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抖什么？”

“…没，我就想到我的老五。”

四姨太赶忙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才说道，“还有就是我家老二的事…”“…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现夫人眼底的冷光好似能冰住人似地，“你生的几个，个个都好得很。”

“原本老二虽荒唐了些到底还是有个人样，你看看现在那不人不鬼的。”

现夫人说着重重地又是一哼，“七姐又是个嫁不出去的。”

“…说不定，那人真回来娶她了呢？”

四姨太到这份上也不挑了，但好歹那是她搅黄的姻缘，即使笃定了七姐那勉强算得上半个“竹马”的痴情，但心里头总是虚得很。“呵，你想得倒好。”

“当初为阻他们私奔，你当着七姐面让人断了他一只胳膊一条腿，就那么在暴雨里将痛得奄奄一息的人，跟狗似地仍在了后门。七姐哭得都快瞎了，你都不肯救。”

“直到逼着她发下那毒誓，你才松了口，可惜啊…”“我想那人当年就不见了的事，你还不敢告诉她吧？”

不然，七姐那性子…现夫人说着又刺了她心一针，“说远些，即使那人在当年侥幸被人救了，但时局一直都乱得很，谁又说得好在这些年里他折没折在哪儿？”

“原本我是给七姐仔细挑了个家世尚佳又不介意当年这丑事的人家，可…你家老五将黎家清白的姑娘带去了花楼，还被秋家那痞子轻薄了…”“等等看吧，若秋少凌那纨绔能抑住那脾气，派人上门请七姐过去做姨娘，也算是个好去处。”

“这可不行！”

四姨太一听就急了，也没心思再管其他，一下子全被这件事占得满当，“七姐不能去做别人的姨娘！”

当姨娘太苦太苦了，她心里悔啊，悔到一切恨不得重来一次。她可不许自己的女儿过成她这辈子。这人到底还是个爱孩子的，现夫人的笑意浓了些，缓缓安抚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要明白，若是秋家让大帅开了口，我也是没法子的。”

“那就让他秋家开不了口！”

四姨太鲜红色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肉，“他们不是想请这两省里头最好的中医么？”

“我就让他请不到！”

忙着这件事，怕是也没为他纳妾风月的心思吧？她的家族，是有着三百年传承的中医世家。祖上可是都给皇族看过病的，她在这件事上，有得是法子。“怎这般蠢？别忘记那位的伤是你家老五干的。”

现夫人好笑着瞥了她一眼，“小十伤了，去剿匪的替补，大帅可是最属意他的。你当秋家那位没好，那边能轻易放老五去建功立业？”

“…那，”四姨太转了转眼珠子，“我嘱咐让在药方上动些手脚？”

现夫人只觉得自个儿都快真正被她逗笑了，“你当秋家是个疑心轻地？怕是看诊的，不缺那几个重金聘请的医师。何况还有那些个能检测成分的西方玩意呢。”

“你还能使唤全天下的药师不成？”

“……”四姨太觉得眼前一灰，“竟没些法子了？”

她浮现还是姑娘时的她，对着那桃花树下的人，满眼憧憬远处那人真好看的样子。后来知道他竟是异军突起才华横溢不过二十五的黎大帅…她…她当初是被那滔天的富贵迷了眼，几年前亦是嫌贫爱富强势了些，可也是怕她过得不好，乱世里她也只盼七姐未来丈夫的权势，能给她笼罩住一片天地安稳…她竟将她耽误到要给人去当姨娘的地步？“…这幅表情是做什么？”

现夫人悠哉地喝了口茶，“听说…秋大帅的夫人，好极了金丝翡翠的物件。”

“我马上派人去寻！”

“…急什么，我知道个消息，秋大帅怕是会喜欢得不得了。”

“……”明知是刀山，可她…没得选。四姨太苦笑了声，“你想让我做什么，便说吧。”

一脚踏错，黄叶残局。她到底还是到了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