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摩擦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雷鸣般的轰响。 恺撒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感觉自己的镰鼬闯入了一块正在运行的巨型机械表。 水底的巨型机械表沉默地运转着，无数金属齿轮咬合，轴承旋转，摆针往复。而一切声音都在他的言灵作用下被放大了千百倍。 “那座城市在运转，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正在激烈的碰撞，我还听到了龙连绵的吼叫……” 恺撒的言灵在此刻起到了侦查的作用，曼斯坦因教授也同时释放出了自己的蛇进入白帝城。 蛇和镰鼬都不敢靠近战场，龙王的威压限制了这些混血种召唤出来的言灵生物。 但他们能够感受到来自龙王的怒吼连绵不绝。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只有诺顿真的被路明非在水底拦下了，他才会发出如此富有战意的怒吼。 只不过现在仅仅是这一点好消息还并不够，他们还面对着其余一些麻烦的问题。 楚子航眼神深沉地看向脚下的大江。 被抛弃的摩尼亚赫号在浪潮之中起伏，狂潮拍击在青铜色的大坝上。 普通人很难想象大江上竟然也会发生着这样震撼的风暴，江水被狂风席卷着和狂流般的落雨混合。 雷霆肆意的闪烁，这是龙王复苏带来的元素乱流，一切观测气象的手段在龙王的伟力下失控。 “恺撒，你听到那群死侍的声音了吗？”
楚子航大声提问，暴雨带来的噪音的覆盖下，他们几乎听不见任何有用的声音。 而面对自己老对手的提问，恺撒在脑海之中命令那些镰鼬们沿着江水开始上浮，而几乎片刻镰鼬们就找到了那群死侍。 鱼龙们卷成青灰色的狂潮，它们在白帝城的机关之中穿梭着，几乎充斥了道路的每一条缝隙。 所有鱼龙都在摇曳着身体拼命向岸上冲击，它们的数量太多了，镰鼬找到他们并不算困难。 但当声音被镰鼬通过流动的江风带回到恺撒的耳朵里的时候，恺撒却忽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那是狰狞的嘶吼，巨大且刺耳的声音几乎超过了恺撒的承受极限。 海风把婴儿的哭声送到他耳边，成百上千的痛哭在一瞬间被叠加，嘶吼和鳞片的摩擦被他的言灵放大。 一切的声音都在碰撞，像是钢刀在刮着耳骨。 江潮在时不时炸响的闪电下一瞬明亮又继续暗淡。 在恺撒听到嘶吼的下一刻，所有人都看见了大江下那密密麻麻的阴影。 所有学员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一直都在关注白帝城里路明非和诺顿的战斗，但是此刻独属于他们的危机已经近在眼前。 鱼龙们依旧保持着自己被龙血污染之前的一部分特征，他们的鱼鳍锋利得像是刀片，划过“同伴”的身体带出漆黑色泽的鲜血。 他们摆动着自己的尾鳍冲向江面，在浪潮的作用下一齐冲上天空。 连绵不绝的阴影像是舞女手上舞动的长袖，在水面上起伏成柔软的丝绸。 只是与舞女妖娆的袖子不同的是，这些连绵的丝绸近乎覆盖了整片大江，青灰色的鱼鳍带着冷冽的光。 接近婴儿哭声的嘶吼在浩荡的江面上回荡，地狱中的幽灵们齐唱挽歌。 他们是被龙血污染的鱼类，他们和故事里面可以跃过龙门的鲤鱼不同，他们仅仅只是应诺顿召唤而来的，丝毫没有理智的士兵。 诺诺好奇地向江面看去，几个敏感的阴影抬头，金色的眼瞳似乎锁定了这个大胆的女孩。 “小心，女士，现在请离栏杆远一点，我们准备攻击了。”
