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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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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伴随着钟声响起,薛祖衡早早就起床备下了厚礼,去拜见这两位朝廷的大人。通过昨夜得到的回禀来看,这两位官员的行事作风倒与沈沛大相迥异,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来到行馆门前,薛祖衡没有迟疑,他快步走入院中,后面紧跟着下人们和他准备的厚礼。武江翰和崔孝祯正坐在屋中,见此情形,也赶忙起身来到院中,迎接这位意料之中的“客人”。“小城偏陋,行馆凋敝,远不及京城建筑那般精致繁华,还请二位大人恕下官招待不周。”

薛祖衡快步走近院中,嘴里一边说着这些客套之词,一边走到武江翰和崔孝祯面前行礼,“权知定军州事薛祖衡,拜见二位大人。”

武江翰回道,“薛大人太客气了,如此寒雅小筑,倒别有一番清静之味。”

“昨日下官因忙于公务,未亲身到城外迎接,还望大人恕罪。”

“无妨,大人既是忙于公务,我等岂能怪罪?”

“多谢大人海涵。”

薛祖衡又问道,“不知二位大人昨夜休息的可好,饭菜可否顺口?”

“多承薛大人记挂,一切都好。”

武江翰回道。“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薛祖衡转身喊了一声“献上来”,下人们便将一排礼盘和几个木箱放在院中,一一呈现在三位大人面前。薛祖衡一边掀开礼盘上的红布,一边说道,“二位大人,这是熊掌一对、鹿茸一对、燕窝一双、千年人参一支、珍珠一斛、白银三千两,还有通判高大人的一点心意,黄金五百两,还请二位大人笑纳。”

武江翰看了连忙说道,“薛大人,你这是何意?我和崔大人奉圣命前来查案,乃是为陛下排解烦忧,怎么能收这么重的礼呢?”

“早就听闻武大人和崔大人为人清廉,不藏私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些都是本地的一些土产,上不得台面,也不值得几两银钱,还望二位大人不要嫌弃。”

薛祖衡解释道。“薛大人也是名声在外,定州这几年物产富饶,百姓安乐,也全赖薛大人治理有方啊。”

武江翰说道。“大人过奖了,江山富饶,百姓富庶,这都是陛下福泽所至,恩典万民的结果啊。”

薛祖衡说道。“哈哈,薛大人过谦了,咱们屋中叙话可好?”

武大人抬手欲将薛大人请进屋中。薛祖衡一边答应着,一边吩咐下人们把礼盘和金银抬进西侧的厢房内。“请。”

“请。”

“请。”

说着,三人走入屋中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仆人将茶水端至三人的桌前,便撤出门去。武江翰见定州通判高文恭没有随行,便问道,“适才提到高大人,不知他今日为何没有与薛大人一同前来啊?”

“高大人因近日身体染疾,恐染与二位大人,因此未敢前来,只让下官代送薄礼,向二位大人赔罪。等身体痊愈,高大人要亲自登门,向二位大人请罪。”

“原来如此,不知高大人所染何疾?”

武江翰继续问道。“是疟疾,只需静养几日便可,倒也无妨。”

薛祖衡答道。武江翰便向旁边崔孝祯吩咐道,“孝祯,你备些薄礼,替我去看望一下高大人。”

“是,大人。”

崔孝祯应下来。“区区小疾,何劳大人大驾,改日下官去高府探望一下替二位大人转达一下心意便是。”

薛祖衡连忙说道。崔孝祯觉得,薛祖衡似乎在故意拦着他们。武江翰见状,也没有继续坚持,便顺势笑笑,道,“如此,就有劳薛大人了。”

“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薛祖衡答道。武江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觉得可以进入正题了。他放下茶杯,说道,“陛下近日神思郁结,每每想到文穆侯遇害一事,便更加忧虑寡欢,悲恸交加,令我等为臣者实为担忧啊。”

“下官治境不严,在定州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一桩命案,致使侯爷死于非命,惹得陛下烦忧,下官万死难谢其罪。”

薛祖衡赶忙谢罪。“大人不必自责,这也不能全怪薛大人。天下之大,总有一二宵小之徒,干一些谋财害命的勾当,这种事嘛,也在所难免。”

武江翰说道。“多谢大人宽宥。不过,杀死侯爷的凶手也已经抓住,秋后便可将其处斩,以慰陛下之忧。”

“如此甚好,甚好。”

薛祖衡也端起身旁的茶杯,喝了口茶,显得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崔孝祯问,“薛大人可否为我们讲讲这位侯爷?”

