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字出来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也因此，那话尾里的低笑，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就算都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认，裴书确实很勾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自带风流韵味，可惜这样的人，是个女子，不过也只有女子，才能保住这份美貌和魅力吧。“两万两。”

这个叫价一出，拍卖的小侍都愣住了。他以为最多也就一万，这这这，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像了自家老板。老板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了，但她知道此刻还不能敲，尽管她作为拍卖行的老板基本知道在场每个人的极限，但为了保全自己的拍卖行，老板知道不能这么急，她用眼神示意小侍，让他问梁圆圆是否跟价。小侍捏着锤子，顶着面前阴沉着脸的梁圆圆，紧张的结结巴巴道：“梁梁小姐，还跟吗？”

“跟，跟个屁！”

第一个字蹦出来的时候老板心里都要狂喜了，但接下来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不过两万两也不错了。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老板示意小侍可以定锤了。这一次，小锤毫无意外的敲了三下。“恭喜裴小姐拿下最后一件宝物！”

吵闹的声音瞬间打破沉寂已久的空气，不知道是被什么感染了，就算不是自己拍到了最后一件宝物，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在底下闹哄了起来。而拍卖行的老板没有去台上，直接去了裴书的雅间。至于梁圆圆，谁还去管她呢。“裴小姐，您现在要看一下人鱼吗？”

“不用，直接送到裴府。”

已经是自己的东西了，早晚都会见到，裴书不急于这一时。而且相比于人鱼的面容，裴书明显更乐意看梁圆圆的面容，那阴沉的样子，真是让心底的最后一点郁气都消散了呢。收回扇子，裴书起身带着春桃离开了拍卖行。“站住！”

刚一出拍卖行，没想到就被梁圆圆堵住了路。裴书风轻云淡的挥着扇子，明知故问道：“怎么了梁小姐？”

“你是不是在故意和我作对？”

“这……”挑了挑眉，裴书握住扇子正色道：“梁小姐何出此言？”

“上次你我在桥上，我并未让你。”

“这样啊。”

裴书像是才想起来一般用扇子敲了敲自己记性不好的脑袋，言笑晏晏的回道：“桥上并无你我二人的姓名，让与不让，只是一个肚量而已，在下还不至于因此与梁小姐计较。”

“那你为何非要拍下那玩物！”

话都说到此了，梁圆圆还是想不通裴书为何非要与她争那玩物，难道，裴书真是铁树开了花？“原来梁小姐是在意那宝物啊。”

裴书笑的温和，回复也极尽耐心：“那人鱼少见，如今遇上，在下自然不想错过，这和梁小姐喜欢美人一样的道理，在下就喜欢这等少见又奢侈的宝物，自然不能错过。”

裴书是个收藏狂，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如果梁圆圆没记错的话，她还曾背后嘲笑过裴书有恋物癖。当时她有多大声嘲笑裴书，如今就有多难受……那可是人鱼啊，世间少有。据说人鱼落泪为珠，滴血为药，化鳞为甲，可以说，人鱼身上处处是宝，更不要说那些隐晦的记载中，与人鱼交合会带来多大的好处了。咬了咬牙，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多掉面子，梁圆圆依旧还想再挣扎一下。“裴书，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她倒是不知道，梁圆圆竟真的如此想得到这条人鱼，难道，人鱼身上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我给你两处宅子，等你玩腻了那人鱼，我希望你能给我，当然，到时候拍卖的两万两我也一并给你。”

这血出的，可不少呀。两处宅子加两万两，可见梁圆圆下了多大血本了。裴书心中变化万千，面上却依旧端的是一副温和笑容，她没明确的答应，但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而是试探的说道：“人鱼这可是个宝贝啊，我的宝库里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宝物，恐怕一时半会是给不了梁小姐呀。”

“没事！”

别看梁圆圆嘴皮子利索，但比心眼，还真比不过裴书，眼下她听裴书一说，只以为这人是肯给她的，当即就摆手说：“我可以等。”

