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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小将军守城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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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战斗,飞矢只持续了一会,再也射不到城内,便停止了攻击。将士们还没来得及轻松,又一个噩梦就降临在城上。因得士卒立起门板防守,遮挡了敌人的羽箭,却也遮挡着自己人的视线,难免有些顾头不顾尾。谁曾料到,待城下祥麟军们收起弓箭,飞骑到城墙之下,就掏出一个个三角铁钩,奋力甩到城墙之上。待铁钩挂住,就开始向城头攀爬。虽身被重甲,动作却灵活异常,像是山中猿猴攀藤上树。凤凰城守军想要斩断绳索,可是祥麟军们攻城所用的绳索是使用牛筋、铜丝、麻绳等混编而成,坚韧无比,很难快速砍断。许多贺翎兵士因冒头砍绳索,又被城下未参与登城的祥麟军射中,再添伤亡。雁瑜迅速在城门间来回传令,守城兵士扔下准备多时的滚石、擂木。顷刻间城头巨石滚落,众多祥麟军被砸中,连痛呼都来不及,就跌落下去。可是后续的祥麟军,似乎看不见纷纷掉落的同袍。更多的铁钩挂上城头,不断有祥麟军向上攀登。偶尔有攀上城头的,必将引发一番血战。贺翎守军虽奋勇,奈何祥麟军身经百战,力量强悍。往往要付出三到五个士卒的代价,才能消灭一名敌军。如此交换,防守速度慢得让人心焦。突然城头一面告急,有一截城墙已经被祥麟占领。源源不断的祥麟骑兵踩着贺翎守军尸体,涌进了城头。雁瑜当机立断,亲自率领兵士前往截杀。她已经红了双眼,持刀带盾,连砍带砸。旧时津津乐道的各种技巧,在这时全然不顾,唯有劈砍敲削,似乎化入胳膊的记忆,毫无停滞地挥出。她是雁家军里出了名的好身手,亲自冲在最前,让兵士们从死亡的恐惧中得到了暂时的振奋,似乎跟着她就可以和她一般勇猛,临敌如砍瓜切菜了。士气一涨,又兼居高临下,声声嘶吼之中,终于把这拨敌人赶下城头。雁瑜这才觉得肩膀有些凉。转头一看,胳膊上、身侧,不知何时划了两道大口子,正血流如注。还好天气寒冷,伤口不一时就冻得失去了知觉。叫来医官简单包扎,雁瑜又奔向了防守稍加薄弱的缺口。日落西山,一轮金红。殿前铁卫和墨麒麟纵使再穿盔披甲,内里也是肉做的。经过一天砍杀,终致力有不逮,刚刚退去。凤凰郡外围的城墙上,到处是猩红的血迹、羽箭射过的痕迹、盔甲残片、抓钩印痕。全城贺翎守军一整天水米未进。不说渴了饿了,却是疲倦占据了最上风。一见敌军退兵,纷纷软了身子,就势躺倒在城头。许多人一挨地面,就枕着同袍的尸身昏睡了过去。民夫和医官趁机抢上城来。抬走阵亡将士的尸体,给受伤的守军包扎伤口,重伤不能战者,也被抬进城内继续治疗。今日一战,贺翎守军阵亡和不能再战者,已经超过三千,而敌军也付出了阵亡逾千的代价。军官前来向雁瑜报告损失,却被她的神情和动作吓了一跳。夕阳余晖之下,雁瑜立在城上。她毫无知觉,似乎是立着昏过去的。披风早已不见踪影,银白铠甲上下血迹斑斑。左手的盾牌被砍得一片斑驳,手肘以下已经僵直得抬不起来。右手维持握刀姿势太久,手指仍然紧紧箍住刀把,放不开那把卷了刃的单刀。来报告情况的军官急忙上前,又叫了其他兵士帮忙,为雁瑜取下武器,按揉手脚。雁瑜魂魄归位,才见到旁边一片忙碌景象。她声音嘶哑地开口,喉咙间像是有铁砂在磨:“退了?”

来报的军官点点头:“刚退。”

雁瑜这才呼出一口气,感到全身酸痛,呻吟出声。盘膝坐下,靠在墙边,面容疲惫不堪。缓缓转动内息,听那军官报战情。那军官说得差不多,只听下面哨兵来报:“王大人求见。”

凤凰郡守,王存瑁?雁瑜睁开眼睛,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文官不触军权,武官不得议政,这是贺翎朝堂的规矩。她虽只是雁骓座下,执行的是雁骓的指令,但也是军册有记录的,算作一个武职的小官。此时明知不对,却不知哪里奇怪。雁瑜只好挣扎几下,在兵士搀扶下起身。稍稍用了一会时间调匀气息,才张开眼睛道:“还是我下去。”

却只听一声:“将军辛苦,还是老妇上来。”

随着这一声,王存瑁登上城头。面敷正妆,身穿朝服,慢慢地向前而行,一路毫不侧目两边惨状,神态镇定。她年纪大了,一头发丝已星星斑白,面容慈祥,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仿佛这只是寻常日子里,她路过城头打个招呼。雁瑜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这里甲也松了,盔也歪了,全身上下无一处光鲜。对面王存瑁穿着朝服的绸袍,冬令的褐色面料上绣着彩色的鸂鶒,簪饰明晃晃的,在夕阳余晖下映得气色甚佳。王存瑁看看她脸上神情,心中也有些感慨。雁家女儿的命运如此,就与这些刀光剑影密不可分。她略微施礼,不等雁瑜开口,便开门见山说道:“请小雁将军借我十数名兵士,明日我还将军数千,如何?”

