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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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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6年1月3日,星期三。利用破解的扫描仪,王兰熙、拉什德等人成功地制作出一个巧妙的脑机接口、一种不必感染尤金帕就可以进入伏羲界的小装置——这个装置被伪装成了眼镜的形状,已经尽量做到了微型化,但是眼镜腿还是略显宽大,毕竟里面集成了脑机接口和天使扫描仪。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两副眼镜的造型截然不同。这要感谢两个研究小组,一个是成都医科大学,另一个是神户医学研究所,尤其要感谢两位通力合作的天才,一位是花知李教授,另一位是山口志孝教授。他们通过扫描仪获取了两个火鸡大脑中的私钥。这两个火鸡无论时年龄、职业还是长相都分别与周瞻宇、巴特儿酷似。这样做的原因是防止意外碰到认识他们的人——万一发生这样的情况,就会被人发现他们在现实中和在伏羲界中是不同的人。当周瞻宇和巴特儿带上了这副眼镜后,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同时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白胡子、身穿白袍子的一个中国老头,正襟端坐在远处的天际。这个老头很威严,也很慈祥。世界是乳白色的,到处弥漫着柔和的光。在拉什德的指导下,他们一项项地熟悉伏羲界的方方面面,就像是一个新鲜的火鸡一样。最有趣的是,当拉什德发出一个指令后,他们两个跳起了火鸡的舞蹈!这竟然让一旁的人产生了恐惧的感觉。为了降低失败的风险,拉什德亲自模仿沿途可能碰到的盘查,对不正确的回答、甚至面部反应都悉数记录下来,然后告诉他们正确的做法。几天后,他们会把这些所有翻过错误的环节都重新演练一遍,直到看上去完全像是两个真正的火鸡为止。接下来就是设法让两人能够“合法”地进入伏羲宫。拉什德是伏羲界的首席架构师,他当然有办法做得到这一点。但是,别忘了,他已经“死”了,他不得不用电磁屏蔽的方法逃避被动接入伏羲界,当然更不能堂而皇之地进入伏羲界从事任何活动。不过办法还是有的:在拉什德的传授下,周瞻宇进入伏羲界,破解了当天最新的“天使登记表”,在尚未记录到区块链之前进行“合法”的修改,成功地给他们两个安排了进入伏羲宫的身份:两名制作中式面点的厨师。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二人还突击接受了中式面点制作的培训。为什么必须是面点师呢?其实,这两个岗位和安吉托邦最近的战略调整有关。为了能打破僵局,西蒙迫切希望能突破阿尔泰——兴都库什的空中屏障。美国战役中消耗了大量的飞行器,而安吉托邦目前的产能不足以很快弥补损失,于是,他们想到了里应外合的方法:向中国境内输送特种兵,计划对防空天设施进行破坏。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动员和选拔了来自中国西南地区的200名火鸡,并送往伏羲宫进行最新的特种知识和技能的注入,这就是为什么伏羲宫中突然需要招募一些中国厨师。这批火鸡是从各个国家招募来的,主要是厨师、糕点师、清洁员等。他们陆陆续续到达一所酒店,经过一个经理的安排,分别住在各自的房间里,只待准备就绪,就会被送到伏羲宫去。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周瞻宇和巴特儿有意选择最后一天到达,这样,便不需要在那里住一晚。火鸡们彼此并不太说话,因为大部分的沟通都发生在伏羲界里。这一批火鸡大约有30、40名左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们看上去彼此并不熟悉。这个酒店位于一处小山上。按照领队的要求,大家带着行李来到餐厅。吃完早餐,都没有离开餐厅,而是直接在这里等候下一步的安排。从宽敞的玻璃窗户望出去,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湾中的大大小小的船只。此时,周瞻宇和巴特儿坐在一张餐桌上,一边吃着快餐,一边看着远处的数十个飞行起重机在穿梭忙碌着。这些起重机不停地穿梭着,它们不时地从天而降,附着在码放在露天货栈的一个个集装箱上,然后,再一个个地飞起来,吊着集装箱,飞向半公里远的锚地,把集装箱整齐地码放在一艘白色的集装箱货船上。此时,餐厅里面带着行李的火鸡越来越多了。周瞻宇想到二人的周围全部是货真价实的火鸡,忽然产生了一种被僵尸包围的感觉。由于大脑的改变,火鸡的眼神中透着无情和些许呆滞,尤其是和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你仿佛能看透他们内心的自私和冷漠,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你总是感觉冷冰冰的。虽然已经经历过反复的演练,但在出现了目光的交流的时候,他还是感觉有些异常。不单单是那些目光中透着寒气,他们的动作也不太自然——突然抬起的胳膊、突然起身等动作都时不时让然产生惊吓的感觉。看得出,对面的巴特儿也在佯装镇静。为了显得不那么与众不同,他们两个人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通过脑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当然,有时候他们只能使用事先约定好的暗语。“兄弟,你去过伏羲宫没有?”

“没有,这是第一次。”

“那我们尽量住得近一些,这样方便相互照应。”

“当然了。”

这段时间特别的难熬。周瞻宇有些后悔选择了这靠窗的位置,因为几乎所有的火鸡都会向这里投送目光——这些目光越过了他们的座位,投向了海湾。这使得他更加担心会被火鸡们注意到。他默默地看着货船上渐渐加高的货柜,判断着启程时间。不过,周瞻宇和巴特儿都是性格沉稳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拉什德会对他们格外有信心的原因。终于,集装箱全部装好了。这时,经理通过伏羲界发出了出发的指令。大家纷纷起身,在他的安排下,拿着自己的行李,排着队从酒店里走出来,然后鱼贯进入一个形似缆车车厢的吊舱里面。待所有的人都进来后,舱门自动关闭了。过了半分钟左右,众人感觉吊舱平地而起,迅速地飞到了几十米的空中,然后又急速朝着货船飞过去。一切都像是拉什德在日记中描绘的那样。洋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鼓鼓的扁球状金属物体。它的身上果然弥漫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大扁球缓缓靠近货船,并在几米开外停了下来。扁球开了两扇门,从里面伸出两个矩形的管子,正好笼罩在货船一侧的两个舱门上。这东西看上去很像是登机廊桥。大家不声不响地沿着廊桥向前走。通道是矩形的,和我们见到的廊桥几乎一样。走过了长长的廊桥,人们聚集在一个宽敞的、圆形的休息室里面。到处都是编制成各种图案的金属色泽的织物,这些材料周瞻宇和巴特儿两人都从未见到过。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后,走廊的门缓缓地关闭了。这时,休息室轻轻地抖动了一下,然后是十几秒钟失重的感觉,就像是电梯启动时那一刹那的感觉。潜艇正在快速下沉。此时,火鸡们都依旧保持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觉得自己正在快速地坠入深渊。而在他们的头顶上,那片充满着爱、恨和阳光的大地正在快速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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