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八卦？我这脑袋都快炸了，你还在这偷懒！这方氏的几个高管都是人精，车轱辘话说来说去，累死我了。”

“不是，这个主页！你看看眼熟吗？”

他眯起眼睛看林笑笑的手机，表情逐渐凝重，“这什么人？”

“我觉得，这个人和方以诚有仇。”

林笑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把和姜唐的对话展示给他看，“你说这个人艾特方以诚，发的内容又是这种，会不会是个突破口？”

“网上这种人还少吗，也就过过嘴瘾。”

吴铎青满脸的鄙夷，“你相信姜唐？就算是我遗漏了，她这个行为，反而更可疑。”

林笑笑挥挥手，“算了，不和你说，我找李队去！”

李益正在梳理案件信息，其实他考虑明天去见方立安，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去追悼会，可是依照方氏的强硬态度，可能会当场拒绝配合。林笑笑敲门，李益以为是有进展了，她只好把来龙去脉又叙述一遍，看到这个账号，李益突然意识到，“璐璐没有新生活……这个璐璐会不会是一个真实的名字？”

“有可能。”

女孩子确实喜欢用谐音或者小名起昵称，“那我们怎么证实呢？”

毕竟一般这种小号都是没有经过实名认证的。“方氏地产的人力资源部总监是不是还在我们这？”

“应该吧。”

林笑笑记得这个人力资源部总监算是高管中比较年轻的。李益眼睛一亮，“你把这个链接发给我，他们不是守口如瓶吗，我们来一招兵不厌诈！”

林笑笑跟着李益往审讯室走，陆成非从3号审讯室出来，看李益林笑笑俩人走过来，以为是有了新线索，“有什么新发现吗？”

“一个名字。”

“璐璐？”

陆成非翻开方氏提供的集团近半年新进人员名单，找了半天，并没有名字有璐或者谐音lu的，“会不会是随便起的名字？”

“试试就知道了，等会你们配合我，没有戏台子，看我现搭一个。”

“演？”

林笑笑很是怀疑，李益脑子动的很快，到时候怎么说怎么做，都安排的清清楚楚，她逐渐明白了是要干什么，“能行吗。”

“行不行的试试再说。”

方氏各高管也很头疼，接到警方协助调查的通知，董事长办公室就下达了“全力配合”的指示，指示精神就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修饰一下再说，总之就是不要给集团带来恶劣影响。所以这个尺度一定要把握好，否则饭碗不保。但他们这位方少爷，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混了个MBA的学历，刚入职还装一装，口口声声都是向前辈学习，自从董事长退居二线不管经营开始就原形毕露了。几个高管都被他耳提面命过，公司经营决策高管们商议过后统一给他签字，有功少爷领，有过大家罚，在董事长面前更是不允许多说一个字。就这样他也是三天两头的不来，问就是去考察了。就这样一个接班人，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对方氏来说反而是好事。人力资源部总监张鑫已经被问过一轮了，他自认回答的滴水不漏。他能爬到这个位置上，靠的就是知道分寸。毕竟方氏地产作为一个本地上市企业，实际是家族掌控，高管之间的关系脉络盘根错节，底下人的派系之争也是复杂多变，根本就不是他能管理的了的。所以他自知自己就是个傀儡，索性躺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了一会，一个陌生的警察进来，张鑫以为自己可以走了，刚要站起来，就见警察板起脸来，“张总急什么，还没问完呢，坐下。”

张鑫有点急了，“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

“都说了吗？”

李益敲敲桌子，“面上的都说了，底下的呢？”

“我不懂您的意思。”

李益笑了笑，“你不懂？我看你们这些人懂得很，不仅很懂，还当我们警方是傻子！”

张鑫快速的在脑内过了一遍之前警察问的一些问题，还有自己的回答，“警察同志，您别吓唬我，我也是学过法的。”

“劳动法还是合同法？”

