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宁家就这样垮了。白素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最主要是她是大忙人。一边要管理庄上的事儿，一边要培训妇产科动手术和缝伤口的学员，一边还被朱开元压榨去他后山的据点指点种田。还是这次回白家给老娘把平安脉才听小许氏说起。“真正是不活该，老天有眼……”白素素眨了眨眼，宁家严格说来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呀。你说要换亲，人家宁夫人还真的就顺了你的心。你女儿回门也好，在自己的出嫁时耀武扬威也罢，宁家可都是给足了方便。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的。后来白素英是自己作死才导致了被送到庄子上。再就是她出事，要不是宁夫人好说话同意放人，直接沉塘也是罪有应得的。真的，白素素觉得宁家有宁夫人还是没有多可恶啊。怎么就遭了天谴，败家败得这么彻底？“宁家大院卖了，一家子搬到了庄上去住了。”

小许氏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仆从也发卖遣散了，听说分了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回了娘家，相当于是倒插门，是入赘了。宁家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吧，他的儿子也有这么一天……”白素素听着就觉得奇怪：这些与你相关吗？看着小许氏越说越兴奋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别人的事你这么操心干嘛，累不累呀？就算宁家倒台了，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人家好歹还有一个庄子呀。你一个小农民兴奋啥？说真的，跟你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也是，墙倒众人推。小许氏以前不敢说宁家半点坏话，这会儿就是看热闹吧。要说，白家的热闹不也有人看吗？“大娘，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白素素微微一笑：“我们要添小姑或小叔了。”

啥？小许氏没回过神，什么意思？“就是爷爷纳的那个姨娘怀上了。”

什么？小许氏惊呆了。“素素，这……你不会真的让她生下来吧？”

小许氏都不敢想象这事儿让自家姑姑知道刺激有多大。自从去年十月间老爷子七十寿庆，老太太在白素英的怂恿下闹场不成功，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原本精神矍铄的人，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一般的。再加上年前寒冷，她又着凉了，身子骨越发不利落。这要是……真正是想都不敢想啊。“为什么不能生下来？”

白素素好奇的看向小许氏。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啊。轻易一句话就想要断人子息，心太黑了些吧。“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这岂不是一桩大笑话？”

七十多岁的人了，还给搞出了一个小孩子……村里的人现在见着她都会时不时的打趣呢。偏偏老爷子也不避嫌，上哪儿都带着小妾招摇得很，人们都说他们很恩爱。搞得自己这些晚辈脸红得厉害。现在还来一个小孩……简直不敢想。“笑话什么？只能是羡慕爷爷还能有一个老来子吧”说不定还真的会得了不少男人的羡慕嫉妒恨。不仅有娇嫩的小妾，功能居然还在。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可是，素素，你想过没有，你爷爷一大把年纪了，生下孩子来谁养？”

小许氏有时候都想不明白，白素素简直就是找些虱子在自己头上爬。“我们家不缺一个孩子的一口粮。”

养老爷子就说是应该的，居然还给养一个小妾。现在还要替一个小孩子，当真是有钱人，财大气粗得很。“素素，要是一个女孩子还好，长大了顶多就是送点嫁妆送出去就行了，但是，要是一个儿子，还得娶媳妇，还要修房子，事情多得很。”

小许氏甚至想说还要分家产。后来想了想觉得老爷子都是净身出户的，还真没家产可分了。但是，到底是一个累赘不是。“其实，是儿子的话，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娶媳妇修房子，而是教导。”

白素素笑了笑：“要是调教得好，有本事自己去挣房子娶媳妇，压根儿不需要我们费心。”

小许氏心想我信了你才有鬼。老爷子都七十多岁的人了，没等小家伙长大就得归西。余下一个小妾，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起，有什么本事调教儿子。白素素微微一笑没再多言。是的，白素素压根儿不在乎。自家还有一个小四要请先生，到时候顶多就是多了一个玩伴而已。其实，要说老爷子也是一个聪明人。当知道小妾怀孕后先是一愣，后就满脸愁容了。一个劲儿的对白素素说这孩子投错了胎，不应该来到这里，因为他都一大把年纪了没本事养育。还让白素素给配点药流掉。他不是那种心机婊，而是真心实意的说了很多。但是，白素素给他保证了，就算他百年之后也能保证这对母子或母女平安生活。只要她们不是像白素英那般的白眼狼，白素素不介意救济一下爷爷的小幺儿。将一个老爷子感动不已。倒是白德山，听说这事儿的反应还是很淡定。白素素觉得，自家爹的所有心思都在阿莲娘身上了，其他的全是不管不问。白素素给小四又找了一个奶娘张氏，然后给白素枝姐妹俩请了女先生教她们识字，学女红和礼仪。整个白家三房，若不是有一个长睡不醒的阿莲娘日子还是过得很温馨的。老爷子要添小幺儿，白素素想了想又给买了一个婆子专门伺候他和那个姨娘。这让小妾很是不安，她真没想过卖到这样的人家还能享这样的福气。“多谢大姑娘。”

“不必客气。”

大约是因为单纯没有被人教坏吧，老实本份的一个女子，白素素对她还是很满意的：“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只需要安心养胎就好。如果实在太闲的话，也可以跟着先生学识几个字。”

“是，婢妾一定会好好学识字的。”

白素素点头，人不一定要多聪明，只要能认得清自己是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