事。“那就好。”

人鱼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他昨晚看裴书像是陷入了梦魇，怕她今早起来不舒服。“叩叩！”

“小姐醒了吗？”

守在门外的春桃听到声音敲了敲门，突然带来了一个让裴书意想不到的消息。“现在？”

“是。”

“怎么了？”

人鱼有些懵的被裴书三两下整理好衣服，乖乖站在一旁看她穿衣洗漱。“去吃饭。”

把人鱼摁在凳子上替他简单的梳了一个发，裴书期间拍了拍他的脑袋，有些好笑：“怎么这么呆。”

“啊？”

人鱼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从昨日其实就有些心惊胆颤的，看伴侣的样子，应该就喜欢乖乖的，可他晚上竟然对着伴侣这么凶，一想起来那个样子，人鱼连白日的乖巧都觉得扭扭捏捏的。呜呜呜，好怕得到伴侣的讨厌。但是从昨日到现在，他并没有觉得裴书对他的态度有什么变化。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伴侣不知道那是他的本性，那么在伴侣眼中，他还是乖巧可爱单纯又美丽的小人鱼！“啊什么，走吧。”

实际上对于裴书来说，人鱼就像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小宠物，就算凶一点，顶多算是小宠物在闹脾气......两人收拾完，裴书没带他去昨日吃饭的地方，反而去了前厅。春桃刚才说裴母昨夜带裴父回来了，两人当初离开时明明说要入冬时再回来，如今怎么回来这么早？“书儿来了，快，坐你母亲这里。”

一进门，两人早就等待多时了，裴父笑眯眯的招呼裴书过去坐，裴书则看了两人之间留出来的空位，牵着人鱼坐在了自己父亲另一边。裴父也不在意，拉着一旁的裴母把那个空位坐了。“这就是你两万两买来的宠物？”

裴母的一句话本来也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可不知为何，裴书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人鱼一眼。裴父私底下偷偷扯了裴母一下，神色间微嗔，。而人鱼还正好奇的看裴父裴母，猛一听见这样说，还有些愣愣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微妙。裴书的手指微紧，点了点头。明明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听别人这般说，她竟忍不住想反驳不是宠物，那应该，是什么呢……“小家伙长的挺可爱的呀，听说是罕见的人鱼，不过怎么现在有腿了？”

眼神示意裴母少说话，裴父笑着看人鱼，语气温和。“鱼尾可以变成双腿。”

裴书松开牵着人鱼的手，给他盛了一碗鱼汤，然后又把桌上的鱼端到了人鱼面前：“先吃饭。”

裴母微微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裴父赶紧道：“对对，先吃饭，你刚才不还说饿了吗，来，吃饭吃饭。”

说着，裴父夹了一道菜放到裴母面前。裴母看了裴父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有惊无险的裴父偷偷松了口气，心道刚回来可不能进门就吵架啊，还好拦住了。不过这小人鱼真是怎么看怎么漂亮。裴父看他只夹裴书端到他面前的鱼，热情的又夹了一道其他菜。是糯米糍。裴书顿了一下，夹菜的空隙也分神的注意人鱼的行为。小人鱼大概猜到了两人的身份，他拿起裴父夹给他的东西，咬了一口。“能吃吗？”

“嗯！”

软软的。“好好吃！”

从昨天接触人类的食物开始，这是人鱼吃的第三种。不知道是不是习性开始改变的原因，他现在再看见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食欲了。而裴父看小人鱼不仅吃了他夹的东西，还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尤其是那一双晶蓝的眸子，好像自己之前养的一只小猫。而安静的裴母顺着裴父的眼睛看过去，见状，也夹了一个糯米糍放到裴父盘中，顺便提醒般的点了几下盘子：“好好吃饭。”

人鱼和裴书同时因为裴母的声音看了过去，尤其是人鱼，不小心直接对上了男人的眼睛。裴父眼眸微亮，被裴母伸手强硬的摁在了座位上：“吃饭。”

“哦。”

没有情趣的女人。吃罢饭，裴父直接借着倒水的借口坐到了人鱼旁边：“小鱼，吃饱了吗？”

裴书：……裴母：……“书儿，你同我出来一下。”

看了一眼不争气的裴父，裴母只能单独把裴书叫了出去，明明两人回来时说好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忘了精光……裴书还不知两人回来是因为什么，但看裴父的样子，她安抚性的拍了拍人鱼的手便跟着裴母出去了。“小鱼，还有想吃的吗？”

见小人鱼不回他，裴父也不气馁，他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盘糕点：“吃这个吗？”

“……好吃吗？”

