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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红楼鼎革 > 第3章 关门打狗

第3章 关门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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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小厮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今儿也算是开了眼,这可真是“有其人必有其鸟儿”啊,都特么欠揍!  薛蟠觉得那鹦鹉分明是在嘲讽他,气的咬牙切齿,大手一挥,便要命人进去搜索罪魁祸首,抓来正法。却忽听“咣当”一声响,似是角门被关上了。  众人尚未来得及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凉干脆、嚣张狂妄的声音:“别找了,爷在这儿呢!”

众小厮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念头乱飞——这家伙竟还敢现身,胆儿倒是够肥!莫不是个傻子吧?不赶紧逃跑,等着挨揍么?脑子怕是比薛大爷好不了多少!  可等他们回头看时,却见薛大爷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儿,化作木雕泥塑僵硬的呆立当场。  而他们眼中的“傻子”就站在薛蟠身后,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那锋利剑刃正同薛蟠略显肥腻的脖子作亲密摩擦呢。  “大爷!”

众豪奴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薛蟠就是他们的命啊!要是薛大爷出了事儿,他们这伙子人都得陪葬!真恨不得让身边伙伴以身代之!全死干净了都无所谓!为主而死,死的光荣!  愚蠢之辈依旧张牙舞爪,叫嚣威胁:“快放开我家大爷!伤了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

精明点儿的赶紧收了棍棒,软语求饶:“有话好说,千万别伤了我们爷!”

但都止步不动,不敢上前——那剑明晃晃的一看就是开过锋的,锋锐无比,不是儿戏!  柳湘莲喝道:“都给我闭嘴!再敢乱叫乱嚎,我断了他的命根子!”

“啊!疼!疼!疼!……”薛蟠痛得五官扭曲,身形佝偻,双手护着裆部,失声呼痛。想骂不敢骂,想跑不敢跑,生怕对方暴怒之下失了分寸,真要弄得断子绝孙,他就是再有钱也是无用了!世上可没有能让命根子重生的神医宝药!  薛蟠杀猪似的冲小厮们哀嚎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谁再敢叫回家乱棍打死!”

众豪奴凶焰顿消,依命闭嘴不言,犹似炭火被扔进水里,霎时熄灭,只剩冒气而已。  见局面已被控制住,柳湘莲嘴角噙着冷笑,突然收了剑,飞起一脚踹中薛蟠臀部。薛蟠当即扑倒在地,滚了几滚才止住身形,挣扎着想要站起。  柳湘莲拎着剑阔步走过去,抬腿就冲着薛蟠肚子狠踢了两脚。薛蟠疼得弓成大虾状,额头冷汗狂飙,趴在地上不敢再动,嘴里哭爹喊娘的求饶。  知他暂时失了反抗之力,无法逃跑,柳湘莲先丢开不管,迈步朝小厮们走过去。  小厮共有四人,自恃人多势众,对方拿着剑,他们也不惧,毕竟不是谁都敢杀人的。这“琪官”看起来比娘们还俊俏,估摸着平时也娇生惯养的,剑拿在手里怕是同烧火棍儿差不多,就是个唬人的花样儿。  很快他们便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明明看起来身体瘦削,如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岂料其体内仿佛蕴含着无边神力一般,走近之后突然跃起,两三步腾挪便“飞”到小厮们面前。  那张精致俊秀的脸上带着灿烂笑意,下手却狠辣如虎狼,剑鞘挥动,或刺或挑或砸,招招角度奇绝又迅如电闪。  几息之间,“砰”“砰”之声不绝,众豪奴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应声而倒,好似朽木突遇狂飙,唯断折而已!  几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各自抱腿抱腹捂脸,痛呼哀嚎不止,神佛爹娘的乱唤乱叫,早忘了什么薛大爷、薛小爷了!  柳湘莲又喝命众人安静。小厮们心怀深仇大恨,切齿不已,然三尺剑锋下也只能苟且从命。  柳湘莲信步走回薛蟠身边,发现他趴在地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知是在装死还是装晕。不禁冷笑,想就此混过去?哪儿这么容易!“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此门易入,此院难出!你不是“薛霸王”吗?你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我也做回恶霸,这叫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他伸脚插入薛蟠身下,猛的向上勾起,立时将薛蟠翻了个儿,仰面朝天。  “起来!”