薛祖衡早就料到他们会问起这些事情,便将茶杯放下,把侯爷的生世细细道来,“回大人,此人名叫柴熙节,他的祖父是当年有名的‘十阿父’柴守礼。”

“柴,守,礼......”武江翰听见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是的,此人就是后周世宗皇帝柴荣的生父。”

薛祖衡解释道。“哦,我想起来了,当年太祖皇帝建立伟业之后,厚待柴氏家族,还赐予了柴氏门人丹书铁券。柴守礼本人也曾入职本朝,官拜太子少傅。”

武江翰说道。“大人说的一点不错,太祖、太宗皇帝对柴氏家族礼遇有加,封赏不断,对柴氏后人也封爵赏官,以示天恩浩荡。这个柴熙节便是柴氏家族的后人,在开宝三年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封地在瀛州。”

听见“瀛州”二字,而不是“定州”,崔孝祯疑惑道,“瀛州?薛大人是说,这位文穆侯的封地,并不是在定州,而是在瀛州?”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还是十几年前的旧事。还是在雍熙四年的时候,辽国大军兴师南侵,犯我大宋,瀛州作为北方边境,首当其冲,被辽军攻占,这个文穆侯不愿降辽,便携家人老小向南逃窜,一路上躲避辽国军队的袭扰,艰苦奔波,流亡到了定州。待第二年辽军退去,他们一家老小已经将所带财物花费一空,没了回去的盘缠,走投无路,因此才在定州落脚。太宗皇帝得知,感念他不降敌国,忠于大宋,更体恤他一路辛劳,便对他大力封赏,并且允准他在定州安居,保留文穆侯的封号和相应的一切礼遇优待。”

薛祖衡向武江翰和崔孝祯解释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文穆侯还颇有一番傲骨。”

武江翰感叹道。“是啊,在当年情势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他仍然心向大宋,带着家儿老小辗转奔波,也绝不投辽。这也算不负太祖、太宗皇帝对他们柴氏一族如此的恩待了。”

薛祖衡附和道。“文穆忠骨,不负皇恩,令人钦佩。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令本官感到不解。”

崔孝祯说道。“崔大人有何疑问但讲无妨,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薛祖衡赶忙说道。“本官就是随便一问,不知薛大人是何时任权知定军州事的?”

崔孝祯问道。“回大人,下官是于雍熙二年忝任权知定军州事,于今已有十四年。”

薛祖衡回道。“也就是说十年前文穆侯流落至此时,薛大人就已经是本地的知州了?”

崔孝祯问道。说罢,薛祖衡便明白了崔孝祯的意思,他从容不迫地答道,“是的,当年他携家眷流落至此,正是下官接待的他,并替他奏表圣上,求得皇恩。”

“薛大人可否详细说说当年的情形?”

武江翰问道。“当年辽军围攻定州,下官率全城将士奋死抵抗,待朝廷的大军开始反攻,在各地攻打城池的辽军也逐渐北撤,围攻定州的辽军也在几夜之间全部撤走,定州因此解困。战后,下官处理战后事宜,文穆侯一家老小找到了我的府上。待我见到他们一行时,他们已是衣衫褴褛,尘蓬垢面。他向我表明身份,陈明原委,于是我将他们暂时安置在了府上,让他们容身歇息。随后我将此事具表朝廷,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崔孝祯问薛祖衡,“薛大人在这之前曾认识这位文穆侯?”

“在这之前,下官从未与他谋面。”

崔孝祯又接着问,“那薛大人是如何确定此人就是文穆侯呢?”

