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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夏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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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儿嬉闹,一儿问:“一年四季,你最喜欢哪个季节呢。”

一儿答:“嗯~~夏天吧。”

一儿又问:“为什么是夏天呀,夏天多热啊,感觉身上着着火一般。”

一儿答:“夏天也下雨呀,下雨不就凉快啦。”

一儿还想问,却反被问:“那你呢,你喜欢什么季节呢。”

一儿不犹豫:“我喜欢……冬天!”

再被反问:“冬天多冷呀,吹冷风下大雪,穿得还像个熊。”

一儿认真说:“不怕啊,爹爹说了,我是冬月生的,有冬天的灵华护佑我,不觉得很冷。爹爹还说,每个城都有一个五行灵华,就像你不怕热,肯定也是夏天的灵华护着你,嘿嘿。”

说罢,两儿哈哈笑起,互相拉着小手蹦跶远去……又是这个梦,越来越频繁了。梦是欢喜的,可做梦的人并不喜欢。想想一别十年,那个她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不是还记得一起玩耍的那些美好时光,每每想此,总令人不甚烦恼。如今自己也是成年男儿了,家势更是执掌一方,却还有令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咚,一拳砸在茶桌上,桌腿已是齐齐碎末,只剩桌板托着茶杯平落坠地。这一声,惊的一干仆人峰涌而入,生怕大公子有什么闪失。带头的老管家吴叔紧忙问道:“大公子,您又做噩梦了吧,老奴吩咐下人送些茶点过来。”

只听坐在床榻边的公子冷声哼一句:“不用了,都出去。”

吴管家还想说什么,被大公子一个清冷的回眸制止了,仆人们随即悄声散去,屋里又恢复了清净。“下来吧,别让我亲自请你。”

原来屋里还有一位梁上君子。“哈哈,什么都瞒不过公子呢。小女子叨扰了”说话间,落下一朵妖艳女子,一身青白色装扮,纤细轻柔的身形,原来是位梁上女子,必然不是善茬。“事情办的如何。”

公子没有多余的话,就连眼睛也不抬一下。“哟,分开些许日子,公子都不正眼瞧瞧小女子,小女子可有些伤心呢。”

应该选一个话少的,公子想。“我只说一遍,别自找没趣”他有这个实力,看刚才的桌腿儿就知道了。梁上女子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顿时开启专业模式。低头轻语:“回公子,我已探访多月,始终未寻得您说的那位小姐,那破城中只有一个要饭的,似是几年前从远方游来的一个孤伶,暂住在城内,以要饭为生,身手也是一般。许是独居在那城中缘故,年纪模样与公子所寻小姐有些相仿,所以各城城民皆以他是寒城主遗孤,对他不太友好,暂时并未发现其他异象。”

谎言都是连成串的。“知道了,下去吧,酬劳在酒柜上。”

公子依旧一脸冷样。看着像别人欠了他酬劳。梁上女子本想以自己的姿色加上言语的魅惑,能令公子心动一番,没想碰了一鼻子灰,只得了钱财,未得公子半点垂涎“那小女子先告退了,择日再来禀报。公子多行休息。”

公子显得有些不耐烦,若她再多嘴几句,他定要她像那桌腿,永远闭嘴。待梁上女子离去,公子缓了缓神,喝了口桌上的凉茶,心中才有些平复,起身穿好行装,打算出城去。吴管家一直在门外候着,屋内的情况自是了然于胸。见大公子要出门,赶上前去询问“公子,您要出城么,明日,城主要召集家中子嗣议事,您这个时候出城…………”这公子从小不喜欢被管束,到了这般年纪,更是来去自由,他爹娘也拿他不住,别说一个管家了。公子不想搭理:“有什么问题么?”

口气柔中带刺,完全不管什么狗屁安排。吴管家是老仆人了,轻重深浅掂量的门儿清。“公子您多虑了,老奴是担心出门在外安全无法保障,您若有急事要办,老奴向城主禀报一声,您可放心前去。”

“嗯。下去吧。”

说罢,公子扬长而去,目空一切,像看破了尘世一样。别人找不到,我就亲自出手,执拗是他的一贯作风。公子外出的事很快就被告知了城主,城主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连声叹道:“罢了罢了,由他去吧,叫玉髓派人盯着点,别让他闹的太过火。唉,这孩子,真是失心疯了……”父母苦心孩儿无知啊。玉髓,霖城的守卫总长。领了命,便知这是个不讨好的苦差,正发愁派谁去才好,那青白衣女子就出现在门外,不请自来推门而入。“拜见总长,小女子将离,愿替总长分忧。且,不计酬劳。”

玉髓直勾勾盯着突然窜入的将离,也难怪,将离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任谁都很难不心动。玉髓愣神几秒,转头笑称“哦?你我素昧平生,毫无瓜葛,为何主动前来,还要替我分忧……?”