柳湘莲抬脚踢了踢,喝道。  薛蟠仍旧紧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一动不动。  见他如此耍赖,柳湘莲心下好笑,于是拿剑挑开薛蟠腰带,而后又挑弄裤头,口中自说自话:“晕了正好动手。这玩意儿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切了,一了百了!”

话说完了,动作却不停止,柳湘莲忙活的煞有介事。  薛蟠的确在装晕,感觉到裤子就要被挑开,要害位置马上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禁心惊胆战,浑身颤栗。这事儿可从没经历过呀!这他妈就是个疯子!我跟你何怨何仇啊!  “住手!别切!我这就起来!”

逼不得已,薛蟠忙睁开眼带着哭腔大叫,利索的翻身爬起,一手扯着没了腰带的裤头,一手护住要害,双膝跪地,涕泗横流,连连叩头不止,迭声求饶道:“好兄弟,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你就饶了我吧!”

他不是没怀疑“琪官”在吓唬自己,可他不敢冒险啊!万一对方不是在诈自己,而是真的准备这么干,那怎么办!一剑下去,可真就“完蛋”啦!  敌强我弱,受制于人,薛蟠已充分认清现实,不敢倔强,唯一盼望的就是同对方讲讲道理。  做人总要讲点儿道理的吧?  “错了?你哪儿错了?”

柳湘莲收剑住手,问道。  薛蟠正磕头呢,听了这话一下子懵了,刚才认错只是顺嘴儿说的,让他认真去想,实在不知哪儿错了。只好哭丧着脸说:“好兄弟,我是真心诚意来请你的,你不去就不去,干嘛动手打人啊!实在犯不着!”

“都这会儿了,还‘好兄弟’呢!”

柳湘莲冷笑着又踢了几脚。  原著里,柳湘莲让薛蟠说些软话才饶他,薛蟠先是唤“好兄弟”,捱了一拳,忙改口“好哥哥”,又捱了两拳,再度改口:“好老爷,饶了我这没眼睛的瞎子罢!从今以后我敬你怕你了!”

当下,薛蟠“嗳哟”“嗳哟”乱叫几声,满地打滚儿,心里纳闷死了:到底哪儿错了?老子真不知啊!他不敢再辩,谄笑说道:“你说哪儿错就是哪儿错!我改!我立马改还不行吗!”

瞧他一脸谄媚的怂样,笑的比哭还难看,柳湘莲颇觉无奈——薛蟠大概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开始时还想假扮斯文,后面又让自己任意开价,真的自以为够有诚意的了。  柳湘莲耐心提醒:“刚才见我时,你那塞了狗屎的脑袋里在想什么龌龊事儿?”

“我在想什么龌龊事儿?”

薛蟠口中喃喃,眼睛上翻,绞尽脑汁苦苦思索。  忽然俩眼暴突,回过味儿来,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他惊诧莫名的抬头看着柳湘莲,心里有苦难言——这事儿敢想不敢说啊!单是想想都被揍成这样,说出来还不被你打死!  薛蟠仰头怯怯的瞟了眼玉面含霜的俊俏少年,慑于对方的心狠手辣,再生不出丝毫旖旎念头,只能继续叩头,连声求饶:“我错了!我昏了头,我该死!以后再不敢了!好歹积阴功饶了我这遭儿吧!”

柳湘莲拿剑鞘挑起他的下巴,逼视对方:“那你说,这顿打该不该?”

“该!该打!”

薛蟠点头不迭。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薛蟠向来识时务,打不过就认怂,不寒碜。  在书中,若非柳湘莲觉得恶心,他还要被逼把自己的呕吐物再吞下去!这时不过是磕头认错儿而已,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反正都已经打过了!  见他服软,柳湘莲也不再折腾,含笑说道:“你要是早有这等思想境界,咱们便是朋友了!何至于此啊!”

一张冰脸瞬间融化,笑意横生,如春花烂漫,星光璀璨。若不是胯下正疼,腹部剧痛,薛蟠又得看呆了。他忙点头应道:“朋友好!做朋友好!”