雁瑜心下诧异,但随即一松动。看着那光鲜亮丽的老婆婆,平白地生出许多亲切,还为刚才看不惯人家有点抱歉。是她想得不该。无论战甲还是朝服,现在都应是携手并肩对外的。怎么能以貌取人?她随即想到,以现下敌军的战力,恐怕自己余下的不足六千守军无以对抗。或者拼尽城头守军,以命换命,即便大家都死在这儿,也根本守不住后面偌大一个凤凰郡。也不知将军去哪求援,这几天音讯尚无。眼下能合作的,恐怕只有王大人了。在贺翎,武将的地位总是不及文臣尊贵。况且王存瑁是老臣,雁瑜年轻,品级又低,眼看她客客气气的,也就低了头应下。虽然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但她既然发话,便是有把握的表现。不管要做什么,都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那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雁瑜盘算了一下,便随着王存瑁的意思,点了两三名刚下战场的小将领,又点了十名雁家亲兵,交予王存瑁:“王大人,给你。真能有兵吗?”

王存瑁看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又是期盼,又是不安,心里一软。想礼貌地笑一笑,却是笑不出,反而凝重点头:“小雁将军放心,人手绝对有的。我一定尽力,多争取一些给你。”

夜色汹涌,几个呼吸间就已浸染大地。凤凰郡衙门正堂之中,聚集了整个凤凰郡最重要的人物。几名武将格格不入地立在正堂之内。面上血污刚刚洗净,但身上、铠甲上,清晰可见暗红色的干涸污迹。一看便知,这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将领。她们轻蹙双眉,全身紧绷着,战场上带下来的杀气还不能消散。武将旁边的众人,都是城中平民的代表。仍然衣衫整洁,不沾烟火,有几位嗅到武将们身上的血腥味,还暗自皱着眉头,悄悄离开了几步。凤凰郡守王存瑁正坐于上首。虽说年近花甲,这老妇却依然精神矍铄,双目有神,花白鬓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今早她刻意装扮,还涂了些脂粉,点出了一副好气色。若没有这些做掩护,镜中这张面容,已是苍老、蜡黄,带着人人可见的憔悴,连自己都生出几分可厌可怜的心来。书生无用,瑟缩多日,靠个才及冠的小姑娘在城上浴血奋战。不管别人安不安稳,她这两三天是吃不下、睡不着的。此时,随着人员的齐聚,这正厅之中的沉默刚刚被打破。“王大人,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人群中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女子首先发问。这女子便是凤凰首富,名叫周燕。年少时白手起家,在生意场上拼搏多年,最终手把凤凰郡的财源,运转起凤凰郡一半左右的商业往来。由此,她已多年稳坐凤凰郡商会会首之位,甚至在整个贺翎,大中型城镇之中,都有她周记钱庄的分号。王存瑁见她发声,便先行以客套话开言:“本官任凤凰郡守已逾十五载,与诸位一样,已然与这凤凰郡融为一体。如今敌国刀兵立于首府城下,恳请诸位相助,救全郡百姓于水火,本官先行谢过。”

周燕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拱手行礼:“王大人言过了。我等皆一介草民,有幸在大人治下赚得一些银钱,可是行军打仗我等皆不通晓,不知大人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王存瑁道:“周会长,此刻军情紧急,本官就直言了。敌兵来势凶猛,我郡治下安康,驻军本就不多,连日来将士为国牺牲不计其数,本官甚为痛心!”

原来如此么?周燕虽不确定王存瑁的意思,却暗暗盘算着事情利害,稍一思索,立刻开言:“大人,草民愿出银万两,交予大人抚恤阵亡将士家属!”

“大人,草民愿出三千!”

“草民愿出五千!”

众商贾见会长发话,依次量力表示愿意捐出银钱,相助守军。但王存瑁显然不满意。面色不动,丝毫没有感谢的意思,口中却道:“本官谢过诸位好意,只是,眼下形势紧急,凤凰城危在旦夕,军饷只能解一时之困,却收效甚微……”是我们报上的钱财少了?还是终于要说真实目的了?周燕想了想,心中一跳,更加摸不清王存瑁的用意。有些后悔方才答应得太干脆,让这当官的拿了把柄。还不知接下来要敲什么竹杠呢!周燕心中虽悔,面上却也不敢冷场,小心翼翼地接了话头,道:“我等平民,怎敢妄揣大人心思,还望大人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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