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效果？”
橘政宗和源稚生都愣住了，虽然橘政宗的话语之中确实有点不怀好意，但是他对于死侍的那番话却并非乱说。 源稚生苦笑了一下，他其实意识到了自己老爹那若有所指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这样。 战争已经结束，剩下的这些死侍完全没有能力反抗路明非与源稚生这对传奇屠龙者与蛇岐八家之皇的组合。 橘政宗一直都是一个冷静且谨慎的人…… 虽然略微有些无耻，但源稚生知道，传奇屠龙者的血液样本即使对拥有着皇的蛇岐八家也充满诱惑力。 可为什么路明非的血液会对这群死侍如此毫无吸引力呢？ 即使是一个普通人的血液……应该也会有大胆的死侍顶着被射杀的风险不顾一切地去舔舐吧？他们本来就是无智的野兽。 源稚生向前迈出几步，挽起自己的袖子用蜘蛛切的刀锋割过自己的静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翻腾的那些思绪，他下刀很重，鲜血在空中破碎成一束绯红的鲜花。 几乎同时，所有躲避在阴影里的死侍抬起头仰望天空，他们的瞳孔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几秒钟之前他们还在路明非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名为“屠龙者”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到完全不敢动弹。 但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源稚生的鲜血吸引了。 他们整齐地转动头部，如同向日葵随着太阳转动那样死死地注视着滴露的血液，似乎随时准备着像恶鬼那样扑上去舔舐。 这些无智的怪物并非失去了对于血液的渴望……源稚生在心里想着。 “路君，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稚生吧。”
橘政宗摇了摇头，即使是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路明非的血液会对死侍毫无诱惑力。 不过，既然血液样本已经拿到了，研究的事情都可以推后再谈，现在他准备解决的是另外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因为胜局的注定，脸上洋溢着笑容的蛇岐八家专员们。 “长久不展示自己的全力，即使再好的刀手也会生疏的吧？”
橘政宗看向源稚生，这位蛇岐八家的少家主读懂了自己老爹眼神里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这群日本人忽然失去了之前作为战友时的那副可亲嘴脸。 战争结束了，他们再一次变成了只会坐在长桌的两侧用大义来争取利益的商人，而且是最无耻的那一种。 诺诺躲在人群之后撇了撇嘴，因为侧写，她是所有人第一个看出橘政宗目的的人。 路明非的战力太过于恐怖，在战场上他一个人的战斗力就可以超过一整支的军队。 即使蛇岐八家的专员们也被路明非的战斗力震撼。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他们所有人在心中已经有了隐约地对“传奇屠龙者路明非”的崇拜。 日本人一直是以强者为尊，崇尚更强者的民族。 橘政宗不允许蛇岐八家的凝聚力就这么被一个外人打散，即使蛇岐八家本身在名义上不过只是卡塞尔学院的一个小小的日本分部…… 他一直谨记着过去在家族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一直铭记着家族那个最深沉的目标。 蛇岐八家和卡塞尔学院本部并非永远的盟友，如果神的秘密被暴露，即使是他也很难说迎接蛇岐八家的会是卡塞尔学院的斧子还是拥抱。 源稚生收回自己的佩刀，点了点头，在电梯井前念诵起古老的语言，这是一个即使是他的血统也只能艰难撑起的言灵。 他念得越来越快，巨大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仿佛山中佛寺古钟轰鸣领域正在形成。 楚子航和恺撒对这轰鸣的咒言忽然感觉有一点熟悉…… “王权？”
诺诺小声疑惑。 “你们见过这个言灵？！”