老油子怎会轻易相信谁,何况还是个妖媚女子。“小女子并无隐情,只是久慕这城主威名,想投靠至此,我一弱女子总得寻个依靠罢。”

一个梁上女子说自己弱,谁信呢。“哈哈哈哈,好一个弱女子,好,此事交与你办也无妨。办得好,我定向城主为你请功,此后留在我麾下不难。办得不好,你自己掂量了。”

玉髓是个忠心之人,就是这容易为女色所动的毛病总改不了。“将离明白,大人尽可宽心。”

将离并非善茬,混迹江湖多年,做事不会毫无目的冲动行事。除此之外将离也时刻提醒自己,要成大事不能心怀太多情感,何况,有的人心里的人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路上,将离偷偷发笑,笑自己竟会莫名感伤,笑这尘世情意无终,恩仇不断。唉,一个人活不好么。一个人……活不好啊。喜欢热情似火的夏日可长居霖城,此地由火灵华守护,人称夏之城。此城坐落南域,气候干热似火,城民性子火辣豪爽,都是急脾气。城中居所均以竹木建之,住着清凉透气,还可应付雨季防潮。夏日虽火热,但并不妨碍霖城人喜食辣味儿。即是夏之城,为何叫霖城,皆因,首任城主继任之初便痛失爱妻,情伤难平,几度欲轻生随妻而去,终日低落忧郁,火灵华感触城主心中郁闷,便以雨为祭瓢泼数月,城几乎变为池,城民苦恼不堪,但体谅城主苦痛,请愿改夏城为霖城,以感怀城主夫人的牺牲。自此,霖城之名延用至今。所以霖城也有雨季。此地盛产瓜果,凉食。各城主要的鲜嫩果品供应全靠霖城,其中凉食是霖城特色,食之清凉可口,除烦祛热,甚是美味。霖城人还喜以花为食,繁花簇簇,可赏可食可用。美哉美哉。南域地势依山傍水,青山绿草的宛若画中景,亦是宜居之地。霖城城主姓苏名愁,相貌端正,肤色偏黑,身形中等略显魁梧,气力很大,与人讲话似吼喊,不明者还以为在与之争吵,可谓貌不如名,愁死旁人啊。可老话又说人不可貌相,外表不能全部反应出一个人,内在的秉性才是根本。别看苏愁外表粗枝大叶,心思却细腻入微,时不时来点傲气。虽是人中骄子,架子不大,脾气稳当。各城的祖宗联合定下的规矩,继任城主,必须得先成家,所谓成家立业。那城主夫人也必是千挑万选的女中精品,苏愁找媳妇儿也不例外。样貌不必细说了,丑的也选不上。家势倒是可以略表表。月家是霖城世家,祖宗辈儿开始到现在没少为家乡做贡献,首任城主感念他家忠心劳苦,定下誓约,希望两家永世结好,继任城主的苏家男儿必须选一位月家女子为妻,连理一生。所以,在霖城,除了城主,月家算是家势顶半天的门户。主要以花品为营生,各城用花都要从他家买进,算是一家独大。但好在家风清正,为人做事义字当先,因此没那么多怨声敌手。月家也是厉害,后辈里总是女多男少,简直就是为了和苏家联姻有意而为之。为此,月家还办起了女子学堂,为日后能配得上苏家,培养德行优良的女子。代代城主也都喜欢月家姑娘,毕竟谁能不喜欢私人订制的精品呢。苏愁也躲不过独一无二的订制品——月半夏。月家女子贤德有才,温柔可人儿,月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不看好的月半夏却突出重围成为优胜者,而月半夏自己也没想到能被选中。她一向对月家与苏家联姻的事情十分抗拒,总是想办法避免被选中。但结果却出乎很多人意料。不意外的大概只有苏愁了。霖城割据一方,代代城主青出于蓝胜于蓝,城池越来越广阔。想要游完全城,可是十分费腿又费神呐。月半夏生在这长在这,会走路开始就很喜欢溜腿子,家里的奶婆们不知道换了多少,没人能受得住她这么跑窜。大了,爹娘管她不住,为了不让她遇着危险,不得已让她学了些防身之术。其实月家有家规,女子不得习武。怕影响德性被夫家嫌弃。可月半夏是例外,为此月老爷子很是不欢喜这个孙女,索性不予理会,想着他月家盛产女子,少她一个也无妨。霖城山水相依,仔细溜达能发现许多有趣的事物,月半夏就发现了山里的小温泉池,起初只是意外掉进温池中,温温热热泡着很舒服。渐渐喜欢上了泡温泉,便经常进山独享,时间久了肌肤越发细嫩,容颜越发俏美。也是这温泉池成了她与苏愁的红娘。某一日月半夏闲来无事又去泡天然“热水澡”,心里正美滋滋,忽听得附近有喘息声。琢磨着自己轻纱不蔽体,这可怎么是好,又羞又恼的月半夏,急忙裹上衣衫,准备离去。温泉林是大小不一的小池子连成片,各池间隔几米左右,如蜂巢一般。月半夏猫身猫步的找出路时,发现苏愁光着上半身泡在不远处的池里,还打着呼噜,“呼~原来是个憨子。”

