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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傅洼矿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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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志安在原山说的话没落空,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实现了。其实,早在一九八二年春,两省人民政府就已拟定:关于五洋、青吉两省联合开发岳原煤田的请示报告,上报国务院,得到了批准。一九八四年两省人民政府在青吉的青京市签署技术经济协议:副井由青吉省煤矿基建公司承建,风井由岳原矿区指挥部工程处承建。各自招兵买马,开始了岳原煤田傅洼矿的建设。施志安离开了他苦心建造、经营了八年多的贸州地方小铁路,以地区交通局副局长的身份,被任命为岳原矿区指挥部副指挥长。这还是一个刚刚起步,处于萌芽状态的新单位。时枫听说岳原成立了矿区指挥部,就急急忙忙地请了假,回到了岳原。时枫骑着辆极普通的破旧自行车沿着土公路向前急匆匆地行驶,他的脚下猛踩了几圈,自行车跃上一条刚修好的柏油路。这就是岳原新城区规划的第一条街———明光路。好像自行车来了劲头,同样的使劲,速度比在土路上快得多。时枫目视前方,老远就看到西南角的那片红院子,脚不由己地加大了劲。自行车向左一拐,不多远就是一座庞大的院子,围墙并不太高,很普通。院子里是一排排的红砖瓦房,比普通百姓家的瓦房宽,院门仅是用些粗钢筋竖着焊接的,中间有几道横牚,最上面直伸向天空的是些刺刀头,两扇门关着由中间向两边依次减低。院门的右边挂着个长方体的木牌子,白底黑字,不是印刷体,没电脑的时代更不是电脑打印的,而是用毛笔粘黑漆书写的宋体:“岳原矿区指挥部”,院门没锁,开一扇,半开着一扇。时枫来到门前,下了自行车,很有礼貌地推门走进了,见连个门卫也没有,就又骑上车子直奔南头最前排。他好像从前来过似的,到了前排向右一拐,一眼就看见门的右上角墙上钉着小木牌,上写:“副指挥长室”。他把车子找个地方扎好,来到门前敲了几下,没人应,从窗户向里探望,玻璃内紫红窗帘挡住了视线,往里什么也看不到。退后几步来到路上徘徊着等了一会,从路东边隔三个门的房子里走出一位年轻妇女,手里拎着土斗和扫帚,胳膊上挂着个铁皮园盘,周边许多小孔上都系着钥匙,把原出的屋门关死,正要开下一个,时枫走向前去礼貌地问道:“请问,施指挥长在吗?”

那年轻妇女把目光移向时枫说:“你找施处长,施志安是吧?”

很明显这是个处级单位,时枫点点头。“他已好几天没回来了,风井活紧,施处长日夜守在那里,恐怕出差错,不敢离地方。”

年轻妇女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钥匙插入锁孔。“他什么时候回来您清楚吗?”

时枫央求似地问。“这———就不清楚了。”

他很扫兴,跑恁远没找到,楞楞地推起车子,心里一横,决定骑车去风井找。心里又埋怨自己,早知道在家直接去风井多好,不跑恁多冤枉路了,风井距家近。时枫刚过而立之年,正值劲头十足的时候,加之找他心切,四十多里路仅一个多小时就骑到了。风井的院门向西。时枫来到门前,找个合适的地方把自行车放好上锁,径直进了院。院子的正中,是一个高耸的木质绞架井架,正顶端插着红旗迎风飘扬,两个天轮不停地转动,大门里边向北,是栋平房办公室,门向东,时枫来到标有处长办公室的门前,敲了两下推门进去。屋里,处长坐在办公桌里边,见来人,把目光移向来者,时枫见处长着眼自己,忙有礼貌地问:“请问一下,施志安在吗?”

