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具孩童尸骸后，你们应该就不能在回破庙住了。”

我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说：“那之后你们住在哪儿？”

“哥想有个房子，我们在附近寻了一圈，发现这个茅草屋已经空了很久，估计也不会有人来住了，就把门撬了开，找人伪装了一份买卖证明，住了进去。跟邻居我们说是从原房主手里买的。”

李玉微微抬起头，斜眼瞟了下角落里的梁悠悠，然后语气低沉着说：“你身上的肉……应该很香。”

吴勇敲了敲桌子，提高嗓音说：“认真点儿。”

“我想知道你拿孩童做菜结果如何？”

周函昀声音依旧轻柔：“是年龄越小，肉质越嫩，做出来的菜越好吃么？”

“未必，按说应该是这样，不过并不是肉质越嫩，做出来的菜品越好吃。这是我尝试了无数次后得出的结果，而且对部位也有要求，不同部位做出得菜品口味也会有所不同。”

李玉解释道。“这就是为什么在答应了陈世佳，要帮他做菜给陈广兴品尝时，你们没有选用儿童，而是把目标定在了王佩身上。”

我猜测完，深吸口气又有些好奇：“可是你给陈世佳和陈广兴做的，并非是你一直在说的东坡肉，而是红烧肉。为什么不挑自己更为拿手的？”

“一定要留一手才可以，而且我觉得一道红烧肉就足矣征服他们父子俩了，何必上来就拿出看家本领。”

李玉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们并非是想要陈世佳那点银子，而是想借由广兴楼，打出自己招牌。”

我恍然大悟：“所以李石提出的条件里，才会有一旦陈世佳日后接管广兴楼，要聘你当主厨。”

“也只能是我，因为这道菜必须要在秘密情况下进行，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发现。更何况陈世佳找不到另外一个又能处理‘食材’，又能做菜得大厨了。”

李玉颇为自信地说道：“所以我才是不二人选，陈世佳需要我。”

“那你错了，陈世佳只需要你来征服他父亲得味蕾，一旦接手广兴楼，他就没必要冒险拿人肉来做菜，也就完全不需要你了。”

我摊了下手，然后清了清嗓子询问：“我跟你邻居谈过，他们说你早年撞坏过脑子，所以看上去愣愣的。这是假的吧？”

“只不过编造了一段经历而已，也是为了让周围邻居不怀疑我们，身世弄得稍微惨点，能更引起同情。”

李玉解释。“尸骸扔进粪坑，可粪坑也不可能一辈子不收拾。这才两年，就已经引来邻居不满了。李石没考虑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我询问道。“本来哥想着，真到了那一天，就我们自己处理。到时候把粪车拉出城，到郊外找个地方处理了。”

李玉抬头看向我，然后说：“只是还没来得及做这件事，警察就突然冲进怡凤楼，抓了陈世佳。哥觉得肯定跟做菜得事儿有关，所以急忙从怡凤楼后门跑回了家，什么都没收拾，哥就拉着我躲了出去。后来发现警察真去了茅草屋，心想糟糕了，就准备等警察撤了，趁着晚上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然后逃出城去。”

“警方第一时间就在各个出城口设立了卡口，你们已是瓮中之鳖。”

吴勇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记者听的。我把面前本子合上，直了直身子，然后对周函昀和吴勇说：“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俩人摇了摇头，我便对李玉说道：“那审讯先到这里。”

说完后，我站起身，看向角落里的梁悠悠，她也起身，跟着旁边助手一起收起照相机。几人从审讯室走出来发现天已经亮了，吴勇走到梁悠悠跟前，对她说道：“赏个脸，请你吃顿早饭。”

“我要回报社在一个时辰内把稿子整理出来送去印刷厂，才能赶上八点前见报。”

梁悠悠礼貌微笑了下：“所以这个脸恐怕是赏不了。”

说完这句，梁悠悠便跟助手离开。吴勇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走远的梁悠悠，说了句：“现在女孩一点儿都不给人留面子的嘛？”

我走去旁边审讯室，询问了门前警卫里面情况。警卫告诉我组长他们也已经审讯完成，于是我走回来，跟周函昀、吴勇离开法医楼。我们先去吃了早饭，完事后才回到办公室。见人齐了，组长秦浩来到开会区，让我们先说了下审讯李玉情况，听完后微皱眉头，一脸惆怅，许久没说话。“咋了组长？”

吴勇问。“李石、李玉哥俩说得完全是两个极端。”

孙肖汉解释道：“在李石诉说中，他坚称人都是自己杀的，包括在陈家地窖里的人，也是他。”

“陈二掌柜不是目击了杀人者嘛？”

吴勇一脸疑惑。“他们哥俩身高差不多少，只是李石少瘦些，他坚称地窖里杀人的是他，是他把肉处理好后交给了李玉。李玉只管做菜，包括之前也都是如此，李玉醉心于研究菜品，有肉就行，根本就不考虑肉得来源。”

组长秦浩解释道：“看样子他们都想为对方顶罪。”

“未必，我更倾向于李玉说的。”

我看着正前方那块儿黑板，想着刚才李玉的口供说：“他并没有完全揽下，也承认最初是李石拿回了人肉，他才上瘾，才走向犯罪的。所以两者结合，李玉口供可信度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