陈寅站在了炼金法阵的阵眼去支撑起这个足以覆盖整个三峡大坝的青铜御座，作战的总指挥被顺位移到了他的副官手上。 这个笑得十分和蔼的男人绅士的请诺诺暂时远离，他身后的一部分战士踏着极其整齐的步子向前。 巨浪把这些鱼龙拍向三峡大坝，大坝周围的所有灯光都熄灭了。 热情的居委会大妈们早就通知了附近的所有住户撤离，理由是天气预报说三峡近几日可能会有很危险的风暴。 所有人都十分安分守己地选择了避难，附近的居民根本不可能看到这场战役。 唯一能见证这一场万军与万军战斗的只有万军本身，学院的学生们作为万军的一部分看着这学院不会教授的一幕幕场景。 那些疯狂的生物在水面上急速的游动，它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被放弃在江心的摩尼亚赫号，而副官微笑着高高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 那艘被抛弃的战舰上依旧残存着人类的味道，而且接走卡塞尔学院救援飞机还在临走前给这艘大船泼了不少饱含龙种味道的血浆。 鱼龙们感受到了龙血的诱惑，有的从水底高高起跳，有的干脆用自己异化的锋利鱼鳍攀附着大船的外壁上爬。 鱼龙们粗糙的感知催促着他们寻找可口的食物，他们紧紧围住了摩尼亚赫号，远远看过去像是一群围在槽口寻找食物的牲畜。 副官看着远处正抢夺着食物的死侍忽然轻轻放下自己高举的手，他背后的操作员按下了起爆的按钮，战舰中爆出刺眼的火光。 不仅仅是摩尼亚赫号，几十艘归属于三峡的救援船或者渔船，还有着不少悬浮在江面上的固定浮漂都在一瞬间化为火球，黑影被爆炸的气浪冲散，有些甚至直接被炸成了碎片。 那些船只中不仅填充了炸药还被填充了大量的硫磺，对于死侍堪称剧毒的物质迅速的发挥着效用。 硝烟的味道裹着硫磺的气息冲上大坝，鱼龙组成的潮水遭受了打击，纷纷四处寻找自己的敌人。 而它们之中的一部分曾经注意到过三峡大坝上的诺诺，金色的瞳孔敏锐地聚集在青铜色的大坝上，闪烁着冷血动物特有得凶狠。 “放心，你们的船我们会按照规定赔付你们的。”
副官继续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微微颔首，对曼施坦因教授说着。 而在他说话的同时，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的战士们在栏杆边倒下了自己手里的液体，浓郁的血腥气味蔓延。 那是他们专门从各地医院调取而来的血浆，无论鱼龙们被感染之前到底是以什么为食物的鱼类，他们在成为死侍后都对血液充满着渴望。 更何况在人人号称“龙的传人”的东方，绝大多数中国人的血液里其实都蕴含着一定量的龙血。 这些隐秘的龙血通常都保持着沉寂，但即使这样他们依旧对死侍群充满了吸引力。 青灰色的潮水在血液的吸引下开始暴动，在死侍群面前倾倒含有龙血的血浆本无异于引火烧身。 但此刻的三峡大坝并不是即将被火焰烧成粉碎的纸片或者小虫。 恰恰相反，早就已经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的他们，才是真正足以烧尽一切来犯之敌的熊熊火焰。 鱼龙们尖锐的吼叫着，露出密集的如剃刀般锋利的牙齿，他们首尾相连的在水中游动着，矫健地冲向了大坝的方向。 这是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但是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因此感到害怕，因为那个总是微笑着的副官再一次举起了自己的手。 战士们扛着单兵火炮站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 各式各样的武器被抬出，对于这些没有理智全靠本能行动的生物，科技总是能够达到几乎降维打击的效果。 连绵不绝的火光瞬间遍布了整个三峡大坝，机枪的子弹和火箭弹同时发射，人鱼群被致命的金属和火焰覆盖。 这群青铜与火之王的子嗣被金属与火焰近乎屠杀般的消灭，而更多的鱼龙毫无防备地从水底不停上涌。 同伴们的血液更加刺激了这些没有理智的生物，这一刻，不仅仅是龙王的命令，他们的本能也在驱使着他们不停前进。 