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小小门面也许是为了早点走出阴影，有意使自己忙起来，宛宛的动作很快，几乎只一个星期，宛宛的图片社就准备得差不多了，本就是个简单的个体户，营业执照也容易办。这中间少不了江枫的同学来帮忙，毕竟年轻人不少看电影，宛宛算是有一点点知名度了，看到一个银幕上的明星走了下来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竟然还是自己同学的姐姐，便有不少同学主动过来帮忙，宿舍舍友自然是力气活的主力，另外居然还有一个小师妹也十分热情地跑上跑下忙个不停。小师妹田玉芹今年刚上大一，和江枫学同一个专业，白白净净的小巧个子，云州那边的人，据说还是个少数民族，看相貌还真隐约有点异域风情的味道。田玉芹是个电脑迷，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江枫是学校论坛里黑客版的版主，十分崇拜江枫的电脑技术，非得缠着要拜师傅，看见宛宛更是故作夸张的表情，姐姐姐的满嘴叫着，抹了蜜似的。倒是宛宛也十分喜欢这个看起来便显得乖巧干净的小姑娘，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已经好得蜜里调油一般互相挽着胳膊走路了。江枫自然乐得看见宛宛早点走出伤痛，也是前后张罗，在电脑城里攒的几台电脑都是他亲自挑的配件组装好拉回店里来的。一个小小的图片社，几台稍好一点的复印机，再加几台打印机，喷墨的激光的，黑白的彩色的都有，该有的便都算是齐了，趁着五一节前正式开门营业。图片社开张那天也没折腾什么动静，放了几挂鞭炮，江枫拉着几个帮忙的同学小吃了一顿就算完事。江枫的舍友正好有一个在学生会任职，一下就拉过来不少业务，特别是把图片社的宣传小卡片往系办公室里一摆，便有不少正在准备毕业答辩的师兄师姐们上门打印装订毕业论文，一时间便忙乎起来。眼看着宛宛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少，慢慢恢复了刚刚认识的时候那种风风火火的大姐范儿，江枫总算松了口气。“呦，生意兴隆啊。”

传来一句怪声怪气的声音。正在忙乎的江枫宛宛和小师妹田玉芹应声看向门口，却见两个叼着烟穿着花花衬衣，却故意解开几颗扣子露出大半个胸脯的小流氓走了进来。图片社以打印复印为主，到处摆着打印纸，是绝对不允许抽烟的。“对不起，店里不让吸烟，麻烦你们出去抽。”

宛宛连忙走过来道。“呦，妹妹长得不错啊，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呗。”

一个小混混看着宛宛嬉笑。“对不起，麻烦你们出去，不要影响我们营业。”

宛宛自然看出来这两货根本不是来复印的。“营业？你们的管理费交了吗就敢营业？”

小混混阴阳怪气道。“该交的费用我们都交了，我们这是自己租的门面，没听说要交什么管理费。”

宛宛淡淡地说。她是雷老虎的女人，什么场面没听过没见过，自然知道这便是街面那种收保护费的套路了。“这条街都是我们兄弟罩着，保证你们的安全，怎么着，你们总得有点意思意思吧？”

“要收多少？”

宛宛不动声色。“看你这生意这么旺，财源滚滚来啊，不多，一个月交一万吧！”

“一万，你们怎么不去抢？”

宛宛不是不肯交什么保护费，毕竟也看惯了这类的事，要是只需要八百一千的，能打发也就打发过去了，省事儿，却不料小混混说了个明显刁难人的数字。“嫌多不怕啊，咱们好商量啊。妹妹这么漂亮，当然该照顾还得照顾。妹妹好好陪陪我们吃两顿饭，免了都行啊。”

小混混嬉皮笑脸明显在调戏。“滚！”

宛宛有点发怒，雷万军手下也有百十来号人了，还没人敢这么当面调戏自己，脱口而出。“呦，敢情还是个小辣椒，哥哥喜欢。不过今天你们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不然明天就别想开张了。”

小混混一变脸，恶狠狠地说，转头看一眼正在复印的一个学生：“滚，看什么看？找揍啊？”

“哥们……”江枫插话道，图片社就在学校旁边，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一帮同学，江枫自然不怎么怕事，但也和宛宛一样，不想多周折，准备出声劝和。“两位兄弟是中堂的人吧？”

