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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秋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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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满地秋意浓;草木摇曳风萧瑟;莫家盛秋城盛……莫家人…”满城的孩童跑跑跳跳在城里玩乐,嘴里念念有词,念的是秋之城的莫家。西边,有一座金秋之城,世世代代沐浴在金秋之中,这里枫树成林,半环着城池,橘红色的枫叶随着秋风撒遍全城,故名为枫城。枫林红润,生机不息,耕田农忙,丰收食粮。城民们打趣儿说他们是种黄粮的。粮城的粮食不但能供给各城,自己还多有富余,只是对外供应的价格要高很多。。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丰收的喜悦感,溢于言表,让人唇齿留香,饱腹满足。这是我每次来枫城的感受,有时候虽然很饿,还是想在枫叶堆积的地上躺上一会儿,听着枫叶被秋风吹落的声音,那一刻感受到的美好难有贴切的形容。可惜美好时光都是短暂的,以往的经验教训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因为莫家人的脾气最为暴躁,若在他家的城停留超过时限,便会被城卫缉拿,关上我两三天。那关人的地洞暗无天日,待在里面不明时辰,多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还不如井底之蛙,论折磨人,莫家能和宇文花辰物以类聚。说到莫城主莫盛秋,没什么好话表述他,此人生的矮胖,肥头肥耳,大鼻子,眯缝眼,笑起来一副贼模样,看着面善其实性情暴戾,活脱脱一只笑面虎,从不做亏本买卖,对他而言,利益至上,没什么不能交易的。传闻他娘子就是他“换”来的。莫盛秋的娘子出自流地。枫城最西头,不宜人居,遂划为流地,是处理各城重犯及其族亲的地方。是一片生不如死之地。流地的刑法,用的是最简单却也是最狠的办法,便是饥饿。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了多吃一口,互相掰胳膊扯腿是常有的事,所以流地的犯人身体没有完整的。流地依山而建,把一座座山凿成筒状山坑,坑深如渊,坑底一圈再凿出一个个长条形的洞窝,算是休息的地方,坑壁上都布满毒刺藤,毒性剧烈,因此这里只有逃出升天。“圈养”在这里的不分男女统一聚在坑中。而每个山坑会有一个联通口,每天会有城官儿开启,驱赶坑里的残疾人集中到某个山坑里劳作。坑顶四周建的是卫官儿们的楼阁,里面有舒服的床、可口的食物,日常生活所需一应俱全。与坑中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卫官儿们每日的乐趣就是看坑中的活死人们受折磨。这一切要“感谢”宇文花辰,因为刺藤便是他找人培植的“宠物”。刺藤靠吸食人血,方可长势旺盛,枝繁叶茂,而且吸血越久,越能增强毒性,养至成年期后,会自主寻找吸食散发血气味儿的东西。因此,每当坑中那些饿极的人们互相砍食,使空气中弥漫着血气,便会吸引坑壁上的刺藤伸出枝蔓,卷起流血的人吸食,直至那人血枯气竭。如此循环往复,管理起来省时省力,几乎不用担心有人敢逃跑。而流地是莫盛秋管辖。话说,一日艳阳天,莫盛秋去流地“视察”,只因细作报他,可能有寒城的遗亲混入流地,他就迫不及待前去抓获,盘算着怎么邀功请赏。事后才知道,是误报,恼怒的莫盛秋将那误报的细作,挑筋挖眼,命人每日灌给汤水后取其血喂食幼年刺藤,直至其断气,碎其肉体,埋入枫林滋润土木。你我入黄土,枫叶久久红。这是细作们的日常。虽然没有拿到寒城遗属,但是眼贼的莫盛秋,发现坑中的娘子,那如渊的山坑,常人定是看不清底下的情形,可莫盛秋是枫城城主,一个坏了祖宗规矩,未曾娶妻的就继任的城主,这又是另一番故事了。莫盛秋修炼的是金灵道,修炼时间越长,功力越发精进,五感也是越神通。因此练就了一双非常的眼力。所以那清秀绝美的娘子,没能逃不过他那双贼眼。也可能是命数,那娘子被投入坑中不久,还算完整,只是没了一只耳朵,已算幸运。尽管流地是他莫盛秋管辖,但要放个人出来还需奏请那位大人准许。莫盛秋不做亏本生意,那位大人更是不会,得知莫盛秋看上了流地里的女子,心里觉得好笑,当初,给他说媒的时候,什么样的艳丽女色没有,如今偏偏看上一个没落残缺之女,不免有点怒气,觉得莫盛秋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派人回话给莫盛秋,想要那小娘子可以,得拿东西换,至于什么东西,日后他想起来再找莫盛秋索要,莫盛秋这次没那么斤斤计较,考虑了半天就答应了那位大人。很快,莫盛秋便得偿所愿,迎娶了他心心念念的娘子,至于那娘子的家世,无人知晓,婚事也因她身份低微,没有大操大办,也可能莫盛秋觉得没有大办的必要。那娘子因在山坑待过一阵子,而且还没了一只耳朵,人变得比较沉默寡言,饮食更是清淡,日常也不贴心亲近莫盛秋,莫盛秋并不厌烦她这般性子,待她倒是不薄。成亲不出一年,那娘子产下一双龙凤,男孩叫莫冥,女孩叫莫辛。此后莫盛秋也有纳妾,但都再无子女。为此,莫盛秋十分疼爱那一双儿女。枫城百姓都耳闻过此番往事,偶尔私下议论,议论的焦点都是那城主夫人的名讳,时至今日,鲜有人知晓那一只耳的夫人何名何姓来自何家。其实夫人性情冷淡,却很聪慧,她心里看得通透,只因家中长者从小教导她,少言少语,避免招惹是非。莫冥的性子取了夫妇二人的精华,有娘亲内敛稳重,也有莫盛秋精于算计。莫辛的性子缺点大过有点,几乎都遗传了莫盛秋,矫情暴躁,被莫盛秋宠惯的不成样子,大家闺秀跟她丝毫不沾边,经常怕旁人不知她的厉害。有时我来枫城讨饭,若是遇见莫辛,肯定会被关地洞‘玩乐’一番,对她极其避讳。不知道谁想出的破烂规矩,每个月不能重复去一个城讨要四次,否则也不会总给她欺压我的机会。相反,莫冥对我还算客气,没把我当臭要饭的,每次被莫辛扔到地洞后,都是他及时解救我“重见天日”,想感谢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到底,他爹也是祸首之一,害得寒城落败至如此境地,不管他“帮”我多少次,我都说不出半个谢辞。这天,梁伯说,他要去流地送货,只能把我放在枫城,我虽不情愿,但也没得选择,按日子算,这天应该还去霖城才是,唉,说了也没有用,能去哪儿就去哪吧。梁伯看出我的心思,可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只是个送货的,无权无势,能让我搭车去各城已是最大的帮助了,我该知足。一进枫城,除了枫树的木香,还弥漫着五谷杂粮的醇香,不愧是粮城,食物的浓郁香气总能让人随之灵魂出窍,寻味而走。在枫城能吃到的都是各色主食、糕点、饼馍什么的,蔬菜瓜果略少,所以城民只会施舍我一些主食,需要购买才有的食材,他们不舍得给一个穷要饭的。这样要饭,导致我饮食不均,偶尔有什么肠胃问题,营养不调之类的,没想到我经常要饭,肠子还没完全适应。刚要到一个五色馍,吃了一半,就看见莫辛在街上晃悠,我只得尽快离开,否则不知道怎么被她折磨。结果走的太快,嘴里的馍一口没咽下去,差点给我噎过去。幸好,有一个转角,我紧忙躲了过去。时不时看看后面,确定没有人跟来,我才敢咳嗽,好不容易吃到的馍也吐了不少,真希望这时候有口水喝,让我缓缓。“给,水。”