数以千计的尸体在江水之中起伏，疯狂的死侍们为了冲出水面而不停撕咬着自己同伴的尸体。 月的光辉完全无法从乌云的缝隙中透过，唯独只有炸裂的闪电让所有人能够看清楚江面里面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幻觉，这是一次真真切切的，人与龙之间的战役。 敌人的王正在和路明非进行殊死的战斗，作为王之万军的鱼龙们虽然源源不绝，但他们依旧在金属与火焰的压制下完全无法靠近三峡大坝。 战士们不停换防，即使面对着远远超出他们以往认知的生物，他们依旧没有任何胆战或者害怕。 在他们看来只要是能够被子弹撕碎的生物……那即使看起来再吓人又怎么样？ 不过只是又一个注定被人类的铁与火击败的未知敌人罢了。 副官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但即使占尽上风，他的嘴角也依旧没有多上扬哪怕一分。 潮头上巨大的脊梁忽然划破水面，那不是新的敌人。 路明非在通讯切断之前就已经把敌人的所有信息告诉了他们，那是一只三代种龙躯炼制的尸守。 三代种的尸守在水面上高高抬起了自己骄傲的头颅，曾经被路明非刺穿的伤口依然在他的头顶。 他的大脑已经被炼金阵法替代，骨骼和肌肉也被炼金术催动，他已经不会再有血液流出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战士，唯一和曾经相同的，大概就是他依旧在为诺顿疯狂战斗着。 尸守在水面上无声的嘶吼，子弹和摇曳着尾焰的炮弹完全无法对他庞大的身躯造成伤害。 被改造成尸守之后他已经失去了作为龙类的资格，他不再能使用言灵对敌。 但与此相对的是他的肉体被诺顿用炼金金属加强，防御力和力量都更进一步的攀升。 他灵活地摆动着自己的尾巴，枯槁的身体在江水里冲刺，仅仅是一个摆尾就带起了极为汹涌的大浪。 龙类伟岸的身躯让恺撒等人感到无与伦比的震撼。 仅仅只是一只被炼金术改造的龙尸就能给他们带来这样的压力。 可路明非在杀死了他之后几乎是一刻都没有停息地就开始了与另一头更加巨大的龙类展开搏斗并取得了胜利。 路明非……仅仅只是出现，似乎就已经把他们这些学院里曾经的天之骄子都给完全的碾压。 楚子航和恺撒同时陷入沉默，他们忽然理解了那些曾经跟在他们身后露出羡慕表情的B或者C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而副官并没有太在意这些生学生们的心理变化。 他只是挥了挥手，密集的炮火忽然停止了，弹幕被中断。 低智或者说基本没有智力能力的鱼龙们兴奋的大吼。 他们以为自己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那些会喷吐金属与火焰的奇怪敌人已经不敢再对他们发动进攻了。 “你们打算怎么对付那只尸守？三峡大坝被强化到了这样，应该连导弹都能够扛下吧？”
恺撒好奇地询问，副官似乎对眼前的尸守并不算太担心，他甚至有闲心回复这些学生们的问题。 “三峡大坝在建造之初就考虑过面对今日情形应该如何应战。”
“不过虽然按照我们这里科研者的推算，青铜御座加持下即使是核弹也很难伤害到三峡，但保险起见我们依旧不打算在这里使用那些杀伤范围过大过的超级武器。”
“所以，是时候请出我们的那位先生了。”
副官的微笑表情终于变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无奈，但他们的常规武器确实对尸守毫无作用。 他摆了摆手，身后的几个穿着特殊制服的通讯员沉稳的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去。 “那位……先生？”
