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调包之计第二天两人才开始收拾带回来的行李。宛宛只拿了户口本，还有些照片，以及一些值得作为留念的小物件回来，其他的都扔在老屋里不要了，随便两个舅舅处置。江枫整理着一个绣花布兜，从里边倒出来几个药瓶，药瓶盖子可能拧得不严实，已经漏出来几粒药丸，应该是宛宛妈平时吃的药。江枫捡起来正要扔掉，眼睛一扫之间却是一愣。宛宛见江枫拿着绣花布兜不动，轻轻道：“我妈手很巧的，这些都是她自己绣的，不过我弟出事后她哭得厉害，眼睛就不行了……”“我记得阿姨的病是低血压？”

江枫突然问。“是。主要是低血压，还有一些别的老毛病，这几年都是干熬着……”宛宛说着说着又有些哽咽。“我妈有高血压病，经常要吃降压药，我看这药怎么和我妈那药一模一样？”

“嗯？这药怎么了？”

宛宛一时没明白江枫是啥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低血压要吃升压的药，绝对不能吃降压药，会死人的。你爸有高血压吗？”

“没有啊，我爸心脏不好，但没高血压病……你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家里没人有高血压，这兜里怎么会有降压药？而且还是装在升压药的瓶子里？你妈要是吃这药就没命了……”话还没说完才反应过来，宛宛妈现在可不就是没命了吗？“你是不是买错药了？”

“没错呀，一直都是买的这种。”

宛宛半天才反应过来江枫的意思，一把抢过江枫手里的药瓶，一看没问题，就是自己一直都在买的那种，但把瓶里剩下的药丸倒出来一看，脸色已经变了，虽然她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药，但明显不是自己很熟悉的那种。“这是降压药？”

宛宛脑子已经乱了，怔怔地问江枫。“我查一下。”

江枫虽然很笃定这就是自己老妈吃的那种降压药，但人命关天，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地赶紧上网搜搜。结果不出意料，这确实就是江枫妈妈常吃的降压药降压灵，而这降压灵却装在升压药的药瓶子里，如果宛宛妈吃的就是这种药，十有八九会出事。而这恐怕也是宛宛妈的病勉强维持了这么些年不好不坏，这次却突然发病身亡的真正原因。“妈……爸……”宛宛脑袋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喃喃自语地叫着爸妈。还是江枫冷静一点：“药瓶是升压药，说明你没买错，里边装的却是降压灵。说明里边的药被换了。阿姨病了这么久，再看你爸的反应，也不可能是两老突然就自己故意吃错药的，所以……所以，很有可能是你寄药回家的过程中被人把药给换了！”

“我……我马上问快递公司，还有那个快递员……花天地那一片的快递员没换过，一直是同一个人……我每次都是直接联系他寄快递的，我马上打电话给他！”

宛宛已经慌了神，手忙脚乱找手机道。“……打电话问一下也好，不过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

江枫冷静地分析道：“如果不是快递干的，他们自然不会承认包裹在路上有什么问题，怕担什么责任，只会说是你自己装错了药……如果是他们故意换的药，那更加不会承认。再说快递公司和你也无冤无仇……我估计是你的仇人在暗中对付你，就好像上次的网络事件一样，有人背地里动手脚……可这种事很难查，也很难有什么证据……”江枫摇摇头。说话间，宛宛已经打了快递员电话，果然如江枫所说，快递员根本不承认包裹出什么问题，说是公司管理严格，他自己也拿人格担保就是原封不动地把宛宛寄的药送到老家宛宛爸手中的。宛宛已经乱了阵脚，不知道怎么办，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是自己害死了最爱她的爸爸妈妈。江枫好半天才劝住她，告诉她肯定是有仇家暗中害她，但这事已经没法查，甚至没有证据没法报案，只能暂时不声张，以后再慢慢留心到底是谁在故意害她。在包裹上动手脚，这仇家多半就在绥阳，甚至就在宛宛的身边。整个一晚上宛宛都在叨叨到底是谁换了药害死了她爸妈，雷万军，蔡军，飞飞，小刀……把身边的人数了个遍，却是感觉谁都像又谁都不像，搞得宛宛都有些魔怔了，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又休息了三天才稍微缓过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江枫怕出事，一步不敢离开地在家守了三天，也累得够呛。期间江枫用开玩笑的口气，以写小说编情节的名义找刑警队队长张立请教了一下，果然张立说这种情况很难立案，就算立了案也很难查，除非有人直接愿意主动说出来，否则连审讯都证据不足，别人可以推得干净你还拿他没什么招。“嘟嘟嘟。”

