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宫内就上演起了一场规模盛大的法事。按照皇后娘娘的说法是为了两国邦交，在和亲之前驱邪避煞，乞求夫妇和顺。但霍言心窝在穆子湛怀中，就觉得她是意识到了些什么，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逝去的儿子超度。“怎么？还在想那小鬼？”

穆子湛捏着她的发丝在鼻尖嗅了一嗅，茉莉花的香味清新又淡雅，吸了一口气又说道：“本王的心儿魅力真大，连个没发育好的小鬼都对你虎视眈眈。”

虎视眈眈……是这么用的嘛。霍言心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寻思着说道：“我总觉得穆子耀最后的那句话意有所指。”

穆子湛反手拿出怀里的发簪，看了一会问道：“还没准备好？”

从昨日回来这根发簪一直就在他的手里，霍言心即使不触摸也能感受到里面满满的灵力，应该是瑜妃的回忆吧。在最后迷离的时刻，她把记忆化作成了念想，存在了发簪里。“四哥，先替我收着吧，让我再想想。”

有些事情不知道是一回事，一旦打开了就仿佛陷入了深渊，这条路便是无穷无尽。穆子湛笑了笑也没有过多言语，看着怀里懒懒的人问道：“还没睡醒？”

“嗯，我在眯会，四哥去上朝吧。”

“今日休沐。”

穆子湛没有起身，反而调整了下位置把她按在心口道，“那一起睡会，醒来之后本王带你去看好戏。”

穆子湛说所的好戏，果真的是一场子大戏。霍言心远远地望见京城的主干道上搭了一个硕大的擂台，红红火火的绸缎和灯笼挂满了，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圈的人。“乌怡公主便在这里摆擂台，比武招亲。”

话说这穆子湛把她带到对面的茶楼上。茶楼里也是人满为患，说书的喝茶的此刻都消停了下来，个个都趴在窗口看着对面。索性是自家的茶楼，穆子湛也特意留了个雅间，霍言心坐在里面满脑门的问号。“乌怡公主该不会是受了你的刺激吧，就这样比武招亲，万一来了个土匪强盗怎么办？”

穆子湛不置可否，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对面说道：“不过是做个样子，即使父王不管，乌桑还会容得他妹子找个没权没势的？”

果然霍言心看到在擂台的后方有一排阁楼，空间不大仅仅使用帘子隔档。仔细看些还能透过明艳的光线瞧见里面的人影。其中两个穿着北方游牧民族的服饰，一眼便能分辨出是北敖国的两兄妹。还有一位……霍言心只见得到身形，辨别出是一位年轻的女子，但怎么看这个人都有些眼熟呢。她略带着怀疑问道：“她是长公主？”

穆子湛轻轻嗯了一声道：“小姑姑今日代表大启观战。”

隔着帘子霍言心都能看见乌桑丝的心思丝毫没有在擂台上，反而时不时地扭头和穆昭懿说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穆昭懿频频拿着帕子捂住，似乎是在娇羞地笑着。霍言心整个人有些凌乱，不是说她喜欢曾青文嘛。前些日子还亲眼所见，她和条小尾巴似的追着曾青文满世界的跑，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不过想想如此也好，毕竟那小侯爷也不像靠得住的样子。把视线收回道擂台上，已经轮流上来了几波人。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手下基本上没有真实的功夫，仗着身材魁梧估计是想凭借力气碰碰运气。是以直接把比武招亲，变成了摔跤招亲。相较起室外的热闹，霍言心有些性质懒散，扭头问道：“四哥，你就带我来看这个？”

什么玩意，一大早上的看膘多肉肥的油腻男人互撕，还不如在抱着自家有颜有身材的王爷多睡一会。穆子湛随意地一笑道：“别急，再等一会。”

时间缓缓流过，正值午时太阳照得有些晃眼，擂台边上的人反而有增无减。“来了。”

正在霍言心渐渐犯困的时候，穆子湛突然指着人群中一个人说道：“熟人来了。”

来人穿了一身的白衣，风姿绰约走路都带着风，他穿过人群仿佛自带着气场，一旁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霍言心皱眉直到看清了那人的脸也没弄明白，不解地问道：“这人是谁啊，我认识？”

“再仔细看看。”

那人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向后台行了一个简洁大方的拱手礼。然后也不多话，直接挑衅地对着一个彪形大汉招了招手。仅仅几个简单的招式，就把大汉刷得团团转，最后手一扬极为潇洒地宣告了此场比武的胜利。霍言心愣是没从这张白净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也就看着挺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脑子里再三过了一边这长相，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还没认出来？”

穆子湛点了点她的眉心，有些赞道，“看来伪装的是不错。”

周围人声越来越嘈杂，白衣书生最多不过五回合就能把人给撂倒，渐渐地上台来挑战的人也少了起来。“四哥，他到底是谁？你的人吗？”

“不是。”

穆子湛淡淡的否定道，接下来吐出的几个字，震震地落在霍言心的耳朵里，只觉得她是不是瞎了。“北虎寨的刀疤张。”

！那个黑乎乎流里流气的北虎寨大当家的！霍言心眼角抽了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被个什么玩意上身了。又是几个回合，白衣公子用衣袖擦了擦额间些许的汗珠，嘴角扯出一个斯文柔和的笑意向下问道：“还有人吗？”

那话语简单得体，一点张牙舞爪的样子都没有。若不是话语间露出的那颗显眼的小虎牙，霍言心都要跳起来质问穆子湛干嘛忽悠人。除了气质、肤色，仔细看去两张完全不同的脸竟然渐渐有些合上了，霍言心匪夷所思地问道：“他到底是不是山贼？”

穆子湛把手枕在脑后，淡淡地说道：“先前或许是真山贼，现在嘛……他是舒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