柳湘莲收剑入鞘,伸手将薛蟠扶起,帮他拍去衣服上的脚印,理了理衣衫。  薛蟠努力站稳,挤出受宠若惊的笑脸,谄媚而苦涩,心里大骂对方是个撞了客的疯子!  柳湘莲扬起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脸,“啪啪”作响,笑说道:“薛蟠,我知你在想什么,肯定是在发狠立誓,回去便叫人来收拾我,比如打我闷棍,拆了我家,或者叫你舅舅你姨父找门路抓我进衙门打板子。对不对?”

薛蟠闻言,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心里纳罕——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我刚刚演的不像?认怂认的不够虔诚?不过你到底是猜错了,我没可想抓你回衙门,是准备绑起来关进我屋里!哼!  他急忙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举手指天,极力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我……等等!”

薛蟠瞪着牛眼,满脸震惊:“你怎知我叫薛蟠?我可没说过……”  不等问完,柳湘莲一巴掌拍的他合上嘴,差点儿咬掉舌头。  “你别急着否认,先听我说,再决定要不要报复我。”

柳湘莲负手而立,笔挺如椽,气度非凡。  折腾到现在,已近傍晚时分,暮色降临,万家灯火初上。  柳湘莲沉声说道:“你看,天色已晚,你们明火执仗夜闯民宅,我若先把你们打死,然后再去报案,告你们是强盗,想要谋财害命,不过分吧?”

“没有!我……”薛蟠忙出言否认。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强盗啊,而且这会儿子也不能算是晚上吧?再说他进来时还天光大亮呢!  瞧见对方怒目瞪他,薛蟠忽想起刚才的提醒,忙闭了嘴,心下忑忑不安,不知对方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柳湘莲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们,免得脏了院子,打扫起来也麻烦。如果把你们扭送衙门,你说会怎么判?”

薛蟠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心里嘀咕,能怎么判?老子打死人命都没事儿,肯定放了呗!  柳湘莲自信说道:“依照朝廷刑律,强盗(指抢劫)未遂,杖一百流三千里!谋杀未遂,杖一百徒三年!你们夜闯民宅,更是罪加一等,从重处罚!你薛大爷或许仗着贾、王两家庇护能逃过一劫,这些奴才断断逃不了!”

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刑律什么的,薛蟠完全不懂,对柳湘莲说的半信不信。可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这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罪名再大还能大得过打死人命?  负伤不堪再战的一众小厮,一直就在旁边看着柳湘莲对自家大爷作威作福,这时听了这话,个个吓得半死,这才想起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不是金陵!生怕姓柳的发起狠来真去告官。  他们做奴才的如何比得了主子?还不是随用随扔的货?买他们的钱还不够上下打点的!一旦出事,肯定会被拿去顶罪!  于是他们争先恐后的替薛蟠作保:“我家大爷言出必践,断不会同琪大爷为难的!”

柳湘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盯着薛蟠,以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薛蟠,在我眼中,你不过是釜中游鱼,待死之辈罢了!你可知是为何?”

薛蟠一脸诧异,晃了晃脑袋,皱着浓眉,睁着大眼儿,很是不解地问道:“‘腹中有鱼’?我今儿吃过烤全羊,并没有吃鱼,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有鱼?”

柳湘莲为之一噎,震惊无语——你可真不愧是把“唐寅”认作“庚黄”的薛大傻子!  薛蟠这波儿反问差点儿直接让柳湘莲破了功,本想装逼的,全然失败了。  看来跟二愣子说话就得够直白,不然没有效果不说,反显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柳湘莲懒得去为薛蟠说文解字作师傅,命众小厮滚到柴房里待着,不得令不准出来,要是敢跑一个,他就斩掉薛蟠一根手指,言出必践!  小厮们踉踉跄跄不甘不愿的进去后,就被锁了门。  院中除了柳湘莲,只剩薛蟠孤身一人,他不禁悚然发颤,手足无措,拿眼偷觑“琪官”,时刻关注,生怕对方忽下杀手。  柳湘莲果然没让他失望,忽的暴喝道:“薛蟠!你在金陵打死人命,真当旁人不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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