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极乐屋 > 第五章 牢房

第五章 牢房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牢房里的生活单调又艰苦,短短数日,田二瘦成了皮包骨,倒是当初被何其先打断的右手手腕肿得像个包子似的,动一动或者碰一碰都痛得他哎哟连连。阖县官又提审了他好几次,此案关系重大,连府祖上是三代兵部侍郎,所以朝廷特派钦差大臣来审理。钦差大臣叫洪立伟,年近六十,当初跟连珠公子之父连图同朝为官,交情匪浅。此次重大命案中连图也是受害者,所以在情在法,于公于私,洪钦差都非常重视这件案子。洪立伟刚到清远县,阖县官搞了很大的排场前来迎接,洪立伟只说了一句:“速速升堂审案便是!”

一行人马到得清远衙门,差人排班速列,洪钦差转屏风入座,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喝道:“带人犯田二!”

差人们传将下去:“带人犯田二!”

不一会儿,田二拖着脚镣哗啦啦地蹒跚到堂下,押解他的差人推着他快走,他踉跄了几步便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了。洪钦差又拍了下惊堂木,怒目而视,“大胆田二,数日前你残杀连家二十一条人命,谋财害命,人证物证俱在,认罪不认罪?”

田二低着头,有气无力道:“草民冤枉。”

几天以来,阖县官已经提审过他好几次了,每次他都拒不认罪,大刑伺候了好几遍,他早就麻木了,只在摇摇欲坠的心里默默坚守着一个模糊的信念:冤枉。洪钦差怒气冲冲道:“我看你是还没尝过真正的苦头。本官当年上阵杀敌,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嘴硬的俘虏的吗?”

田二依然低着头,缓缓摇了摇头。洪钦差冷笑道:“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田二,“你是想玩玩请君入瓮呢,还是刖刑,还是宫刑?皇上给我先斩后奏的权利了,你放心,万一死了,那是你的福气。只要你招了,我就给你来个痛快的砍头,一点苦都不用受了。”

田二浑身忍不住地发抖,很想大声喊:“我真的是冤枉的!”

但他知道要是这么一喊,那些惨无人道的酷刑就会施展在他身上,别人会像看一出戏一样在心里默默喝彩,还不如死了痛快。田二在监牢里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干脆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但一来他对水落石出还抱有一点希望,二来要是真的自杀了,那不就是畏罪自杀吗?不就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是真凶吗?不仅含冤而死,还会遗臭万年。可现在田二没心思再考虑那么多了,他只想即刻就死,免受酷刑之苦。洪钦差完全相信田二就是凶手,而且把他当做谋杀他的挚友的仇人看待,他恨不得亲手杀死他,但杀死他太便宜他了,一定得好好折磨折磨。折磨至死才是最痛苦的死法,也是最大快人心的复仇。同样是死,砍头太快了点,来不及消解心头之恨,而酷刑则可以慢慢“欣赏”仇人的痛苦,也好好好发泄一下仇恨。洪钦差其实并不是一个贪官,也不是昏官,只不过多年的挚友惨遭谋杀,仇恨一时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有点是非不分。他嘿嘿冷笑道:“田二,你不表态也没用,你以为不说话就能免除你的罪行,免受酷刑了吗?哼,你太天真了吧!来人!”

田二几乎瘫软在地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好像刚刚一直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一动也不动。他忽然抬起头来,双眼无神地望着满脸怒气的洪钦差,用很明亮的声音道:“我认罪了!”

大堂之上鸦雀无声,申捕头低着头暗笑,黄师爷暗地里跺脚,几个良心未泯的差人暗自叹了口气。洪钦差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道:“很好!虽然我很恨你,但我佩服你敢作敢当的精神!”

他脸上的怒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半释然和一半敬意,“既然如此,来人啊!拖出去砍了!”

田二再也跪不住了,一下子扑倒在地,像是已经死过去了。差人们正要把他拖出去,队伍中忽然转出一个昂藏七尺,相貌堂堂的差人,抱拳拱手道:“钦差大人,小人有一事禀告!”

差人们停在原地看着洪钦差。洪钦差还没发话,偏座上的阖县官忽然站起身来喝道:“大胆高仪,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你胆敢以下犯上,来人啊,杖责五十!”

洪钦差不明就里,只是眼睁睁看着小高被按倒在地,硬生生挨了五十大板。小高也不反抗,因为他知道在钦差大人已经定案的情况下还冒昧直言,确实是有以下犯上的罪过。他的盆骨已被打裂,但还是强撑着跪在地上,咬着牙道:“钦差大人,请容小人一言!”

阖县官恨不能跑到案桌前拿起惊堂木狠狠敲一下,指着小高怒斥:“大胆狂徒,还敢造次,拖出去跟人犯一并斩了!”

钦差大臣代表的可是皇上,一般的衙役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自行发言简直就是欺君之罪。洪钦差却有点敬佩小高的勇气,当下摆了摆手,示意跃跃欲试想冲到案桌前的阖县官坐回去,瞧着小高道:“你有什么就说吧!要是跟本案无关,或者说得无理,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小高抱拳道:“多谢钦差大人洪恩,小人正是要为嫌犯田二洗刷冤屈。”

洪钦差立即怒容满面,喝道:“此案本官已经定案,人犯田二也招供了,何来冤屈之说?”

小高本想说:“那是他怕受酷刑之苦才招认的!”