“好吃！”

裴父双眼放光的看着小人鱼，把糕点递了上去：“尝尝。”

人鱼不知该如何评价裴父，他的目光很纯粹，里面的喜欢和目的也显而易见。拿起其中一个糕点，人鱼在裴父的注视下尝了尝。“好吃吗？”

这次反倒是裴父问了，那语气里又期待又担心，仿佛他说了不喜欢后下一秒就会去端另一盘。“……好吃。”

等裴书同裴母回来，人鱼是真的撑了，他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一双眸子可怜兮兮的闪着泪光，整个人因为裴父的热情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想到，一句好吃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裴书的面色有些不好，等看到人鱼这个样子，面色更糟糕了。“父亲，您在做什么……”“啊？没做什么呀。”

裴父还特无辜，他手里端着糕点盘，一脸幸福的看着人鱼吃东西，突然被问，他还有些懵。裴书突然想起了裴父一直以来对鱼类的忠爱，可经过他手的鱼，每每都会以撑的翻肚皮为结局……看着人鱼望过来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上前挡在了两人之中，微微弯腰，裴书俯身把人鱼从座位上抱了起来。“母亲父亲，你们舟车劳顿想必也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再待下去，真怕自己的人鱼也被喂的翻了肚皮，而且看这样子…也差不多了……只不过经过裴母时，裴书很明显感受到了裴母身上的冷意更甚。等一人一鱼重新回到裴书的房中，人鱼窝在她怀里，有些难受的想把身体蜷缩起来。“难受？”

也不知道她出去那一会儿裴父喂他吃了多少：“下次不想吃可以拒绝。”

无论如何，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呜…好撑…”人鱼拱了拱脑袋，第一次接触这么多的人类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性才刚改变而身体还没有适应，他只觉得腹部撑的要爆炸了一般。裴书把人放床上，哄着喂了人鱼一点消食的药，只不过等起作用还是需要时间，她看人鱼实在难受，伸手覆在鼓鼓的腹部替他轻柔着缓解难受的感觉。慢慢的人鱼状似睡着一般安静了下来，裴书坐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揉着，心中却在想着裴母把她叫出去所说的事情。“书儿，你今年也不小了，我与你父亲为你寻了一桩亲事。”

“哪家的公子？”

裴书猛一听到这话倒也冷静，裴母以为她肯接受，一直从得到消息来便担忧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小门小族，一直与裴家交好的秦家小公子，前几日他母亲同我说她家老幺对你有意思，我看他品行和能力都挺不错，就替你应下了。”

“既然应下了为何还来问我的意见。”

裴书忽然冷笑了一声：“母亲一向有主见，就算我不同意，怕是也没用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

裴母眉头紧皱，看着裴书继续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裴书却早就听够了这般言论，她目视前方，不想再多说。裴母自从与裴书因为一些事生分之后便很少能琢磨透裴书的意思，现在看裴书这样子，一时不确定她是接受还是拒绝。“你爱上了那条人鱼？你们…做到了哪一步？”

想起吃饭时裴书的行为，裴母呼吸一窒，只觉得最糟糕的事情莫不是发生了？“你在说什么？”

裴书眉头紧紧皱起，看向裴母的目光一片莫名，她甚至有些怀疑裴母说的是不是她理解的一个意思，毕竟她曾经嘲讽过梁圆圆和九皇女的特殊癖好，如今裴母这般问，就好似在说她和那两人毫无区别一般。时玉是鱼，她是人，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人鱼。她和他，一人一鱼，难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不可？裴母则因为裴书的反应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那他为何会拥有人类的双腿？”

裴母曾有幸听闻人鱼的故事，也是因此，两人才在得知女儿竟然得到一条人鱼后急匆匆赶了回来。人鱼，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人鱼留在女儿身边，根本就是一个祸害。“他误把我当做了他的……伴侣。”

“伴侣？！你和他结契了！”

裴母的声线微微提高，随即有些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这般鲁莽！”

“什么结契？”

怎么越说裴书越听不懂。而且听她母亲的语气，怎么好似非常了解人鱼一般？难道这世间真的还有不少的人鱼存在？她突然想到了那本关于人鱼的书，她当时就怀疑记载的这么准确，是不是有人曾和人鱼相处过，所以最终才攥写了那些内容。“你不知道？”

裴母没想到，两人都已经结契了裴书竟然还是这种一知半解的模样，她突然想到了最好的情况：“看来是那条人鱼蛊惑你幻化出了双腿。”

不然的话，裴书不可能会是现在的反应。她的女儿，她很了解，既然如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人鱼带离裴书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