不仅是楚子航和恺撒，这一次连曼施坦因教授都开始咀嚼这个称呼。 密党对于这个东方国际的了解其实一直仅限于表面。 虽然卡塞尔学院的分布遍布了全世界，几乎每一处分部在当地都是一个能够直接参与国家级事务决策的重量级存在。 但是令人感到异常的是，在亚洲，他们这些在西方世界呼风唤雨的混血种们设立的分部却往往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们虽然在中国设立了自己的分部，招募了合格的成员。 但是驻扎在这里的分部成员即使用尽了心思，他们能够做到的也不过是在这里用吃吃喝喝来赚一点当地人的钱。 这个神秘国度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对于这个人人皆为炎黄子孙与龙的传人的国度……即使遭遇了当年的那次衰弱，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之后的现在也绝无可能充满平凡。 而现在这群内敛的黄种人终于愿意向他的盟友展现一点自己的实力了。 狂风席卷着所有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江水的水珠打在他们的脸上。 一个老人撑着一柄黑伞从楼梯中拾阶而上，楚子航在看到这个老人的一瞬间眼睛就被诧异充满。 身为言灵君焰的拥有者，他轻而易举地就看出来了这和他同样掌握着君焰的混血种。 只是与现在的他相比，这个老人对于这个狂暴的言灵掌控的更加精密。 高温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层屏障，雨水在撞击到这层屏障的瞬间就被彻底的汽化。 而在层赤色的半透明屏障背后，温度又在他的精密掌控下骤然降低成正常的温度，不对屏障里面的人造成任何影响。 他手里的黑伞仅仅只是他对大雨的礼貌，言灵君焰硬生生被这位老人用出了无尘之地的效果。 楚子航看着他对于言灵的使用若有所思，他感觉自己对君焰的控制似乎还有着很大的提升空间，而这位老人无疑给了他不少可供参考的灵感。 他觉得这个老人的血统至少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A+级别甚至更高，可他现在站在一位少年的身边，温柔的像是一个贴心的老管家。 穿着黑色长衫的少年走到了所有战士的最前面，恺撒一刻不停的释放着自己的镰鼬，声音顺着风被送入他的耳朵。 他听到这位少年身上似乎缠绕着锁链碰撞的声音，他猜测这是某种对于血统的束缚。 密党的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东西。 绝代的混血种出现，狂暴的龙族血统几乎碾压了他身体内属于人的那一部分。 根据史料记载，那位混血中的血统或许能够与次代的纯血龙类相比拟。 而在当时就是一位传奇的炼金术师就用铭刻着炼金法阵的锁链暂时压制住了那位绝世混血的血统。 这位传奇混血种最初在沉默之中安静的生活，然后在某一次宏伟的屠龙战役之中爆发。 他扯断了锁链然后直面龙王，最后慷慨又壮烈的牺牲。 那副传奇的炼金锁链至今被保存在冰窖当中，恺撒猜测这位少年大概也和当年那位传奇混血种类似。 “先生，最重要的目标是那只尸守，其余的死侍我们可以解决。”
副官对这位少年点了点头，他对这位“先生”的尊敬几乎肉眼可见。 这不是地位或者其他东西带来的尊敬，副官虽然一直在指挥战斗，但他无疑也是一位从基层奋斗上来的战士。 恺撒他们看得出来，副官尊敬这位“先生”，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地位或者血统带来的阶级。 而少年对着副官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看向自己面前那巨大的龙类。 ——『王权』 没有任何准备，高昂的咒言被他颂唱，漫长的吟诵被他压缩成短短的几个音节。 少年的声音并不算太大，可龙文的声音却在空气之中碰撞，就像所有的元素都在自主地扩张这份言灵的力量。 按理说这样的快速吟唱应该会大幅降低言灵的威力。 