李益打印了几张关于方氏地产压榨员工，最后闹到劳动仲裁的新闻摔在他面前，其中不乏张鑫手头正在处理的，“就是这么懂法的？”

张鑫眉头微皱，公式化的回答，“方氏地产招聘员工都是合法合规合情合理的，不存在您说的这个情况。”

李益轻蔑的看着张鑫，“存不存在你自己心里明白，反正大企业就这么回事。张总说的好听，不过就是个高级打工仔，为老板做肮脏事，真是尽心尽力啊。”

“这个问题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吗，这是我的工作，你什么职位，小心我去投诉你！”

鱼上钩了，李益摆摆手，“别这么大火气，我叫人给张总倒杯水喝喝，上好的白开水，降火最好。”

张鑫莫名其妙的看着李益，觉得这个警察是个神经病，“不用，我不渴。”

“好好好，张总不喝，我喝。”

李益拿起手边保温杯，吹了吹热气，“你们这个人力资源，说白了就是管人，也就是和居委会差不多，肯定很难管吧？”

“你到底要问什么？”

张鑫彻底不耐烦了。李益漫不经心的问，“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给我们的人员名单确定没有遗漏了？”

张鑫犹豫了三秒，“没有。”

但已经足够了。李益发了一个“来”给林笑笑，林笑笑马上噔噔噔敲门，声音隔着门板，“李队，刚有个女孩打电话来，提供线索的，说自己叫什么璐璐。”

“哦，我马上来。”

李益笑着站起来，对张鑫说，“那今天就到这里了，张总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签了可不能再改了啊。”

张鑫闻言马上站起来，激动的差点带倒了凳子，“警察同志！”

“哦？张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张鑫挣扎了片刻，“还有一个人……叫王璐的，之前在总经理办公室做助理，后来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离职了。”

“看来还是有遗漏啊。”

张鑫坐下再看李益，对方神情哪里还有一丝玩笑不屑，他明白自己是被摆了一道，不交代也要交代了。林笑笑在监控室看的很是过瘾，陆成非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有点小骄傲。张鑫交代了一连串人名，李益没想到这个方以诚不仅是个人渣，还是个视法度为无物的狂徒。“这几个女孩现在在哪儿？”

“不清楚，但是我可以提供给你她们的联系方式，这个王璐离职后来集团闹过一次，被董事长夫人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李益脸色难看到不行，“还有别的吗？”

“没……也许有，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张鑫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这么半天下来总算是有新进展，李益拿着几个女孩的联系方式，安排吴铎青和林笑笑分别去接触一下，其中有三个女孩已经离开了本市，不具备作案的时间。只剩下一个电话一直没人接的王璐。林笑笑情绪有点低迷，“李队，凶手会是这个王璐吗？”

“目前看来嫌疑很大。这个王璐个性比较强，入职后遭受了方以诚的诱奸，但她并不像前几个助理那样接受补偿后主动离职，而是选择对抗。但是照张鑫所说，王璐最后一次出现在方氏集团，是在半个月前。”

林笑笑点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她这个小号也是半个月没更新了，会不会出事了？”

李益倒没这么悲观，“别急，现在什么时代了，知道姓名长相和手机号码，要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不管是生是死。陆成非动作很快，已经在查王璐的手机定位了，一看还在本市，再看今天上午都还有外卖消费，说明人应该没事，赶紧报告，“找到王璐了，活动范围在城北区域，和她的租房住址很近。”

“你和吴铎青去一下，把人带回来，态度好点。”

“是！”

陆成非带上吴铎青出外勤，林笑笑发了一会呆，心口像被石头堵住了。如果这个王璐真是凶手，也算是为自己报仇雪恨，虽然极端了一点……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坏人作恶，好人受苦呢。“林笑笑，以暴制暴是最不可取的方式。”

李益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坚定，“这个世界永远有好人和坏人，如果每个人都去报仇，要乱成什么样子？”

“可是……”林笑笑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想来，吴铎青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有钱有时候好像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那穷苦人就活该这么被践踏吗。“林笑笑，你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