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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心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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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叶扁舟里。她起身,看到自己正漂荡在一条小河中央。她向河的左边望去,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高演。”

秦冉欣喜地喊叫着:“原来我们都没死。”

可是,岸上的那人却如置若罔闻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高演,你怎么了?我是林沐雪啊。”

那人依旧平静地望着她,似乎不认识她了。他的身后是广袤的草丛,有群集的牛羊,其间坐落着星星点点的村庄。“嘀嘀嘀……”尖锐刺耳的汽笛声乍然传来。她随之望向小河右岸。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柏油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来攘往的人群。“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在哪里?”

看到右岸喧闹嘈杂的都市,一种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玩家—琴音苒苒”小兰的声音响起,“由于你在柔离国不幸死于湖底,你的游戏之旅随之终止。此时,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你选择左岸。那么,你可以继续在柔离国生活,但你将永远成为林沐雪,秦冉会随之消失。其二,你选择右岸。那么,你将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你可以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游戏旅程,但柔离国会永远从你的生命中消失。请玩家进行选择。”

听完小兰的话,秦冉呆滞在原地。尽管她一再选择逃避,延缓着抉择。可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可是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呢?她才刚回忆起曾与他经历的过往,才刚一起经历了生死。甚至还未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一切便都要终止了吗?她感到心痛,她感到遗憾。那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终究是会选择回到右岸的现实世界中的。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真实生活的世界。“高演,我喜欢你。”

秦冉望着左岸的男子认真地说道,“可是我不属于你的世界。在你的世界中,有爱你的林沐雪,但没有喜欢你的秦冉。我终究是要走的。原以为,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相守。原以为,我可以亲眼看着你实现我们的约定。原以为,等游戏胜利了,我可以改变林沐雪的命运,让你们俩长相厮守、不离不弃,然后不留遗憾的悄然离去。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终究是要走了。我知道,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知晓我的存在。而在我的世界里,也永远不会有你的存在。但我会将你放在心底。永远地铭记于心。再见了——我的阿演。”

诀别之词已尽。秦冉最后望了男子一眼,然后向着右岸划去。待她踏上右岸,再回首——左岸的一切皆已烟消云散。只留下乌黑的夜,乌黑的云。满眼乌黑的一片……于是——秦冉回到了现实世界。但她再没有打开过任何一款游戏。她把在柔离国所发生的一切都埋藏在心底。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的这一切。很久之后——她成为了画家。用一笔一划勾勒描绘着她印象中的柔离和她曾经的知己。她成为了雕刻家。用一挫一顿篆刻着那个人的眼眸和面庞。她成为了戏剧家。把她在正和朝发生的一切撰写成一幕幕戏剧,经历着一次次的开幕与闭幕。她用艺术的永恒延续着她日渐斑驳的记忆。她用具体的声像弥补着她心里的空缺。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明白这一切皆于事无补。于是,在一个寂静的深夜。她用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她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任鲜血流出,扩散成片。她闭着眼,嘴上带着笑。因为她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世界……她看到了他揭开马车车帘时,望着她的柔情似水的目光;她看到了他为她上药时颤抖不定的双手;她看到了在布衣街她累得昏昏睡去时,他静守在旁的身影;她看到了他紧紧地抱着她,一起沉入湖水之底。她闭着眼,再次感受到那时的死的宁静。她闭着眼,在心中一次次地唤着他的名字。直到在不知不觉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阿演……”……“小姐,小姐,快醒醒啊。”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呼唤。林沐雪一点点地睁开眼,直到看清了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小雅?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也死了吗?”

秦冉惊讶地当即问道。“小姐,你胡说什么呢。你可算是醒了,你睡了整整三天呢。小雅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怎么回事?”

秦冉心里一怔。当即看向自己原本划开的手腕,发现那里却完好无损。“难道是梦?所以说我现在还在柔离。”

想到这,她猛地起身,双手抱住了小雅。“原来你们都还在,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们了呢。”

秦冉说着,眼泪就夺眶而出。“小姐,你怎么哭了。难道你又做噩梦了?”

小雅关切地问道。“是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到你们都离开我了,都不记得我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小雅永远都不会离开,永远都会陪在小姐身边。”

小雅当即回道。“好。”

秦冉笑着,笑容如四月的阳光,温暖和煦。“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记得她与他一起沉入了湖底,后来她就渐渐失去了意识。“是一个穿黑衣的男子把小姐送回来的。那时小姐昏迷不醒,全身都湿透了。”

闻言,秦冉急忙起身,跑到屋外,对着空中喊道:“蹀焕。”

一个黑色身影随之落下。“阿演呢?他在哪里?”

“殿下在宫中,但依旧昏迷未醒。”

黑影回道。秦冉转身回到屋内,穿上男装,带着金令牌,就往皇宫而去。皇宫—元熙宫元熙宫,是二皇子高演所居的宫殿。林沐雪手拿国主亲赐的金令牌,在皇宫一路畅行无阻。进入元熙宫,径直往宫殿内室而去。姜夫人与羲和公主静守在高演的床榻侧。林沐雪向二人略一施礼,就向高演望去。只见男子平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嘴唇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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