这样想着,又忍不住近身看一看,看着看着竟痴住了。苏愁常在山里修炼,累了就地小憩一会儿,久而久之也发现了温泉林,也喜欢上了那池子的功效,今日是累了想泡上一阵子,完全没想着还能碰上一段艳遇。功力深厚的苏愁其实早已感觉到有人靠近,但闻到了胭脂粉气,不好冒然起身,恐惊着人姑娘家。月半夏是好奇心过盛,半晌还不离去。苏愁实在憋不住,假装呓语几声,不料月半夏一紧张,脚底一滑,反而跌进苏愁的池子里,苏愁担心她摔伤,一个揽怀,搂住了月半夏,原本不大的池子,挤上两只鸳鸯,戏起水来。月半夏羞愧难当,捂着脸发抖,心里不停地怨念自己倒霉。苏愁也是不知所措,活这么大,对女子都只是远观不亲近,这一上来就和一位陌生姑娘如此肌肤相亲,身体难免不自然,为了尽快脱离尴尬。他先开口道:“这位姑娘,可还好。我,我无意冒犯,你别怕,我不是什么歹人……”话未说完,已抱着月半夏起身,轻放在池边,又紧忙将自己的外衣给她裹上。自己站在一旁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你,你快走开,走开啊。今天的事不许与别人说,我,我可是月家女子,敢乱说,我,我让你尸骨无存!”

月半夏依旧捂着脸,声音忽大忽小发着狠,苏愁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让他尸骨无存,忍俊不禁,连忙解释道:“好好好,姑娘大可放心,我嘴很严,望姑娘不要介怀今日之事,我这就速速离去。”

苏愁运功,脚下生风迅速离开,等月半夏再张望时,周围早已没了人影,她只好湿漉漉的披着不合身的外衣不停歇地跑回家宅去。为避免让月老爷子知道此事,月半夏从偏门入宅,‘抢了’一个丫鬟的衣裳,偷溜回自己房内。不日,老城主下告,选妻大典开始,月家忙上忙下,参加盛典。月老爷子本是不情愿月半夏参与其中,怎奈告帖里居然点名要求月半夏参选,鉴于月家的名望,月家老爷子和月半夏都只好勉强答应。直至洞房之日,月半夏才知夫婿是何人,下意识要给苏愁一巴掌,苏愁不躲,轻松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揽入怀中,轻声道:“娘子,莫恼怒,我可是日思夜想盼着你呢。”

咦~~此话从他口中说出着实肉麻的很。“我~我~不是讨厌你,只是没想到,是你。你~”月半夏的豪气只是伪装,羞怯才属正常,当下脑袋发蒙,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任由苏愁摆弄。苏愁成年许久,又与喜爱的女子频频肌肤相亲,怎能忍得住那火烧感,不待娇娘子言毕,已掀被裹之,做美好之事了。那日后,苏家有了第一位公子,苏愁给他取名:苏尘。意为出尘而不染世事。可惜,尘世万千,怎能净身不染。若不染世事,又怎能遇上那恩怨情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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