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山上来就要最贵的。不是装面子，他早已四顾瞧了一眼。昨天晚上恶补了一下车的信息，这里没有价格高到不能接受的车。这里毕竟是小城市，不像津海，一辆车能给你干的倾家荡产。这里哪里会有那么贵的车。摆设吗？当地人谁能买得起。打肿脸充胖子的事，4S店以前还有人干，现在早就没有那样的傻子了。都是精准投放，精准划分市场。这里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再说，十一山极有信心，要是贵的离谱，董子惠一定会怼自己，所以他自己一点也不慌张。倒是小伙子有些不知所措，他磕磕绊绊地说：“咱们这个车，不一定是贵的一定就合适，还是要看咱们的需求。”

“还是你来定吧。我不懂这个玩意。”

十一山问问董子惠。“还是看流行牌子的吧。”

董子惠到没什么特别想法。“你给她介绍就行。”

十一山对着小伙子指指董子惠。“那好，我给这位女士介绍。这边请。”

小伙子引着董子惠介绍。十一山对车不感兴趣，他说：“那你看着定就行，我去看看苏冠那边。”

一说完，他就走了。董子惠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又当甩手掌柜，真当我是你的丫鬟了？她想着怎么坑这个不早朝的君王。董子惠心里怎么想，十一山不管，无所谓，反正有蒋东篱兜底，他轻松地走着。苏冠这边很快就定好了。他的需求很明显，能跑山路，能拉货，耐造。其实，是个车就行，只要不让他再靠双腿去谈事情，办手续。他拉着十一山来到相中的车前，指着车说：“这辆车怎么样？跑山路绝对杠杠的，一点问题没有，传说中的山地小钢炮，平原满地漂。贼拉好使，买到就是赚到。”

十一山奇怪地看着他，这货嘴皮现在咋更贱了？为苏冠销售的小伙也是眼冒金星地看着他，佩服之情不言于表。“就这辆车，在山地，堪比陆地巡洋舰，绝对车超所值！”

苏冠滔滔不绝，唾沫星子直飞。十一山找准时机打断他：“我明白！”

“定了？”

“定了，就它了！”

刚大声说完，苏冠又偷偷地说，“女霸王会不会有意见？”

“她啊，现在顾不上你这山地小钢炮。”

“嗯？怎么个意思？”

苏冠摸不着头脑，今天不是专门来买车的吗？十一山指指董子惠所在的车区说：“她在挑车。”

挑车？对我的小钢炮不满意？不会要整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吧？苏冠弱弱地问：“那我的小钢炮还要不要了？”

“这是专门给你买的车，你相中了，为啥不要。”

十一山肯定地回答。这下苏冠就安心了，不对，那咋还要挑车？他伸直双腿，远远看了一眼董子惠的方向问：“还要再买一辆？”

“女霸王说，这是公司形象，必须要有拿的出手的，撑场面。”

“你同意了？”

“你有办法？”

“不敢有意见，我怕被吊打。”

“那你扯个鸟。”

“去看看。”

一看俩人要走，销售极速挪步上前问：“苏哥，这车？”

他指了指皮卡。苏冠拿出身份证递过去说：“你去办手续，该付钱的时候喊我。”

销售接住证件说：“得嘞！”

销售回去的速度，比来时的速度更快。但是再快，也没有苏冠的声音快：“回来回来。”

销售虽然停下步伐转身，但没有回来。苏冠对十一山说：“还是用你的证件吧，你是老板。”

“都一样，没区别。”

十一山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挂在谁名下都行。“规矩，这是咱们之前定好的规矩。”

苏冠说的很认真，不容反驳的样子。十一山只得换了自己的证件。销售跑的更快了，生怕再出变故，这一单就此黄掉。找到董子惠的时候，她已经选好了车。苏冠不同意，觉得贵了。一百四十万？开什么玩笑！我就是养个牛！我得买多少牛，能换这一个破壳子！不行！绝对不行！他拒绝干脆，董子惠怼的也很利落：“世界五百强企业，一辆一百四十万的车，嫌贵？”

“五百强也是一点一滴干起来的，有多少钱，干多大事。”

“堂堂黄牛集团，买不起一辆一百四十万的车？”

“黄牛？”

“不是你起的名字吗？”

“你可别乱扣我帽子。”

“那行，皮卡不买了，走人。”

董子惠不想浪费口舌，真的走人了。“哎哎哎！你这人……太霸道！好好好，买买买。”

眼看董子惠真的走了，苏冠叹气投降。办手续，提车，一气呵成。中间空档，十一山知道了年轻小伙叫王丁强，地地道道的水头源人，家境贫寒，现在是暑假，自己找了个临时工作，挣点小钱，补贴家用。从和他聊天，十一山了解到不少水头源的情况。临走时，十一山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回水头源的时候联系自己，有空整一口。整个过程，皆大欢喜，每个人的期待都有所着落。只有一人满心怨恨。远远看着这边的欢声笑语，自己却一言不发。不是别人。正是最初接待十一山的那个销售。因为和妹子聊天错过了这一大单。真正的原因，还是他自己狗眼看人低，他认为十一山的果断拒绝是因为没钱，又想在女人面前装大款。所以，十一山再次回来的时候，他还是认为这只是走个过场，十一山一定会找理由拒绝不买。结果造化弄人。白白损失一单。让他更气的是，这个便宜竟然让刚来没几天的王丁强捡到了。这太气人了！明明是自己的客户！他怨恨自己时运不佳，却不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恶狠狠睁着不大的眼睛看了这边欢喜场面一会，就走去卫生间抽闷烟了。看啥。提成又不是他的。眼不见心净。王丁强绝对想不到，他会因此被人盯上，他正和十一山道别。十一山上车前，挥手说：“回水头源联系我。”

“好的十哥。”

王丁强很高兴，他挣了钱，还遇到了一个不错的老大哥。十一山上的是董子惠选的SUV，董子惠开车。苏冠自然开他精挑细选的小钢炮。一前一后，火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