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同那群庸俗之人的想法。传说中的美人鱼啊，那可是个个不输神明的绝美容貌。裴书没成想竟真有这么大的惊喜，这一趟，属实不亏！“价高者得，起拍价一两。”

不理会众人的喧嚣，拍卖的人微笑着又说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一两？美人鱼一两？反应过来的人跟着就往上叫，那争先恐后的架势，仿佛自己先叫就能捡漏一般。裴书摸着扇子笑了笑，悠哉悠哉的又躺了回去。“小姐，不拍吗？”

春桃从来没见过拍卖行有哪里这么激烈过，甚至二楼一些包厢的贵女都争相加入了激烈的叫价中，似乎生怕慢了一步，这宝物就被别人拍了去。“拍，怎么不拍！”

这等奇物，她势在必得。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真正能拍的起人鱼的不过那曲曲几人而已，外面看似这么激烈，都只不过是拍卖行的手段而已，毕竟二楼如她一般在等着的人，可不少。她想要的，是一击必中！果然，随着叫价越来越高，激烈的氛围也慢慢冷却下来。二楼其他雅间的人也开始慢慢出声了，到最后，竟只剩裴书周围一左一右两个雅间的人在争了。裴书来的晚，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人，她歪了歪头，问春桃这两个雅间的人。“是九皇女和梁小姐。”

九皇女那个草包和梁圆圆那个败家女？裴书勾唇一笑，稳了。本以为两人会慢慢加价到最后一方顶不住，谁料中途九皇女自己忍不住先出声了。“梁小姐，不如今日卖我一个人情，他日若有相求，定竭尽全力！”

不错啊，看来六千五百两已经是九皇女的极限了，不过以她对梁圆圆的了解，梁圆圆的极限不在此，也更不会因为一个空虚有的人情而真的收手。更何况，两人本就结仇。“九皇女的脸皮还是如此厚啊，没有钱就没有钱，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怎么，九皇女如此想要，不如去梁氏钱庄打个借据吧，放心，只要九皇女不赖账，一切好说。”

裴书当即就乐了。果然梁圆圆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不仅如此，还记仇。“你！”

九皇女被拉了面子，又被如此阴阳，脸色当即就不好了，不过赖账一事，九皇女怎么可能承认，那不是有损皇家威严吗！“大胆，梁圆圆你放肆！”

“呦，恼羞成怒啦，有求于我就梁小姐，事情败露气急败坏就梁圆圆，怎么，九皇女这么小肚鸡肠玩不起啊。”

“梁圆圆！”

“哎，小的在呢殿下，您看借多少银两您能还，小的现在就给您立字据，不过怕您这次再贵人多忘事，小的不如直接寄给凤君殿下吧，省得您再舟车劳累坏了身体呀。”

不得不说，阴阳怪气梁圆圆是有一手的。若是真让凤君殿下知道九皇女花大价钱买了一个玩物，估计要滑天下之大稽了。到时候别说安安稳稳待在皇城，估计要传到女帝耳中，她这个皇女算是费了。九皇女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利弊，有些事情她偷偷做没什么，可一旦摆到明面上，就是死罪。在属下的安抚下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九皇子最后看了一眼那漂亮的鱼尾后，狼狈的带着一行人离开了拍卖行。这一下不仅一举拿下人鱼，还把九皇女气的不轻，梁圆圆是真的开心，一把掀开帘子，梁圆圆直接对着下面人说：“还等什么，六千五百两还不够你定锤吗。”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梁小姐。”

用扇子挑开帘子，裴书嘴角噙着笑，视线不由自主的又被那条漂亮的鱼尾所吸引：“这宝物，可是价高者得。”

“怎么，你也要掺和一脚？”

