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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李舒芬想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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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几声鸡鸣,月亮渐渐隐退,如同去世的张秀如,不到数月,已经慢慢的从村里人的面面相谈变为茶余饭后,再到偶尔提及。有时会看到有人问这样的问题:“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你会难过吗?你会活不下去吗……”其实你真的没那么重要,尤其是已经不在了的你,可能除了父母手足,你的离开并不会对谁有多大,多深远的影响。再或者说——大家都在‘过日子’,过日子——那一日过去了就都过去了,新的日子又来了,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唯一不变的是太阳,它还是那个每天东升西落的太阳,瞟,它还未现身,微光就已经从山岗上射出来了。李舒芬也醒了,睁开眼睛,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起身坐了起来,穿好衣服来到厨房,拎起尿桶出去了。二黑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拉起踢在脚下的被子盖在了身上。忽然又睁开眼睛,似乎是发现李舒芬起来了。二黑看了看身边空空的被窝,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又看了看旁边的大丫,小声道:“姐,姐!”

“干啥呀?”

大丫皱着眉,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到了头顶。二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厨房,又转过头来,笑呵呵的看着大丫说:“一会儿你样妈……炒个鸡蛋呗!”

大丫没说话,似乎又睡了。二黑又往大丫跟前凑了凑,“姐,你样妈炒个鸡蛋呗,你多吃点鸡蛋能考大xiáo捏。”

二黑见大丫不理自己,伸手掀大丫头上的被子,“姐,姐,你样妈……”没等二黑说完,大丫一掀被子,把头露出来了,“吃吃吃,就知道吃?考个屁大学,妈说了,念完初中,就不样我念了。留着钱,给你取媳妇!”

说完大丫又把被子蒙到了头顶。二黑听了没话,看着大丫。大丫忽然又把被子从头上拉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二黑,二黑似乎有些心虚,低下了头,乖乖的回自己被窝里去了。这时,李舒芬从外面回来了。“妈,今天炒鸡蛋吃呗。”

李舒芬搓着手,走进屋,到立柜里拿出了一条紫色的头巾,折了一个三角形,“一大清早上滴,扒开腚眼子就要吃鸡蛋,你看我像不像鸡蛋?”

说完李舒芬戴好头巾又出去了。李舒芬来到院墙外收拾玉米杆儿。王顺清赶着牛车过来了。“王叔,这一大清早上滴,干啥七呀?”

王顺清腼腆的笑了,“啊,我上该里接祥子去,前几天,大成子捎信儿回来了,说祥子今天回来。”

说到这,王顺清紧了紧肩膀,“呵呵,我心思这天冷了,给他拿件棉脑,正好接他回来,要不地……他还dei走回来。”

李舒芬停下手里的耙子,“嗨,我说嘛,那……你这也太早了吧,多冷呀,这天还没大亮捏,吃饭了吗?”

“吃了,嘿嘿,啃了半个大饼子,没事,穿地多不冷,反正我也睡不着,早点去等子呗,白杨孩子等子挺冷地,我没事,搁哪儿都是呆子。”

“éi页,你看看,还děi是亲爹呀,那啥,叔……你给我捎一斤niáo货回来呗,这不沙冷儿了嘛,我心思给孩子揍两条棉裤,再揍两副手闷子。”

“行,一斤niáo货,害捎点啥不地?”

李舒芬不好意思的笑了,“没了,完了钱……拿啥——我过两天卖了苞米给你嗷叔。”

“没事,不急。”

“等会儿,我也去,我děi买瓶头油切。”

贾小平快步跑了过来,坐到了牛车上。“舒芬,整柴火niā!吃饭了吗?”

“没有捏,刚要揍,来抱两捆苞米该子,前两天下雨,这柴火有点捂了巴曲地,今天我看这天还行,心思把这垛底子摊开晾晾,留子囊脑灶子。”

“中,一冬nie,这脑灶子bei完宁烧了。晾晾行。”

“嗯,叔快去吧。”

“唉走了。”

王顺清举起右手里的鞭子,在空中一甩子,“啪!”

牛车走了,李舒芬铺开碎柴,抱了一捆玉米杆回屋了。大丫拿起一个大饼子,背起书包往出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轻轻的抿了抿嘴唇,“妈,你……真不样我考高中啦?”

李舒芬一边盛酸菜汤一边说:“是我不样吗?咱家啥条件你不直道吗?种那点地够干啥地呀?你弟弟也要上xiáo了,将来害děi娶洗盆儿,你捏,念完中xiao就下来吧,就是现在下来,这文化也够用了,你妈就念了一年书,不也活地挺好嘛!一个姑娘家家的念那么多书啥用,下来看看……是出去打工捏,还是找个婆家?中啊,女银这一辈子,就是这么回事,结婚生孩子。洗衣揍饭伺候一家老小。一辈子一辈子地……都是zèn么过来地。”

大丫听了,没说话,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出门了。“加点小心啊。”

“她都那么高了还用加小心?”

二黑问道。“多高呀?那好几里路捏,天还没大亮捏,她嘚走两个来点捏。”

李舒芬又继续说道:“这上个xiáo那么涌意捏?天天滴两头不见太阳,现在害中了捏,那青草末颗地时候,她一个小姑娘我能放心嘛?以后你也嘚zèn走。”

“我没事儿,我是老爷们怕啥呀?”

二黑抬着头脖子一歪。李淑芬笑了 “嗯,你是老爷们,这架势的。”

“姐呀!”