但他又想:“这么说肯定会触怒钦差大人,本来他就在气头上,要是被我火上浇油,那田二必死无疑,我也是死路一条。”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此案另有蹊跷。”

洪钦差脸上的怒容淡了一点,疑惑道:“何来蹊跷?”

小高道:“连府还有一个人没死。”

此话一出,差人们也顾不得堂上纪律了,纷纷交头接耳。钦差大人怒拍惊堂木,喝道:“肃静!”

堂上立即鸦雀无声。“你说的可是人犯?”

洪钦差一点也不惊讶,“只有他一人尚存,而且他家里还藏着从连府偷得的数百两黄金,这不是明摆着的谋财害命是什么?”

小高依然不急不忙道:“小人所说的不是嫌犯田二,而是连府的厨子闵三。”

“谁?”

洪钦差总算惊讶了。“闵三。”

“快快传上堂来!”

洪钦差迫不及待地道。小高抱拳道:“大人,闵三虽然没死,但身受重伤,恳请大人移步到小人舍下。因为闵三乃此案重要目击证人,所以小人把他深藏在家中,免得被奸人所害。”

洪钦差点点头道:“那就派人去把他抬过来吧?”

申捕头忽然转过身来,抱着拳大声道:“小人愿前往!”

洪钦差还没表态,阖县官忽然怒气冲冲道:“今天你们都造反了是不是?一个接一个地以下犯上!谁容许你们发言啦?给我杖责一百!”

申捕头吓得浑身大汗,后悔不已,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洪钦差摆了摆手道:“诶!只要是跟本案有关的,说什么都无罪!”

阖县官目瞪口呆,只好灰溜溜地坐回原位去了。申捕头额头上的汗都滴到地上去了,但不敢伸手去擦。小高忽然道:“不必派人去抬了,他们去了也找不到闵三的。”

洪钦差瞪大眼睛道:“你不是说把他藏在家里了吗?怎么会找不到呢?”

小高道:“小人是把闵三藏在家里,但为免受奸人戕害,所以把他藏在很隐秘的地方,除了小人之外没人找得到。”

洪钦差一急,本想说:“那你把详细位置告诉他们就行了嘛!”

但转念一想:“此小小衙役冒死直谏,想必用心良苦,说不定本案确实另有蹊跷,也许是我疏忽了?”

他点点头道:“好吧,本官就随你一行!”

于是安排人用担架抬着小高,洪钦差和阖县官坐着轿子,一行人由小高指路,抵达了他的家。洪钦差从轿子里一下来就惊呆了,眼前是一座破茅屋,墙壁和房梁用几根木头支撑着,看起来连风都经不住。洪钦差低头看了看坐在担架上的小高,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平时跟小高没什么来往的差人们也十分惊讶,一个个交头接耳。因为不是在公堂之上,洪钦差也不管他们的喧嚷,而且还偷听到几句:“在钦差大人面前装穷,小高这小子可真有心机啊!”

“他肯定是想让咱们瞧瞧他多么清廉呗!”

小高也间或听到一言半语,微微冷笑着想:“你们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贪心不足吗?哼,一群唯利是图的蛀虫!”

钦差大人清了清嗓子,低头对着小高道:“好了,带我们去找闵三吧!”

小高微微一笑道:“不用找了,把门推开就是。”

“什么?”

洪钦差半信半疑,“那好吧,去把门推开!”

申捕头带着几个差人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们回头望着洪钦差,同时点了点头。洪钦差慢慢走到门前,只见茅屋里果然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那人傻呆呆地望着突然造访的一群人,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阖县官上去怒斥道:“大胆,见了钦差大人还不快快下跪!”

此时小高也被人抬到门前,他在担架上抱拳道:“大人,此人就是闵三,他的腿断了,无法下跪,还请恕罪!”

洪钦差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就让他在床上说吧!”

众人都围观着闵三,闵三茫然地望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小高忍不住急道:“闵三,你快把那天晚上跟我说的事给大人也说一遍!”

闵三还是傻傻爱望着众人,一句话也没说。洪钦差愣了片刻,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傻了?”

小高长长叹了口气,微微点头道:“也许是吧!这几天我都在寻医问药,想把他治好一点再带到公堂作证,可他实在是惊吓过度,我救出他的那晚他已经差不多快疯了。”

洪钦差点点头道:“那好吧,你也算是半个目击证人了,就由你讲讲当天晚上的来龙去脉吧!”

小高大喜过望,“遵旨!”

于是小高一五一十地讲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连府被杀人放火的那天晚上,田二被抓去当作嫌犯。可小高却心有疑虑,明知田二乃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混混而已,怎么可能半夜之间就杀害了连府上下二十一条人命,更何况连府乃武林世家,个个身手不凡。而且仵作也查明了死者皆无中毒迹象。小高在担任守护案发现场的职务的期间暗暗查询,几乎所有死者的脸都被砍得血肉模糊,尤其是连珠公子和连图老爷的脸,简直连一点人样都没有了。小高心中疑惑:“为什么要杀了人还砍烂死者的脸,是怕人认出来吗?”

他从东墙走到西墙,又从南墙走到北墙,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所有房舍不是被烧了个精光就是还燃烧着火星子,根本无法入内,就算有什么线索恐怕也被烧掉了。正当他在后花园垂头丧气,无所事事地闲逛之时,假山之后忽然传来一两阵微弱的人声。小高一惊,心想:“难道还有生还者?”

那声音比虫鸣还小,要不是在三更半夜绝静的时刻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听到。小高蹑手蹑脚地绕过假山,只见假山旁边有一口黑魆魆的井。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