梁圆圆微微眯眼，扭头看向那慵懒又风流的女人。不是梁圆圆没有把戚书考虑进来，而是拍下这玩物总归就那一个用途，但裴书此人不同，大家同为纨绔，偏偏这人不沾色。虚伪至极！这是梁圆圆一直以来对裴书的评价，只要是女人，都会有冲动，但她见过裴书留恋花从中，却能做到滴水不沾。这种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裴书不行！白白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容貌，可惜却不行。梁圆圆冷笑一声，看笑话一般靠在一边：“大家买这玩意的目的不约而同，裴大小姐不是不好美色吗，现如今竟也对这玩物感兴趣了？”

“哦，裴大小姐原来是对着这种不是人的东西才能有冲动呀，是我愚笨了，我倒是没想到一向洁身自好的裴大小姐玩儿这么花。”

一通火药味十足的话让台下众人纷纷默了声，心中不由感叹，这梁家小姐嘴皮子是利索，但稍微有点不过大脑呀。二人在皇城的财力几乎相等，只不过梁家还有一公子，那梁圆圆日常开销上自然有所约束，但戚书可不同了，她家中就她一人，一家子的财产可是任她挥霍呀。一时之间，众人心中都有些偏向于裴书定会在这场嘴炮中胜利，但这过程……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竖直了耳朵。“是吗，我倒没想到大家对这宝物都是这种想法，说起来，这一方面和梁小姐相比我还是自愧不如的，毕竟我能控制自己的冲动，梁小姐好像不太行呢，没曾想如今对着不是人的东西也能有冲动，嘶，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精力过剩呢，我觉得梁小姐还是去看一下大夫比较好呀，不然万一哪家的公子在外面的时候都要提防一下梁小姐随时随地的冲动呀。”

这……台下众人纷纷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而梁圆圆直接被气爆了，脚下微微使力，气急败坏的梁圆圆从她那个雅间跳到裴书这里，眼看梁圆圆以手成爪就要挥到裴书脸上，她倒也不慌。春桃这时候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梁圆圆是半个练家子，裴书打不过，不过她根本也没想和这家伙打。是梁圆圆先头脑发昏来揶揄她，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会白白让人阴阳了。轻轻松松的挡住近在眼前的攻击，春桃瞅准机会直接把人扔出了雅间，道：“梁小姐，请自重！”

偷袭这种事，春桃还是说的太文雅了。唰的一下打开扇子，裴书也不是挑事的人，她漫不经心的扫了拍卖的小侍一眼，轻声道：“八千两。”

“九千两！虚伪小人！”

“呵。”

轻笑一声，裴书一扇子打在勾着帘子的挂钩上，本来一览无余的雅间重新合上，梁圆圆心头一喜，以为裴书放弃拍卖了，当即就催促拍卖的小侍赶紧定锤。雅间里春桃看了一眼扔出扇子后就垂眸喝茶的小姐，一时也有些疑惑。看刚才的样子小姐肯定不会轻易让出那个人鱼，如今怎么……而底下的众人看不到雅间里的人，也开始拿不准这位主是怎么想的。按理来说，被梁圆圆如此羞辱过，就算已经反击了，也不会说轻易拱手让人呀。毕竟和梁圆圆相比，裴书肯定是更有财力一些。不过也可能是裴书真的不感兴趣，毕竟不好美色，是底下众人都有耳闻的。刚才梁家小姐说的不好听，但确实都是事实。拍卖的小锤子在自家老板的眼色下敲了一下又一下，但这最后一下，仿佛格外漫长。被扔下去的梁圆圆自己都急了，踩着阶梯上去就想抢锤子。“梁小姐还真是急色啊。”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雅间再次传来了声响，带着笑意的声音掺杂了几分掌控全局的笃定，那笑里，明明没有嘲笑的意味，偏偏气的梁圆圆脸色涨红。拍卖的小侍见梁圆圆过来时就捂紧了小锤子，此刻听着那雅间传来的笑声，慢慢也红了脸颊。从来都以吵闹为死板印象的拍卖行在今天首例沉默了一回又一回。第一次是因为梁圆圆和九皇子，第二次是梁圆圆和裴书，眼下，这又是一次，不，现在这一次从刚才便一直没有别的声响，除了梁圆圆自己制造的动静。所有人，都在等那个雅间的人会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