李舒芬一听是自己的二妹,李舒萍来了,急忙放下手里的碗,“艾玛呀,这大冷地天你咋来了捏,又抓啦?”

“嗯呐,我做他哥家三轮子来地,把我送到村头汤们就回去了。”

“快快进来,上炕nǎong活一会儿。”

“这可咋整,宁们那儿咋zèn么严捏?丁巴抓,你这不快生了吗?”

李舒萍无奈道:“没招啊。”

“宁们家户口都给消了吧,完咯还老丁巴抓,还样不样银活了?你说说这谁家不嘚要个小子呀?不要个小子那活谁干那?那都得样银家骂绝户。”

这时孙玉芬进屋了,“谁呀?舒萍来啦。”

“嗯呐,来了,来快坐这。吃了吗?”

说着李舒萍忘炕里凑了凑。“吃完了,宁们姐俩唠啥捏?”

“那啥,说汤们屯子计划生育管地严,这不半夜就爬且来躲这儿来了嘛。”

“哎妈呀,那么严捏?”

“往们屯东头那家都七个月了,样汤们给抓住了,那不给打下去了嘛?”

李舒萍下意识的小声接着说道:“那孩子打下来地时候还有气捏,说地害哭半天捏,完了才没气地。”

李舒芬叹道:“唉!真能造货银。”

孙玉芬眉头一紧“可不是咋地。”

“你说造货银?那还有自己直豆是小姑娘自己打下来地捏。”

“可不是嘛,往们屯子就有一个,那架势地那都八个月了,样张瞎子摸脉,说地是个小姑娘,那可不就发下去了嘛?那生下来都能活了。”

李舒萍叹道:“唉……还是宁们这边好啊,没那么严,你躲了银家没抓着就不来了,完了就罚点钱就完事了,往们那可好,丁吧抓,上次那不是贪黑去抓地吗?嘚回我先直豆信儿了,贪黑就跑了。要不地也给抓去打了,完了直接就给你结扎了。”

“那啥,没吃饭捏吧?天没亮就跑出来了吧。”

“吃啥饭那?五清半夜地他姐夫就来敲门了,说地要来人,往们俩搁被窝子紧忙爬且来就往这儿liao。”

“那谁捏你女婿捏?回七啦?”

孙玉芬问到。“嗯呐回七了,燕儿在家捏他嘚回七。”

李舒芬下地拿来一付碗筷,“快吃点吧。哪天地日子呀?”

“这个月末地。大丫捏?”

“走了上xiáo七了。”

李舒萍拿起大饼子咬了一口问道:“大丫十几了?”

“十六了,马上上高中了,我还说捏,样她下来,不样她念了。”

“不样念了干啥呀?咱们那会儿那么困难那都念了,要不是没钱咱们都想考大xiáo捏。你不也没念够吗?”

“咱们那会儿就别提了,能活子就不错了。”

孙玉芬接过话道:“那时候都那样啊,宁们家姐妹几个呀?”

“七个,那时候我爸身体还行,给生产对喂马,我妈捏有风湿性心脏病,丁吧犯病,一犯病我就去南屯去找那赤脚大夫去。样她来给扎针来。我哥那会儿再县里念书,一个大小伙子一天就打二两饭,也不打菜。没钱那,放假回家,没等进屋捏,先喊nè,我就听子他在门口喊“给我整点饭吃吧,我nè呀,”我回头一看,是我哥进屋了,那家瘦地皮包骨哇,我这眼泪哑——哗就下来了,完咯走地时候我搁苞米面儿给他烙点大饼子,就搁点盐,没油没啥地,那不是不拥意坏嘛,给他烙了一兜带七了,能吃些日子。”

孙玉芬面目凝重的听着,道:“可真是不拥意呀!”

李舒芬接着说道:“艾玛我哥可印学啦,没啥事儿他就看书,整天就是捧子书看。往们姐几个都可印学了,完了吧这不是家里实在没钱嘛,我妈害有病不能干啥,完咯我大姐不念了,能挣点工分,过了年尼她就结婚了。家里又没银干活了,四个妹妹也都小,完了我寻思我也不念了,下来能干点活,还能省点xiáo费。快初二地时候我就不念了,我妈把钱都给我借回来了,老师也来找——是校长也来找,我就是不去。“嗯呐,我姐可犟了,谁劝都听就是不去了。”

“完了我妈说“舒芬那,你别后悔啊,可想好了。”

我说我不后悔。就zèn么地我就不念了。不念了搁家能干点啥,我爸不搁家,就我领子四个妹妹搁家,有一天晚上我妈犯病了,我就赶紧地去找大夫去,那会儿是秋天,苞米该子老高了,外边害黑,都看不着道,那月亮也不亮,反正啊就是凭子记忆走。”

说到这儿,李舒芬眉头一紧,挒开嘴角道:“那风一吹,那苞米叶子哗哗地响啊,吓地我呀一路小跑着。不敢走着呀,就寻思吧快点到那儿——快点到那儿,还路过坟地捏,脚旁边拉就是坟地,就离能有一步远那,有时候那就踩着坟边过去,看不清啊,吓地我大气都不敢喘,那会儿我也小啊,刚十五六啊,完了吧——我就听子后边有银喊我名儿,我就听着有人喊我,真亮地,就喊:舒芬——舒芬地,完了还喊我哥名儿:家荣——家荣,一声一声地召唤,诶妈呀那家把我吓地,我也不敢回头看,也不敢答应,我妈和我说过,要是走夜路听见有银叫你不能答应。我就低着头赶紧往南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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