处长没有起身,而是面带笑容地回答:“他下井了,估计很快就上来,你等会。”

时枫点了点头,并随声道:“谢谢!我在外面等。”

时枫转身出屋,正好与进屋的施志安差点撞了个满怀。“你来多大会了?屋里呗。”

施志安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屋,时枫又随施志安回到屋里。施志安来到屋里,很自然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处长办公桌外与处长对面,并示意时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目光转向处长直接了当地说:“照这样年底准能贯通,青吉方面,大巷己向南开拓二百多米,按设计马上开始掘上山……”这显然是在汇报工作,处长听得直点头。施志安汇报完工作上的事,目光转向时枫,声音略低一些问:“你的档案拿来了吗?”

时枫点头回答说:“拿来了。”

施志安站起身,走近处长跟前站在那低声介绍道:“杜处长,这就是早些天我跟你说的时枫,在山门局七矿,想调回来,跟咱们共同开发傅洼。”

杜处长忙站起身,面带笑容地大声说:“欢迎欢迎啊!”

说着话走出办公桌与站起的时枫握了握手。施志安站在一旁低声问时枫:“你的档案呢?”

“在车兜里。”

说着话急忙出屋。时枫取回档案袋重又回到处长办公室,把档案袋双手呈给杜处长说:“杜处长,您看看。”

杜处长接过档案袋,见上面的封条一点也没动,没急于打开看,把它放在办公桌上接着问:“你在山门是做什么的?”

“采煤的。”

杜处长微微一笑:“你等通知吧,我们研究一下再说。”

……时枫的家———叶庄。距傅洼矿仅六七里路,距傅洼矿的南风井也不足十里,他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家里。在叶庄,没有任何一家比时枫家族更大的,他弟兄六个,姊妹两个。结过婚的只有时枫和他的大弟大妹三人,其余的五个都没成家完婚。他弟弟结过婚只生一个女孩,而时枫却有两个男孩,大的时磊已上二年级,小的时灿还没上学。八十年代中叶的五东农村,刚刚实行了农业生产责任制,谁家有个土墙瓦面的房子就蛮不错了。他家的老院很小,兄弟们多,因此谁大了需要结婚,再在外面建新房。在老院的西南角仅隔一条东西路,建了三间土墙瓦面,也没啥院,就是时枫结婚的家。时枫推着自行车路过他爹的门前,他爹时玉臣正挥舞着扫帚在门外扫地,见儿子回来忙停下手中地活问:“咋样,啥时候能上班?”

时枫停住脚,望了他爹一眼说:“领导说啦,研究一下给通知。”

“研究个啥哎,能上就上,不能上咱再回去,在家耽误恁长时间谁给钱。”

时玉臣老汉说话干脆。“你急个啥唉?”

时枫说。时玉臣是个急性子人,况且有大不说小。早几年时枫在外面挣点钱,除了给妻子点生活费外,其余的全部交给了他,谁不相信谁的父亲呢?让他在本地活动活动,花点钱想方设法调回来,夫妻俩两地分居总也不是个事。岳原的工厂也不少,想着进哪家都行。而他爹为这事也没少跑弯路,把钱积攒在一块,全都交给了临村的一个啥亲戚,是位老红军,仗着那位老红军敢与上边领导说些勒令的话,哪个敢不给面子呢?可事就是办不成,恁多年过去了,到如今调来的影子也没有。现在机会来了,自己的连襟就是开发傅洼矿的领头人。从前给父亲恁多钱没办成的事,现在一分钱不花就有望了,时风内心还是美滋滋的。时枫把自行车扎到自己门前,两个孩子正在争一个皮球,小的当然争不过大的,见时风回来,小的上去搂住时枫的腿:“哥哥不给我球,哥哥不给我球。”

时枫一把抱起小的,喊大的:“小磊———都上二年级了,让一点好吗?”

时磊两手托着球;“给,给———”说着爷仨都进了东边正往外冒烟的一间棚搭锅屋。锅屋里,他的妻子周梅底一把上一把地正忙着做饭,见丈夫回来了问:“见到志安哥了吗?”

