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衣喜欢给人瞧病，帮病人解除痛楚，固然是医生的本份，但她每次给病人治好之后，看到患者一身轻松，那种充实和满足的感觉，是任何事都代替不了的。或许她天生就该是一名医者。这也让她对患者几乎是来者不拒。但也有例外。比如，曹德江。太后身边坐着的分别是皇后，颜贵妃，还有十几名宫里有头有脸的妃嫔，其中有几个裴若衣曾经御花园里见过的，比如夏贵嫔，宁嫔……颜贵妃神情倨傲，对她视而不见，而夏贵嫔和宁嫔则友善得多，对她略一颔首，算是招呼过了。裴若衣就在太后身边坐了下来。坐在太后右手边的是当朝皇后。她一袭正红色宫装，头顶凤冠精致华美，衬得整个人有种雍容华贵的气度，目光淡淡落在裴若衣的身上，不疾不徐地开口：“母后，这位就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裴大小姐吗？”

太后颔首，亲热地拍拍裴若衣的手背：“不错，哀家就是喜欢这孩子。”

她毫不掩饰自已对裴若衣的喜爱，这在宫里是极为少见的。同席的还有好几位公主，其中皇后所生的十七公主平时是极受太后宠爱的，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听了太后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年方十四，正是豆蔻华华，又骄纵成性，立刻就发作道：“皇祖母，你不疼雪儿了吗？”

太后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哀家的亲孙女，哀家怎会不疼你。”

“可是，你都不叫雪儿坐在你身边，以前，都是雪儿坐那个位置的。”

十七公主嘟起嘴。“小十七，不得在太后面前没规矩。”

皇后板起脸来。太后笑道：“无妨，哀家就喜欢小十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是有什么话都藏在肚子里，那岂不是把孩子憋坏了。”

她招招手：“小十七，你来坐在裴大小姐身边。”

十七公主却不动：“我才不要！她一个乡下丫头，臭也臭死了。”

一听这话，太后脸色顿时一沉。皇后疾言厉色道：“十七，你胡言乱语什么，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才不是胡言乱语，宫里人人都这么说，谁不知道她是从乡下来的，他们还说，皇祖母要让我三哥娶她做翊王妃，她根本就配不上我三哥！”

十七公主一口气说完，看向裴若衣的眼中尽是鄙夷和厌恶。很显然，小姑娘不知道听了谁的挑唆，把裴若衣当成眼中钉了。裴若衣没生气，她犯不着生这种没味儿的闲气。只是从十七公主的话里，她听出来一条有用的消息。小姑娘和翊王的感情不错，尽管不是一个娘生的，可兄妹情深不是假的。她这是在为她三哥翊王打抱不平呢。皇后发了怒，猛然喝道：“十七，住嘴！”

但席上已经一片静默。宫妃们的表情颇耐人寻味。有的事不关已，有的想吃瓜，有的想看戏，也有的想为裴若衣辩解几句，又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