傍晚时敲门声响起，江枫才反应过来。他知道是谁来了。白天的时候市局刑警支队的张立给他发信问他啥时候在家，有事找他，他回信说今天就在，放学后就回家，结果张立说他下班就过来。江枫一开门，张立就直接往屋里走。他知道江枫爸妈都在靖阳，这边就江枫自己在家，大家都熟悉，也不用多客套。江枫急忙一把拉住往外推：“张哥张哥，咱们出去说吧。”

张立一愣：“家里有人？”

家里自然是有人的，宛宛这两天精神仍旧不好，也就在江枫这边能睡得踏实一点，现在正躺在床上睡觉呢，江枫哪能让张立看见，一边往外推一边搪塞：“没人没人，我正好要出去，咱们在外边说也一样。”

张立警察出身，多敏感的神经，立时觉得有问题，也不吭声，看江枫关了门，一起下楼到院子里。“张哥你找我啥事？”

江枫对于张立找他，还非得当面说话，确实有点莫名其妙。“是不是那个宛宛在你家？”

张立盯着江枫。江枫知道这么明显还非要说家里没人，肯定是说不过去的，迟疑一下略一点头。“你们是不是有关系？你不知道她是雷老虎的人吗？你疯了？不要命了？……江叔知不知道这事？”

张立有点急。“没！没关系！”

江枫连忙分辨：“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她认我当弟弟吗？她挺照顾我的……没别的什么特殊的……关系，就是……就是单纯姐姐弟弟的那种！”

“真没有？小枫我跟你说，雷老虎是黑老大，队里正盯着他呢，你要和他的女人有瓜葛，就不是断手断脚的事了，小命都得丢了。你得跟我说实话，哥才好帮你。”

“真没有，张哥。就是宛宛姐的爸妈前段时间刚刚去世，她精神不好，在我家睡得安心一点……她就把我当弟弟一样，因为我跟她淹死的弟弟长得有点像。所以挺照顾我的。上次我都跟你说过的。”

江枫强作镇定。“真就是单纯的姐姐弟弟？没有那种关系？”

张立还是将信将疑，盯着江枫的脸追问。“都说了真没有……对了，张哥你找我是啥事？”

江枫心虚，哪敢继续说，连忙岔开话题。“也是因为这个宛宛。上次不知道，就知道她是个演电影的。后来听到消息，说她是雷老虎的女人，我怕你不知道轻重，卷进去吃亏，过来提醒一下你，另外就是看看能不能通过她了解一些雷老虎的情况。”

“我知道她是那个什么雷老大的人，她和我说过，但她说她从来不掺合雷老大的事，也确实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江枫解释道。“不可能啥都不知道，总可以有点消息的吧。”

张立自然是想充分利用这条渠道。“她这段时间刚刚家里出事，情绪和精神都很不好，最好还是别找她了，让她缓缓……再说她也未必知道些什么，我都从来没听她说起过那个雷老大什么事情。”

江枫的态度有些坚决。张立想想这种时候也确实不太合适，再说这种没有证据的事，肯不肯说还得人家自愿，不能用强。他这次来也就是看能不能碰碰运气，现在看来也就只能暂时算了，回过头又提醒：“我跟你说小枫，你们姐姐弟弟什么的没事，你可千万别和她沾上那种关系，真会死人的，不开玩笑……我说江叔到底知不知道你的事？”

“知道啦张哥，我心里有数的，放心吧。你别和我爸妈多说，免得他们又胡猜乱想瞎担心。”

江枫心想别说发生关系，都早就上床无数次了，再说啥也晚了。不过江枫坚信宛宛绝对是不会害他的。“那以后你要从她那听到关于雷老虎的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对了，还有蔡军，外号军子，朱文杰，外号双截棍或者杰哥，洪彪，外号洪疯子，罗永强，外号山炮，这几个都是雷老虎手下的四大金刚。有他们的任何消息，马上通知我，我的电话你知道的。”

“行行行，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江枫满嘴答应。“小枫，我再强调一遍，这个宛宛，你一定不要和她缠上，否则你卷进去就麻烦了！出了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江叔交代。”

“嗯嗯嗯，知道了，放心吧不会的，谢谢张哥。”

江枫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