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心眼皮一跳，什么玩意，索命？她都还没入正题了，这个舒妃的心里素质怎么就那么差，直接给她定了性。那人家都这么给面子，没理由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啊。霍言心轻咳了一下嗓子说道：“此事我亦知道不能全怪你，很多事情环环相扣，舒妃娘娘你究竟是当中的哪一环呢？”

舒妃不语，直勾勾地盯着霍言心好一会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是她。”

什么玩意！霍言心简直要暴躁了，这个舒妃怕不是有大毛病吧。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跟着她的节奏下去，这个话本子怕是要蹦啊。霍言心努力稳住情绪淡然说道：“我当然不是她，她早就殒了，你和陛下不都知道的嘛。”

“那你究竟是谁？”

“一个知道你们过往的人，至于我是谁……怕舒妃娘娘知道了会害怕。”

没想到舒妃嗤笑了一声道：“这些年来什么古怪的事情我没遇到过，就是那位瑜妃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见了不少，小姑娘你但说无妨，且看本宫会不会害怕。”

你这样子，我倒是挺害怕的。阴阳人啊，霍言心内心叫嚣了好几声。刚刚进来的时候和颜悦色的，现在有一副神鬼不怕的样子，脸色转变的倒是挺快。看来狐奶奶不放出点硬货，还真的治不了你了。先前打的腹稿全部作废，霍言心决定来点实际性的东西。索性便把自己本事一只小狐仙，后来下凡来历练，直接附身在了忠勇侯府的霍家大小姐身上的事情一并说了。都是亲生的经历，说起来还带着真情实感，言语间也不含糊。“直到那次我路过永宁殿，感觉里面怨气极重，不成想啊……”霍言心说到这里，在舒妃的脸上到了一圈续道：“你说好巧不巧，里面还有个枉死的本家。”

舒妃脸色苍白，肩头开始不住地颤抖，嘴上却笑道：“湛王妃可真会讲故事，是话本子写多了吗？狐仙……简直是妖言惑众。”

“哦，是吗？”

霍言心不疾不徐，淡淡一笑道：“舒妃娘娘身后的那位嬷嬷好生眼熟，不知道她识不识得这血燕，那不拿点碎渣渣煮煮看看有没有功效？”

站着的吴嬷嬷心态早就崩了盘，两只手臂垂下，瑟瑟发抖到不能自己。她也只是个听人差遣的下人，当日这血燕是她亲自送去的，里面加了点什么料，她意识清楚无比的。霍言心站起身，捻着碎渣渣走到她面前，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哦，对了。永宁殿后院还埋了一句残骸，似乎是一个刚出生婴孩的模样，不知道吴嬷嬷见没见过。”

那孩子就是吴嬷嬷一手掐死的，她岂能不知。午夜梦回，吴嬷嬷也时常梦到自己造过的孽。二十多年过去了，此刻突然被提及她更是心虚到不能自己，头皮发麻之下，竟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娘娘，我……”“下去吧。”

舒妃深吸了几口气，对着吴嬷嬷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湛王妃此此次来是带着目的啊，不如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早就这样不就好了，叽叽歪歪的绕了那么一大圈。“我要见陛下，把当年之事告诉他。”

舒妃听完这话，呵呵一笑戏谑地问道：“湛王妃要去见陛下，自己去了便是，何必来找本宫？”

又开始耍花腔了不是，霍言心对她这种一句话分三段，打一棍子说一点的态度十分厌烦。“舒妃娘娘，和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呢。”

霍言心递给宁元白一个眼神，表示自己累了，你接着盘他。“走了走了，病不治了。”

宁元白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一甩衣袖拉起霍言心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嘀嘀咕咕道：“饭都吃完了，还啰嗦滴点什么。她儿子治病又不给诊金，人抠抠索索，讲话也不利索，听得小爷耳朵都疼。烦死了，病不治了不治了。”

这说走就走，不带一丁点的犹豫。这两人，尤其是宁元白简直没有套路可言，在舒妃迷茫的神情下已经拉着霍言心走到了大门口。屋外的穆子煜并未走远，见两人疾步出来匆匆迎了上去问道：“宁神医……”“你别叫我，以后也别来了，小爷不治你了。”

一句话三个拒绝，直接把穆子煜也给整懵了，看了看才稍稍有了些知觉的腿，眼神却黯淡了下来。霍言心心里还是有一些动容，况且宁元白这破罐子破摔的法子也不是处处有效。比如，这舒妃不就没迎上来挽回。“那个……宁神医你若是不治三殿下，他的腿会……”“会怎么样，好不了了呗。”

宁元白扯着嗓门臭显摆道，“天底下这病也只有小爷能治，只是现在小爷不乐意了。你这辈子就焊死在轮椅上了吧。”

知道宁元白是故意这么说的，霍言心心里不忍也只能附和道：“就是，能活着就不错了，有人刚出生就埋于黄土了。三殿下万幸啊，还留了两条装饰用的腿呢。”

穆子煜神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自小被人在背后嘲笑瘸子惯了。这明面上的嘲讽还真是平生头一回，还出自这两人平日里待他算不错的人。错愕之间连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统统给本宫回来！”

温柔得体的舒妃简直是用了自己的最大声，怒吼着咆哮了出来。“煜儿，你同他们一起进来。”

霍言心微微侧头向宁元白问道：“我们这样回去，会不会很没面子？”

“要面子做什么，你还真的想走啊。”

宁元白拿着折扇敲了她一下脑门道，“本还以为你有些长进，知道做好人给个台阶下拉住小爷拖延时间，没想到还是那么笨。”

莫名其妙被埋汰了一顿，抬眼已经看到宁元白没心没肺地摇着折扇反了回去。就是，事情还没办完了，要面子做什么。“走走走，三殿下我推你进去啊。”

变脸说来就来，先前还在嘲讽自己人立马转了张谄媚的脸，推着轮椅上的穆子煜就往回小跑。那一颠一颠的速度，路过门槛也不停下，直接使出蛮力硬推，直把坐在轮椅上的穆子煜吓唬的想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