裴书看着面前的梁圆圆，半响，点了点头：“那，回见。”

只不过一离开梁圆圆的视线，就扭头吩咐春桃去帮她搜罗一下有关人鱼的古书。“隐秘点收集，尤其是不要让梁圆圆知道，晚饭的时候送来。”

“是，但是小姐您这边？”

这次出来裴书就带了她一人，很明显裴书现在是不准备回府的，万一她离开出了什么事……“无碍，你把我送到玉春楼就行，我去春迎那边。”

“是。”

这边裴书照常去玉春楼听曲看舞，而拍卖行的人也已经把人鱼送到了裴府，为了防止人鱼逃跑，拍卖行的人甚至还谨慎的喂了人鱼一大碗蒙汗药。可惜，离了水的人鱼本就已经虚弱不堪了，这一碗药下去，人鱼直接陷入了昏睡，以至于裴府的人在饭点去喂食的时候，人鱼已经一动不动了。这可把喂食的两人吓坏了，听说这人鱼花了小姐两万两银子带回来的，现在刚带回来不过半天，不会就死了吧？！这消息一出，全府都鸡飞狗跳了起来，最后保险起见，有人去请了大夫。等裴书从玉春楼回来的时候，看到冷清的裴府还有些疑惑，怎么今日，府中的丫鬟小侍少了这么多？不一会儿，春意就急匆匆从后院赶来了。“小姐！那人鱼好似不行了！”

“不行了？”

裴书皱了皱眉，不解。自己不过晚回来半天，怎么人鱼就不行了？不适应陆地生活？“走，去看看。”

两万两买一个死物，就有点亏了呀，不知道死掉的人鱼梁圆圆还肯要不……一路到了后院安置人鱼的地方，戚书率先看到了那条漂亮的鱼尾巴。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快要死了，那颜色看起来都比在拍卖行黯淡了不少。“怎么样？”

路上听春意说请了大夫，就是不知大夫能不能看这个物种。“似乎，被灌了太多的蒙汗药？还有点缺水。”

蒙汗药？裴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应当是拍卖行做的吧，她就说拍卖的时候人鱼为何对周围有点无动于衷，看来应该也是被喂了蒙汗药有点力不从心。缺水的话……“放我院中的小池塘吧。”

里面只有自己养的几只胖鱼，深浅也合适，现在放人鱼也不错：“对，再喂点水。”

内外一起补水。安排好一切，裴书看着丫鬟把人鱼抬到池塘中后，又停顿了一下。“你看他能坐那不？”

整个身子沉在水底，看起来有些吓人呀，而且昏迷的人鱼，不知道在水里还会不会呼吸。最终，两个丫鬟找了一个石块多的地方让鱼趴在了那里，身子在水里，脑袋露在了外面。裴书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水中散开的黑色发丝和鱼尾，暗叹人鱼果然是上天的宠儿。刚才在后院的时候她看到人鱼的面容都觉得惊艳，裴书阅人无数，还真没见过这般面容的男子。她有些期待春桃带来的书了，这宝物，到底有什么秘密存在呢。吃罢饭，春桃如期而至。裴书拿着那厚厚的一摞书大概翻了翻，发现大多都是一些奇闻异志。如果都是这种书的话，恐怕没什么参考价值。梁圆圆不是小孩儿，不可能看一本奇闻异志就费尽心思的要得到人鱼，那可是两处宅子。“咦，这本书……”拿开上面压着的奇闻异志，裴书看着那崭新的纸张，有些疑惑。新书？她特意让春桃寻古书，跟了她这么久，春桃不会犯这种小错误。拿起翻了翻，裴书这才看出来此书是拓印，不过也免不了作假。想是这么想，裴书还是仔细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落泪成珠，滴血为药，化鳞为甲……”真有如此神奇之事？裴书翻了一页，果然……没这么简单。“以心换心，同契一誓，阴阳相调，方成大道。”