薛祖衡感觉到这位刑部员外郎崔大人来者不善,似有对事情刨根究底之势,答道,“他有官府开具的凭证,下官也仔细核验过,确定无误,并非伪造。而且在本州蒲阴县有一个怀襄伯,也是柴氏后人,论亲,是这位文穆侯的堂弟,他也可以证明这位文穆侯的身份。这一点二位大人尽可放心。”

“嗯。”

武江翰点点头,“大人请继续说吧。”

薛祖衡继续说道,“柴侯爷在定州建府后一直过着平常的日子,和他的堂弟怀襄伯也时常往来。四年前,他因异常思念他的堂弟,具表朝廷请求陛下准许将侯府搬到蒲阴县,与堂兄团聚,以解思亲之情。在得到陛下允准后,他便搬往蒲阴县居住。”

武江翰问道,“也就是说,柴侯爷的侯府是在蒲阴县,而不是在定州城?”

薛祖衡答道,“是的,自四年前,文穆侯府便已搬往蒲阴县城,柴侯爷也是在蒲阴县的府中遇害的。当时是蒲阴知县在第一时间去勘察了案发现场,抓住了凶手,三日后便报到了州府之中。”

“原来是这样。”

武江翰道。“正是。”

薛祖衡道。“对了,说说凶手吧。我听说凶手是文穆侯府的管家,姓鲁?”

武江翰问道。“是的,他在家中排行老四,旁人都叫他鲁四,已年过六旬,是侯府的管家。”

薛祖衡答道。“一个六旬老汉,还是侯府的管家,是因何故要害死他的主人呢?”

武江翰继续问道。“大人有所不知,鲁四之所以要杀死他的主人,皆是因柴侯爷醉酒之后要强行霸占他的女儿,却被鲁四撞见,鲁四为解救女儿,失手杀死了柴侯爷。目前犯人鲁四已认罪画押,并无隐瞒,这一点二位大人尽可放心。”

薛祖衡解释道。“那犯人鲁四现在何处?”

崔孝祯问道。“目前被羁押在蒲阴县牢中。”

薛祖衡答道。“看来,我们还要再走一趟蒲阴了。”

武江翰看向崔孝祯,笑着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改日下官亲自陪二位大人前去。”

薛祖衡赶忙说道。“如此,那就有劳薛大人了。”

“既为公事,何须道劳。二位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薛祖衡道。武江翰看看崔孝祯,崔孝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没有说话。“今日辛苦薛大人了,不过,今后咱们见面的机会不多的是?”

武江翰道。“呃...是,是,要是大人日后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尽管差人叫我便是,我一定随叫随到。”

薛祖衡道。“不敢不敢,薛大人太客气了。”

武江翰道。这时,薛祖衡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下官确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二位大人。”

“哦?”

武江翰疑惑地看着薛祖衡。薛祖衡道,“下官于今晚在府中设宴,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还望二位大人赏面,也让薛某有机会尽一下地主之情。”

“哈哈,薛大人如此盛情,那我二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武江翰明白了薛祖衡的用意。“哈哈,好,那下官今晚就在府上恭候二位大人。”

薛祖衡边说边起身抱拳做礼,“二位大人舟车劳顿,下关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薛大人慢走,恕不远送。”

武江翰和崔孝祯也起身送薛祖衡到门外。“大人慢走。”

崔孝祯道。看着薛祖衡远去的背影,武江翰感叹道,“这位知州大人,可不简单呐。”

“是啊,他似乎早有准备,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崔孝祯道。待薛祖衡走后,武江翰和崔孝祯来到厢房,看到满桌的珍奇之宝和满箱的金银,不由得一笑,“一个小小的知州,竟有如此多奇珍异物,金银财宝。看来,这定州,还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啊。”

崔孝祯听出了话中讽刺的味道,也笑着说道,“这薛大人和高大人可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孝祯,明日你将金银悉数退回,只留下其他的便可。”

武江翰吩咐道。“大人,您是说,这些熊掌、鹿茸和人参什么的要留下?”

崔孝祯问道。“怎么,难道你打算一点面子都不给?”

武江翰反问道。崔孝祯明白,对付薛祖衡这种人,不能一点余地都不留。“我明白了,大人,我这就去办。”

崔孝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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