而诺诺的前面，吊儿郎当抱着手的夜叉和乌鸦蓦然回头。 他们是源稚生的家臣，理所应当的见过自己的君主在面对敌人时降下自己至高至上的怒火。 但是这群本部的家伙怎么会也见过这个言灵？ 卡塞尔学院近几年有言灵是“王权”的学生吗？还是说他们曾经和言灵是王权的敌人交过手？ 诺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源稚生身边，属于“皇”的言灵领域就已经开始缓缓扩张。 言灵·王权，序列号91，在以往混血种的认知当中，这是已经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的言灵。 除非获得释放者本人领取，否则没人能在王权的领域中直立。 领域中的人必须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量，血液会从身体下方突破皮肤流失，大脑会出现严重的缺血。 而要是想避免大脑缺血，唯一的办法只有低头下跪，但即使叩拜也未必能真的幸免。 因为随着王权力量的不断上升，释放者可以让任何人的骨骼直接崩裂，尸体与地面平齐。 虽然被命名为“王权”，但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王道的征服，而是把霸道至极的重力直接施加在对方身上，缓慢却无情地碾压对方。 这是寻常混血种完全无法企及的至高境界，曾被蛇岐八家的家主们认为是混血种使用言灵的极限之一。 电梯井内所有被源稚生血液吸引过去的死侍在一瞬间就被庞大的重力彻底压制，即使被豁免的专员们也能感受到周围空气的沉重。 领域缓慢扩张，温和的荧光包裹了那些丑陋的怪物，几只疯狂探身到地面的死侍被自己的同类死死压住，甚至发出了骨骼崩裂的声音。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橘政宗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自己的随从手里接下了一块炸药。 而源稚生在爆炸发生的下一秒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王权”，这个言灵对于他的负荷极大，即使只是不到半分钟的展开，他的体力和精神力也被极其严重的损耗了。 蛇岐八家的所有成员都被这至高的一幕震撼的甚至忘记了言语，唯独本部访问团的几人没有太大的反应。 “听乌鸦和夜叉说，你们曾经见过王权这个言灵？”
橘政宗十分满意这一次示威的效果，回想起刚才诺诺被打断的回答，略微有点好奇。 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他对于本家那些珍贵典籍的熟悉程度完全不是源稚生可以比拟的。 从一些外五家家主口口相传下来的资料中橘政宗其实是知道的，虽然源稚生的战斗力远超其他正常混血种。 与前几代的皇相比，这位年轻的少家主其实还有着不小的进步空间。 但即使是这样，源稚生的战斗力在世界上也理应是独一档的。 排除掉路明非这位论外级别的混血种，难道世界上还有和源稚生血统同级的存在，并且能够使用“王权”吗？ “喔喔，我们在三峡那次屠龙战之中曾经和青铜与火之王手下的死侍群交手过……” “就是在那次战斗之中我们第一次见到了言灵·王权。”
恺撒看了看虽然不至于直接瘫倒在地，但依旧肉眼可见地消耗了巨额体力的源稚生，心中古井无波。 接受了自己这位贵公子其实只是世界上的二流混血种这个事实，恺撒已经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震惊到自己了。 更别说源稚生的王权相较于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位“少爷”几乎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言灵。 一个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长江水面，一个即使透支也不过覆盖了小小一个电梯井。 一个翻手之间用绝强的重力碾死了成千上万的死侍鱼，一个则仅仅只是把死侍压制到跪伏……甚至需要别人来补刀。 这么看来，这位蛇岐八家的少家主其实也不怎么样嘛。 虽然都比自己强就对了……序列号91的言灵早就已经超越了正常混血种能够达到的极限。 该死……我现在转职去当纯血龙再多挑几个言灵还来得及吗？ 恺撒的心里莫名涌出了一个对于混血种来说大逆不道的念头。 他摇了摇头……贵族什么的，可是人类才能够顶起的名头呀，他可不想真的去当什么纯血龙类。 “那位少爷……也是在阻击死侍潮的过程中展现出自己言灵的，场面很震撼，所以我们记忆犹新。”
楚子航倒是聪慧地看出了橘政宗暗地里似乎是想要挽回自家少家主被路明非抢走的风头 他斟酌了片刻用词，想尽量为这几位临时战友保下一点面子。 “是吗，世界之大我们，毕竟偏安一隅在一个弹丸小国，有人拥有和源稚生一样的言灵并不足为奇。”
橘政宗平淡地笑了笑，在心里却忽然暗中准备再去调查一下当初那次三峡的屠龙之战。 之前他也调查过这一次传奇之战，但是他的注意力几乎彻底被路明非和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之间的战斗吸引过去了。 诺顿的那群万军到底是如何被消灭在那片茫茫的大江上，他还真没怎么了解。 大概是被卡塞尔学院本部调集的重火力覆盖式地清理了吧？总之就是一些无法和真正神明作战的小玩意儿。 橘政宗在心里想着。 要不然为什么混血种国际对这件事会如此统一地保持着沉默，一点消息和报道都没有呢？ ------------------------------------- 虽然战斗已经结束，所有入侵者都已经被解决，但战斗对源氏重工大厦造成的损伤是短时间无法修复的。 