“见到了,他说研究一下给通知。”

时枫说。“饭这就好了,锅底下再给我续一把火。”

时枫放下小时灿,忙给锅底下续柴禾,他的妻子深情地望了一眼他,两人相视,互相地笑了笑,意思是以后再不过那“牛郎织女”的生活了。周梅很能吃苦、也能干,她是这个大家族第一个分出来的媳妇,她地分家几乎和农业生产责任制同步,自然也有份责任田。“护窝子”顾及自己一家子是人的本性,勤劳的周梅自己责任田里的活干完,就帮公公婆婆干,公公家里的人多,责任田当然也多,几个弟弟小,贪玩,有的还不懂事(当时周梅刚嫁过来时,最小的弟弟还没断奶),她尽量多干,一句话:她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无论做什么,她不想让这个家庭落在别人后头,她时刻考虑着这个家,考虑着自己的男人是公家人,有“铁饭碗”端,有活钱来……,在田里劳作累得再很,她的心里总是美滋滋的。除了责任田里的活外,周梅每年还养头肥猪,时枫给她寄点钱,她就花几个,不给她寄,她也从不无缘无故地张口要。时枫心里清楚,他家人口多,只自己拿工资有活钱,作为老大,家是要顾的。而妻子这边也得顾呀,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在家里为难。所以时枫向家里汇钱时,给父亲的,就汇在父亲名下,给妻子的,就汇在妻子名下。给父亲多少,周梅是从来不过问的,就是父亲不在家,他的汇票递到周梅手里,她总是不隔夜地转交给父亲。而他的父亲在处理这样的问题上,是不同于周梅的,每次时风给周梅寄钱,时玉臣总要打破沙缸问到底是多少。周梅有了孩子后,时枫也就相对地多寄点,两个孩子地出生使时枫更有了念家之心,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早日调回家中。每次时枫问起父亲事情办得如何时,时玉臣总是摇头,没办妥,没什么好法。时枫就暗想:辞掉工作,不干了,回家种地也饿不着。转过来再一想,倒也不舍得,自己在井下熬了恁多年,转了正,咋能说丢就丢呢?不丢吧,自己一个人在异地孤单单的,野人似的,没有家庭的温暖,也没有全家人团团圆圆的欢声笑语。……不到一个星期,时枫就接到了上班的通知,他是多么的珍惜这次机会呀。当初,周梅刚嫁过来的时候,他只在家过了十天就踏上了西去的火车。两地分居对刚结过婚的年轻人来说,确实是一种极大的困惑,他不得不忍痛割爱和她分开,往后的日子里,让他感到最蜜甜的,也就是每年仅有的一次探亲假和一次事假。这次机会对时枫来说是如此的难得,是他一生中也难以忘怀的,他感激妻子,如果没有她,施志安会认他是老几呢?……施志国结婚后,项萍仅在施家住了一星期,就回高店矿口的老家住了。一来要给父亲照顾生意,二来施志国来回方便。高店矿也不再那么孤单,成立了岳原矿区指挥部后,自然而然也就归属指挥部管辖,矿区指挥部就是贸州地区的吗?这样一来傅洼矿、高店矿,就成一个“婆婆”的了,人员、领导、设备、材料等等,就可随时调动调拨,十分便利。时间长了,人们不再喊高店煤矿,“高店煤矿”这四个字慢慢地变成了书本中、文件里和各类票据上的名字。高店矿早,人们嘴头上习惯称起了“老矿”。施志国进矿不算早,煤卖不出去的时候,发煤票对他来讲就是传说。现在效益高了,自然人们的干劲也就上去了,无论谁的干劲再高再大,可无论如何也胜不过施志国,他心里有劲,有使不完的劲。队长书记常挂嘴角的那句话:“当工人要当个正式工人(意思是老了有退休金,前提条件是必须好好干才能转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绝对不是好士兵。”

施志国想了好多次,早几年哥嫂地数落、教诲、指路当作耳旁风,让多念几年书,他生气,死都不认。现在的他彻底地大彻大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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