但是，几乎神迹的一幕依旧出现，某些对于科学来说近乎铁则一样的规律被扭曲，牛顿的万有引力也在少年面前紊乱。 巨大的领域被少年激发，领域内的一切都被强行压制，天上的乌云都坍缩了一角，清冷的月光洒在海面上。 光束却扭曲如狂蛇。 少年富有节奏地拍掌，名为王权的领域随着他的视线前进，重力一寸寸压在那些鱼龙身上。 江水来不及流动，这些死侍就已经被巨大的压力碾碎了内脏和骨骼。 这样的场面即使不远处观战的昂热也被震撼。 密党自诩了解混血种的世界，但现在发生事情明显已经超越了他们的理解。 尸守抬起自己的头无声地发出怒吼，他早已腐烂的大脑让他无法理解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 但领域的延展并不在乎他的想法，终极的力量转瞬间碾压在他的身上。 炼金金属覆盖的皮肤瞬间崩碎，这种扭曲的重力带来的是岂止百倍的重担。 他身体上铭刻着的炼金法阵连同他的骨骼以及肌肉一起开始扭曲，被从沉睡中唤醒的龙类再一次陷入沉睡。 而死侍的潮水也被迫沉默，刺耳的嘶吼瞬间停息，正如这个言灵的名字，领域内的一切都在王权下被迫臣服。 在名为王权的言灵覆盖之下连大江底部的淤泥都变得夯实，浪潮也在重力下变得平静，本该波涛汹涌的长江霎时安静如无风的湖面。 这是违背言灵学的一幕，理论上越是强大的言灵领域只会更小。 但此刻扭曲的重力覆盖了这整片大江的江面，水底都被毫无死角的覆盖。 所有人都带着震撼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们崇拜地看向那个释放了言灵的少年。 但那位少年却在他们的面前忽然痛苦地蜷缩起自己的身子。 一口浓血被他吐出，那是言灵给他带来的反噬，鲜红的血液迅速空气氧化成和江水里死侍无异的黑色。 楚子航沉默，恺撒也沉默，他们上过龙族生物学，在实践课里也见过一些类似的现象……他们知道这是血统濒临失控的一种体现。 稳定的血统能够为混血种提供极大的身体素质增幅，而失控的血统则会让一个混血种迅速异化成一个非人非龙的怪物。 但这个少年此时无疑是这两种常见情况之外的第三种，他的血统挣扎在稳定和不失控的临界点。 本就高危的言灵在血统的加持下与高阶的龙类无异，但他的血统本身也无时无刻不在狂乱暴动地攻击着他的身体本身。 血统与肉体之间脆弱的平衡导致他本来应该近乎纯血龙族的身体脆弱到即使过于干燥空气也能灼伤。 而像现在这样大范围的使用言灵，无疑给他本就脆弱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先生，你没事吧？”
副官急切的想要去搀扶少年，但是被他挥手阻止。 漆黑的血滴落在地上，连被青铜御座强化过的地面都开始滋滋作响，举着黑伞的老人低头轻点脚尖。 安静燃烧的火焰把这些狂乱的血液燃烧成灰烬，而江面上几乎属于神明的领域也忽然被撤销。 “那位屠龙者，路明非，他胜利了。”
“李雄——也就是你们说的诺顿已经被他用长枪钉穿了头颅。”
少年捂住自己的嘴，领域撤回的瞬间他试探性地观望了一下白帝城内的战况。 重力的细微差异告诉了他水底发生的一切，少年对自己的言灵控制的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手脚。 他把血液抹上黑色长衫，漆黑的血液瞬间被衣衫吞噬。 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欢呼，唯独少年目光深沉，直直的穿过江水。 他不知道自己相较于龙王到底如何，但大概……即使是他也很难在完整龙王的进攻下取得什么太大的战果吧？ “少爷，任务结束，我们也该回秦岭了，那里还需要你。”
老人适时提醒着。 “我知道的，老卢。”
少年轻声说着。 “不过，水底的屠龙者应该就是你之前说的S级的路明非吧？我之前还真是低估了这位陆氏家族朋友啊。”
他感慨着，和老人一起离开了众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