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人肉上瘾？”

我跟周函昀，还有一旁的吴勇都倒吸口气。“我只是对美食上瘾，跟它是什么肉没有任何关系。”

李玉沉默一小会儿，继续说：“这是人的贪婪吧？着迷于美味、美人，美景，一切美好得东西。”

“所以从师父老家离开后，你就没断过杀虐？”

我不想跟李玉讨论贪婪，所以继续询问道。“我忍耐了一段时间，可越是这样，就越贪念那种口感、那种美味。过了差不多半年时间，有一天我终于忍耐不住了，出门游荡。从白天一直游荡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就这样我碰到了一个女孩，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出来，要去哪里。那一刻她在我眼里，成了美味佳肴。”

李玉眼里再次放光，不同于之前，这次却能够看出他异常兴奋：“于是我跟着女孩走了过去，越走越近。她发现了我，回头看了眼，然后便加快了速度。我也加快了速度。女孩踉跄摔倒在地，我走到她跟前，弯腰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你……救了她？”

周函昀小声询问。“她也以为误会我是坏人了，起身后说了句‘谢谢’，然而我并没有松开她手，而是越握越紧。女孩喊着疼，挣脱了两下，没挣脱掉，紧接着我搂起她，捂住她的嘴，在她脖颈上闻了闻，然后另一只手掐住了她脖颈。她整个人都被我从地面掐了起来，双脚悬空，没一会儿便断气了。”

李玉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狰狞得微笑，随后继续说：“当时我跟哥并没有固定住处，而是住在一个桥洞下。我把尸体扛了回去。哥看见这种场景傻了，让我赶紧放了女孩。”

“你……放了？”

周函昀似乎一直在幻想有奇迹出现，或许他不想眼前的李玉沦为杀人魔，又或许，她在为那个女孩担忧。“到手的鸭子，还能让她飞了不成。”

李玉一撇嘴，眨了眨眼说：“当时我跟哥已经饥一顿饱一顿，靠乞讨来得食物，根本填补饱肚子。我让哥想想东坡肉，想想那种味道。在他走神时，我已经拿出了刀，让女孩彻底死掉了。那晚我们生起了火，但没有锅可以做菜，我就想起曾经在北平街头看见的，那些人会把肉穿起来，用炉子烤熟，在撒上些调料。我就找来铁丝、稍粗一些的木棍照做。把木棍用水浸湿，不至于烧着。”

李玉说得有滋有味，不过我幻想当时场景，李石、李玉围着一堆火，旁边则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她的肉被穿了起来用火烤……这种场景是何等诡异、凶残。“我袋子里除了装有师父赠我的刀具外，还有各种调料。把肉烤熟，撒上调料，一口咬下去，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那晚我跟哥吃了好多，一直吃到再也吃不动了，唯一的遗憾是少了些温酒。”

李玉描述这些时，并没有看我们，他此时的状态，跟最初一言不发简直判若两人：“吃饱后，我把剩余得肉剔了下来，装进袋子里。剩下的就扔进了河里。当天，天还没亮，我跟哥就离开了。”

“你们一路来到了北都，最初是住在荒废的子母庙里，对吧？”

我感觉眼前坐着的李玉太可怕了，表面上看他不过是个头有些高、黑黑壮汉的汉子，没想到内心却如此残忍。甚至在刚进入审讯室时，我都在想，一切有可能都是李石所为，而李玉只是不得已参与其中。“在路上时，哥跟我说，不能在这样鲁莽了。他说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扎根，到时就算我忍不住馋肉，也要有计划，这种事一旦被发现，就是砍头得大罪。哥还说，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后，他就努力工作，到时给我买不犯法得肉。”

李玉收起表情，深吸了口气说：“我不是没用猪羊肉做过菜，虽然也很香，但口感、味道还是有偏差的。哥不知道，一路上我在想的是，既然少女肉可以做出美妙口感，那孩童肉更嫩，味道应该更有所提升才对。那时我已经暗暗决定，下次用孩童肉试试。”

“难道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杀害的，也是一条条鲜活得生命？”

许久没说话得吴勇双手握拳，青筋暴露，似乎在抑制着怒火。如果没有记者，没有照相机在，恐怕他早已安耐不住暴跳如雷了。“是一条鲜活生命又怎样？”

李玉微微皱眉看向吴勇：“难道猪牛羊不是鲜活生命？狗不是？人命又凭什么比它们高贵？高贵得是那些拥有权势、兜里喊着金钥匙的人。普通人不过贱命一条，又有何吃不得？”

李玉的这套说辞，曾打动了陈世佳，但打不动吴勇。他撇了下嘴，一脸凶怒地说：“强盗理论。”

“我们在你家里发现了一种自制短香，成分中有能让人吸入后迅速陷入沉睡以及产生幻觉的草药。短香你们是从哪里弄到的？”

我直了直身子询问。“一位江湖郎中，是在来北都路上遇见的。我们请他吃了顿肉，哥突然说起了自己经常晚上睡不好，问他有没有法子。他就拿出了一小把短香，说睡前点燃，放在脑边儿，睡着后就让我将其熄灭，可保哥一觉到天亮。”

李玉如实回答。我猜想，或许李石知道自己弟弟已经入魔，根本无法控制住内心欲望，也深知弟弟早晚会在杀人，所以提前做了些准备：“李石应该没有难以入睡得毛病吧？”

“当然没有，开始我也不知道哥为啥要这样说，后来才知道短香作用不仅能让自己入睡，也能让他人入睡。”

李玉砸吧几下嘴，然后说：“短香哥一直没用，就收了起来。来到北都后，住进荒废破庙，有一晚我又寂寞难耐了，半夜偷偷起来，想出门碰碰运气。哥坐了起来，叫住我，问我干嘛去。虽然我没说，可是哥猜出了我的想法。他也答应我，如果我在想杀人吃肉，他不会阻拦，前提是，不能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