门口传来小刀王庆林的声音，显然是已经在门口听了一会了：“我是跟着雷哥的，这是我姐的店，都是街面上的，两位兄弟给个面子，抬抬手，意思一下就行了，怎么样？”

“雷老虎的人？”

小混混斜睨了小刀一眼：“这边可是咱们中堂的地方，你雷老虎捞过界了吧？”

“没有，我知道这边是中堂老大的地盘，我们不会来这捞食，坏了规矩。只不过这店是我姐自家开的，大家都在街面上混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兄弟给个面子，多照应照应呗。”

小刀在老厂区一带已经是老江湖了，说话不卑不亢进退有据。两个小混混互相对看一眼，他们是知道自己老大和雷老虎是死对头的。虽说收保护费这种小事上不了什么台面，一件两件的，面子可给可不给，用不着有多顾忌。这也是小刀说话不软不硬的原因，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如果在雷老虎的地界上，小混混敢冲着老大的女人呲牙，小刀早动手了。小混混转头瞄了一眼宛宛，终究舍不得这么一个大美女：“给面子？这儿是哥儿几个的地盘，中堂的场子，雷老虎算哪根葱？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你们俩，身份证，拿出来，查一下。”

小刀在街面上本就是个狠人，几句话不对付就能动刀的角色，听了小混混的话不禁心头火起，正要发作，门口又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一个拎着手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你他妈谁……”一个小混混正要破口大骂，却立马被另一个扯住，一把捂住了嘴。“张队，张队好。”

那个小混混显然认出来了张立，赶紧陪着笑脸弯腰鞠躬。“说你俩呢，别废话，把身份证掏出来。”

张立伸手，两个小混混乖乖地掏出身份证递了过来。“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影响人家做生意哈。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你们平时多照应一下哈。”

张立一边看身份证一边顺嘴说道。他知道这种街面上的小流氓收保护费的事是管不完的，根本扫净几乎是不可能的，平日只要管着不闹出什么大动静就够了，便也没打算为难那两个小流氓。“是是是，一定照应一定照应。”

小流氓连连点头哈腰，浑身冒汗，显然刚刚开始炸毛的那个小流氓也已经知道了眼前是哪一尊大神，市局刑警队队长，完全就是他们这些混黑道的小流氓的天敌克星。“行了，去吧。回去和你们江总说，有时间我去拜访他。”

张立把身份证还给小流氓，摆摆手让他们走了，两个小流氓手忙脚乱的逃出门去。“张哥。”

看着小混混狼狈出门，江枫和张立打了个招呼。“嗯，开业了？生意还行吧？”

张立似乎根本就不奇怪江枫怎么会在这里，或者，他这次本来就是冲着江枫来的。“嗯，这是我姐的店，刚开张。”

“小枫，这位是？”

宛宛迎了上来，她作为店主，人家帮忙解围，虽然明显是江枫的朋友，自然得自己过来道谢。“你好，我叫张立，在市局工作，是小枫的朋友，我们俩的爸爸是几十年的老工友了。你就是宛宛吧？老听小枫提起，还是第一次见。”

张立刚刚找小混混要身份证，明显就是警察，但却没提自己是刑警队长，主动伸出手来。其实上次江枫在宛宛的片场，他和宛宛是互相见过的，但当时因为和江枫一起救人，场面混乱，江枫并没有给他们互相介绍。而张立也早就认识这位雷万军的女人，但说到正式见面，今天还真是第一次。“嗯，张哥他爸是我爸的老领导，张哥平时对我挺照顾的。”

其实江枫啥时候老和张立提起宛宛？但此时自然不便分辩，只得默认下来，向宛宛介绍张立。既然张立都表示认识宛宛了，自然也不用再向张立介绍了。“我没事过来转转，正好碰到，没事没事，你们接着忙。”

张立连忙张罗要走。他这次出面，一来是正好碰上小混混闹事，二来也早就想找个机会正式认识一下宛宛，毕竟这也是获取雷老虎线索的一条可能的途径。“行，那我就不送了，您是小枫的哥哥，欢迎以后常来坐坐。”

宛宛作为主人不能缺了礼数，亲自送到门口。江枫则因为上次张立想通过他打听宛宛和雷万军的情况，知道张立这次肯定不是偶然碰上的，心中些微有些膈应，便假装正在忙，没出来送张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