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话脸色就微微动了一下,“国舅爷此法过于残忍。”
孙福还以为何一棠是怕事情败露,“你大可放心,这事儿干干净净,绝不会有人发现。”
何一棠却说,“我若是不答应呢?”
孙福脸色一变摇摇头,给何一棠夹了一筷子牛肉,“何姑娘,忠诚是好事,可也不能盲忠。”
何一棠只当听不懂话,继续吃着碟子里的牛肉。孙福继续说,“就如同这牛肉,它生前不也是任劳任怨嘛,到头来不还是做了主人获得利益的工具,成为他人的盘中餐?你如今事事听命于冯昭,焉知他日,你不会成为这朝廷的盘中餐?”
何一棠放下筷子,“国舅爷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这,牛是牲畜,我是人,如何作比?”
孙福被这反问噎了话,不知如何反驳,“何姑娘不要装傻。”
何一棠给孙福用公筷夹了一点牛肉上撒的香菜叶子,“国舅爷哪里的话,我是真的不懂。”
“不过,这公筷夹出来的菜,确实是比别的筷子好吃,起码不会窜了味儿。”
孙福脸色铁青,这话里话外可不就是在内涵自个儿么,嫌弃给她夹菜没用公筷,还含沙射影的说自己的筷子脏,“何姑娘不要不知好歹。”
何一棠一手轻掩嘴唇,双眼瞪大,夸张地问,“国舅爷在说什么?一棠听不懂。”
孙福也是个硬茬子,何一棠在装他也没法直接发怒,“没什么,我不爱吃香菜。”
何一棠这才收回那副吃惊的表情,“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国舅爷您与它臭味相投,会很喜欢呢,不瞒您说,我也不爱吃香菜,总觉得有一股臭味儿,连带着把牛肉都熏得不好吃了。”
这有些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她在暗指孙福就是香菜,熏到了她这块牛肉。孙福又想发怒,却被何一棠抢先制止。“国舅爷且慢,香菜嘛,有人爱吃有人不爱,我只凭这次交谈便单方面觉得您也应该喜欢,这就是我的过错。”
孙福冷哼一声,不做应答。何一棠继续道,“可国舅爷,您仅凭今日一见就断定我会背板冯昭,是否也太过武断。”
筷子与碟子碰撞发出叮当一响,何一棠的声音突然充满质问。孙福早些已经被气到,眼下更是忍无可忍,指着何一棠的鼻子,“这就是冯昭教出来的好婢子?”
何一棠一手拍桌,突然站起,跟孙福对峙。“我初来京城什么也不懂,冯大人日理万机,我与他接触的时间少之又少,所见所闻都靠自己听自己学,这不,方才还学会了如何宰牛,如何挑选听话的牛。”
孙福指着何一棠的手指颤抖,一口老气差点没上来,“你,你,混账。”
何一棠一掌拍下孙福的手指,怒声呵斥,“我混账,那国舅爷现在来为难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孙福捂着心口坐下。何一棠依旧不饶,“还是说,国舅爷对冯府带有偏见,用如此恶毒的心思揣摩他人,是不是私底下也是这么陷害别的名门望族。”
孙福心尖上抖三抖,额角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滚下,脸上的愤怒早就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惊恐,“陈贵,我们走。”
先前的那个小厮进来,搀扶起孙福。孙福看着何一棠的眉眼,竟觉得有几分像冯昭,“今日是我小瞧了你。”
何一棠重新坐回座位,喝酒吃菜,“国舅爷慢走。”
孙福走到门口听得身后又说。“烦请国舅爷转告太后,我的事我自有法子,这合作谈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