除此之外，其中还有一些更加晦涩难懂的话，裴书不太懂，就继续往后翻了翻，没想到竟然还有注释！越往后翻，理解起来就愈发困难，那注释的人似乎也怕后人看不懂，到最后竟然还有图画？！一时之间，裴书竟也有些难以辨别此书的真假了。你说它假，它里面有些东西确实说的玄乎，你说它真，为何注释这人这么懂，莫不是此人特意写了此书，不过好像没必要。合上书，裴书脑海中有了一个想法。不论书是真假，她手中是有真人鱼的，要想辨真假，一验就知。想到此，裴书突然想起来自己池塘中的八只胖鱼……不知明天是否还有幸看到它们。那今晚，就去再见一面吧。起身打开门，裴书没走几步就来到了院中的池塘处。晚饭时放置的人鱼还是那个姿势，月光下，几条胖胖的呆头鱼正围在人鱼漂亮的鱼尾周边不知在做什么。裴书看了一会儿，确实还有八条。她走到人鱼趴着的地方，缓缓蹲下了身。素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人鱼的发丝，下一秒，裴书的身子僵了一瞬。‘夜晚无归属的人鱼，警惕又凶残。’她沉默着收回手，暗暗庆幸蒙汗药的存在。不然，此刻躺在地上眼神冰冷的人鱼指不定已经用那月色下泛着冷光的尖锐指甲杀死她了。不过这倒给了裴书参考。她不顾人鱼眼里冰冷的杀意再次覆上人鱼的面容，温热的指腹突然从人鱼微开的唇角探了进去……“别这么凶乖乖。”

空着的手快速准确的捏住人鱼的脸颊，裴书唇角含笑，眼里却带了一丝冷意。没想到这人鱼竟然还有力气咬人，不知道那蒙汗药能不能坚持到早上。‘人鱼牙齿有两种形态，幼年64颗牙齿均尖锐锋利，青年退化为32颗牙齿，牙齿形状类人，但内有六颗牙齿尖锐锋利……’裴书无意识的摩擦了两下，被迫张嘴显露柔软的人鱼眼尾不知何时噙了两滴晶莹，而那口腔中娇嫩的舌尖也下意识的开始抵制入侵的异物。“呜……”身体的无力感让他根本挣不脱女人的钳制，偏偏女人下手没有轻重，被捏住脸颊的人鱼只感觉口腔一阵发酸，大脑被错误的信息误导，致使晶莹的唾液不由自主的开始自动分泌……“等一下哦。”

正在对照那本书真假的裴书自然感受到了人鱼口中的变化，那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妥协，也像认输，可偏偏黏黏腻腻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果然是个独一无二的宝物呀。”

探出真假的裴书最后在舌尖的抵制下慢悠悠退了出来，那捏住人鱼面颊的手指轻轻抚过人鱼的唇角替他擦去那抹晶莹后，裴书直接在人鱼身下的池塘中洗了洗手。可惜，刚吃了教训的人鱼一点也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口腔里的异物退出去不过片刻，传闻中凶残的人鱼就呲牙冲着裴书散发汹涌的杀意。裴书洗手间转头看了他一眼。人鱼在蒙汗药的作用下还不能动，除了睁着一双美目怒视外，就剩嘴巴还能配合他的动作跟着装一下凶残。她只看了一眼，就转头继续清洗自己的手指了，洗完后，还不忘拿出手帕细致的擦干。人鱼似乎被这种无视激怒了，也因此，让裴书有幸听到了除刚刚那声呜咽后人鱼真正的声音。”

人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裴书恍神了大概三秒，三秒后，裴书的面色有些不好。"人鱼的嗓音具有迷惑性，意志不坚定者会被其迷惑后吃掉，外物不可抵挡。"验证的环节进行到这一步，裴书已经知道那本书的真假了。眼见身下的人鱼似乎还要开口，裴书赶忙转过去捂住了人鱼的嘴。同口腔的触感不同，人鱼的皮肤凉凉的，微薄软绵的唇在她手下微动，裴书眼神一暗又使了些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