蛇岐八家的成员们也养伤的养伤，处理后事的处理后事，反正之前预计的参观源氏重工计划是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了。 但现在本部访问团的神经病们也找到了另外一个可以代替参观源氏重工计划的，更好的打发时间方式。 整起事件的两个幕后黑手，源稚女已经毫无斗志，只会看着自己的哥哥像个娇羞的小女孩一样一脸柔柔弱弱，“赫尔佐格”则似乎完全失去了反抗自己现在处境的斗志，傻呆呆地等待着他们审讯…… ……虽然他即使依旧保持着足够顽强的意志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他现在全身上下五肢只剩下一个脑袋还能动，在路明非言灵的保护下，他甚至就连嗑药自杀都做不到。 虽然他的血统危险程度甚至和那些蛇形死侍都几乎无异了，但再怎么顽强他也不可能用舌头杀出源氏大厦吧？ 而暂时没有被排除危险嫌疑的源稚女也被押解到了审讯室，但介于他和源稚生之间的关系，倒也没有人对这个看起来过于柔弱的男孩太粗暴。 “所以……我弟弟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源稚生看了看被卸下全身武器送进审讯室的源稚女，又看了看明显是知道一点什么的路明非和零。 他听了一点路明非和赫尔佐格之间的谈话但是不多，其中的一些细节他也想不明白。 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源稚女似乎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直接堕落成了罪恶的鬼。 他成为风间琉璃，成为猛鬼众的龙王这件事情似乎……还另外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是的，源稚生知道自己的弟弟在被自己“杀死”之后成为了猛鬼众的龙王，橘政宗虽然姗姗来迟，但他并非两手空空，他是带着无数情报赶来的。 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主，对猛鬼众最凶狠最执着的斗士，橘政宗当然见到过猛鬼众王将的模样——虽然仅限于那张公卿面具。 而再从源稚女对王将那鄙视却又信任的复杂态度上，很容易就可以推断出，源稚女其实就是猛鬼众的那位神秘二把手：龙王。 “赫尔佐格还是没有开口吗？”
路明非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源稚生的问题……说实话他对于这位源稚女的情况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清楚。 他虽然曾经同样接受过脑桥中断手术，也的确存在一个类似第二人格的意识。 但是和源稚女完全不一样的是，他和自己的第二人格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不同的侧面。 他和“路明非”共享着所有的记忆、感受、情绪，两个意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在处事的思路上存在着一些细节的差异。 “路明非”受龙血里的那些负面情绪影响更多一些，他的思维方式也更接近于龙而非人。 帕弥什是一个充满了针对人类意识侵蚀欲望的病毒，但它对于龙类的意志十分无感，路明非在另一个世界里早早地就发现了这件事。 所以，在需要更进一步借取龙血或者帕弥什力量的时候，路明非就会切换成这个更偏向于“龙”的侧面。 而那个更接近龙的“路明非”也一直都十分乐意给予路明非帮助，路明非和“路明非”这两个不同的意志侧面之间一直都相处得十分融洽。 所以，不管怎么看他身上发生的这些现象都和源稚女差别很大呀！ 他的两个人格侧面可不会因为意见相左而互相扯后腿…… “王将……也就是赫尔佐格从审讯开始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说，现在的他简直就像感受不到痛苦和畏惧的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要不是仪器检测到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我们甚至会以为他已经被你杀死了。”
源稚生叹了口气，他最早其实就是想从这位“赫尔佐格博士”口里翘出自家弟弟的情报的，毕竟不管怎么看赫尔佐格知道的都应该比才来日本没多久的路明非和零更详细。 但奈何“赫尔佐格博士”在被带进了审讯室之后他就完全失去了任何对外的反应。 百般手段都无法撬开这家伙的嘴，连变态如夜叉和乌鸦都表示对这个家伙完全无可奈何了。 所以他才会找上疑似知道些什么的路明非和零，试图问出一些什么来。 “空壳吗？”
路明非忽然若有所思，这句话让他忽然察觉到了些什么。 意识转移技术……难道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