声音是个女子,完了,被莫辛发现了?我觉得我还是噎死吧。我头也不敢回,说道“不用了”说完我就想跑开,却被拉住了。水差点碰洒。“哟~胆子这么小呢,呵呵,别怕,我不是莫辛,你转过来看看。”

这魅惑的音色,听的我全身一酥麻,乖乖的转过头去。哇,好俏丽的一张脸,我有点呆了,美,真美。“嘿,看够了么,好看么。”

人好看,声音还钻心,可我不认识她啊。我很想说“好看,太好看了。”

但是心里一紧,这般俊模样的人拦我做什么,她认识我?可认识我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看着这个头儿比我高一点的美姑娘捂着嘴莞尔一笑“哈哈,还想着跑呢,别想了,跟我走吧,”说罢,拉起我的手,往巷子深处走去。我竟然也愿意跟她走,她的手十分绵软,而我的手冰凉还有汗,是接连被莫辛和她给吓的。但是总感觉她的气息有些熟悉呢,难道我也认识她么,这怎么可能,我认识的几乎没什么活人,就算活着估计也很难到了,她究竟是……跟她走的一路,我满脑子问号,愣是没琢磨出来结果,还越走越饿。拉我走哪去,也不说一下,饿着肚子没力气走这么快啊。终于我受不了,甩开她的手,喘着气说道“你,你到底,到底要干嘛,啊。”

我这力气说话都不够用。“瞧你这瘦弱无力的,才走几步啊,还没到更安全的地方呢,一会儿真被莫辛发现了,可别怪我哟。”

算了,没气也比被莫辛逮着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她走。“你说去哪,别走太快。”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兜兜转转的,不知道走去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总算停下来了,“好了,先喝口水吧。”

额,走这么远是为了喝水呢,感觉有毛病。咕噜咕噜喝了好多口,多少暂时顶顶饿吧。“你是谁,找我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找你~当然是有事了。”

这什么回答,是我问她呀,怎么反将我一军。没等我反应,她又开口“你……是谁,居然敢冒充寒城遗孤!”

她变了口气,眼神也变得凶狠,身上起了杀气。我本能的后退几步,这时忽然起了风,不知不觉,旁身又多了一个人,莫冥!我说什么来着,此地,不宜久留,我这是有多倒霉~~~引得这么多人对我如此关注。这一刻。我只能祈求,上天有好生之德,请让我多活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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