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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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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金谷爬起床时母女俩已经在打扫房间,收拾屋子。谢苓包着头巾,腰间围着一片破布,扫帚轻挥间扬起一地尘埃,晨光透过门扉将微小颗粒照的恍如圣光,“早啊,这么勤快。”

他打起招呼,听见金谷的声音二丫扫帚一扔,向金谷行了一礼,“先生早。”

“二丫真是勤奋呢,怎么不把我叫醒?”

转头金谷在对着谢苓说着,娘俩起个大早就开始劳动,显得自己像是很闲得样子。谢苓对于金谷的埋怨也没有在意,只是说:“先生这些日子以来忙前忙后,甚是辛苦,如今有了住所,我们母女俩也没有出钱为先生分忧,昨夜想来吃住用全靠先生,心惶诚恐,谢苓有手有脚,见得屋子还有些脏乱,便是带着丫头打扫一番罢了。”

她说的金谷不知道怎么接,人家勤奋,那就随它去好了,现在客气还是有些把自己当作外人,自己只要不去管,家里任由她们打理,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把自己代进来了,而不会再说什么先生的,娘俩的。金谷已经打算耍赖皮了,反正一路上扮成一家人的时日也不短了,不去理会,等她们自然把自己当成一家人就好,时间的威力是巨大的,金谷知道这个。光棍一个,寡妇一个,小孩一个,自己不说,在外人看来那不就是一家子嘛,自己又不嫌弃,天天客客气气的的作甚。奋斗总是要有目标的,一个低欲望的人,想要有点作为,没有目标怎么行,如果只身一人,金谷觉得自己可能会像求生节目中的那样,找个凶山恶谷,体验一番天天吃野味的生活,挑战一下生理和心理上的极限,毕竟以前没有机会躲到深山玩这个,被发现了说不定会成为网红,还有可能因为捕杀濒危野生动物而锒铛入狱。而现在的目标就是给这母女俩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就当是扮家家酒,虽然想着要靠来自现代的知识来发财,而发财之后的路金谷没有想过,或许哪天看这世道不顺眼就揭竿而起,自己是个来自未来的人,无拘无束,想什么就来什么,就如当年去做了街边混混,要不是有老爷子把着,说不定早就去蹲了大牢,隔着栏杆唱着铁窗泪了,有时候束缚并不是什么坏事,它会让人明白事理,会让人有所顾忌也会让人活得像个人。摇摇头,金谷来到院子井边打起一桶水,双手舀起,洗了个脸,清清凉凉的让头脑一下就精神起来,现在住的地方有了,是该想想怎么搞钱让自己能够在即将到来的乱世活得轻松一些了,脑海翻滚着现代的一些小吃、用品还有小说书籍,这些都是潜在的金银啊,只恨自己当年书读少了。结合自身条件以及脑海里的记忆,金谷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路子。海州是海滨城市,作为南北海运的中转补给站之一,这里南来北往的客商大多身怀丰厚家资,补充货物或者生活补给多要靠岸,做这些人的生意那是大有搞头的,至于做什么,那当然还是酒,只不过不再是白酒而是做啤酒,啤酒在人类航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普通饮用水在船上存放一段时间后就会变质,而啤酒则是经过发酵后的酒液,没有蒸馏酒的度数高,但是产量却是比酿制的白酒、米酒要高,只要有了啤酒,远洋商人就不会再过于担心饮用水的问题,把啤酒搞出来,说不定还能促进这个时代航海事业的发展。这就是金谷接下来的发财计划了,搞出啤酒的酿造工艺。和谢苓说了声就出门去了,金谷需要为酿制啤酒准备东西,比如用来发酵和存酒的木桶,不同于上次蒸馏的酒液,那个已经发酵好了,只需要提纯就好,现在金谷需要从头开始酿造,所以需要的准备好器具。找到一个木匠将画好的图纸交给他,老木匠没见过三视图,金谷为此还解释了一番,老头连呼麻烦,怒瞪金谷,说他是在消遣老头子,好在连比带画总算是讲明白了,而后就是到粮铺卖些小麦,再找酒曲。最后金谷在药铺流连半天,啤酒的酿造方法金谷虽然听说过,也在网上看过酿造步骤,只是这个啤酒花却是不好找,现代多数用来作为辅助生产的植物,在古代多是用来当作药材,这是经验之谈,除去有毒的,太贵的,每样药材都买了一些,那药铺掌柜担心金谷不识药理,还跟在后边解释半天,金谷只记得啤酒花是用来增加风味的,调和麦芽的甜味,光喝麦芽制成的酒水容易感到腻,加上啤酒花之后啤酒喝起来就是苦的,那就买些味苦的药材就是了,毕竟摸索嘛,多试几次就好。背着大袋东西后金谷回到家,院子已经在母女俩的努力下修整得差不多了,这处院子处在偏远的角落里,出行有些不便,背着一堆东西走回来也是挺累人的,但是好在清静。将东西放下,一大袋东西看得谢苓有些发慌,便是问道:“先生这次又买了些什么,这么多东西得花不少银两吧?”

这还没开始挣钱就只顾着往外花,怕不是这未来来的人过惯了奢靡生活,有什么都得要享受一番?“这是药材。”

金谷打开袋子,露出包包放好的纸包。“药材?家里没人生病,先生买来药材是要做什么。”

金谷神秘一笑,“这是挣钱的东西,只要做出来了再把方子一卖就有钱了。”

卖关子总是引人好奇,尤其是金谷买的药材,这是要开医馆给人看病?“先生可是要试作新的药方?”

谢苓还是没能忍住好奇问道。“准备实验新酒,有了这酒方子就能换不少钱。”

啤酒啊,只要做出来了以后烧烤配着不就舒坦了吗?金谷暗笑。“先生真是好手段,只可惜是酿酒,不然自己做的话能卖不少钱。”

谢苓颇有些可惜,酒属于官营,作为嗜好品,酒的价格是不低的,正因为有利可图,朝廷怕商人大肆收购米粮酿酒,掏空百姓家存粮,到时候一个天灾就会引得饿殍满地,引发动乱,最后苦的还是百姓。当然,百姓家自己酿酒以备自用官府是不会管的,也管不过来,毕竟每到节庆、祭祀以及红白事都需要酒来助兴,绝禁是不能,不过想要公然贩卖是不行的,得要官府许可,金谷不想那么麻烦,也不想和官府打交道,毕竟两次和官吏接触都损失了不少银子,而今就剩下零星碎银,还得要生存不是。听这话想来谢苓是想要找个挣钱活计来养家了,大概是见自己流水般花钱有些担忧,金谷略一沉思,确实是如此,有自己的事业总好过无所事事,现在搬到了海州算是安定下来了,也还没有闲钱给她置办田地让她忙活,而且金军的威胁还在头上,海州并不算安全,万一金军打来,投资的不动产就吹了,只有跨过长江才能为自己的人生安全暂时上一道保险,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想到去处时,内心深处就想留在海州,明明这里什么天险雄关都没有,但就是觉得因该留在这里。兴许是明白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积极想些办法才是,想起屋里的火药罐子,这个不适合带着谢苓鼓捣,应该整些适合她的,织布?想到这里金谷出声道:“谢苓你会织布嘛?”

“啊?”

她明显一呆,这还是金谷第一次直呼其名,让她有些无措,不过还是回答,“会的,先生你要做衣服?”

金谷大汗,这种东西自己从未接触过,只是听说而已,怎么会弄,只是想起了掀起工业革命的珍妮纺纱机,兴许能做一个,“只要做出一个纺纱机你就能织布了。”

金谷笑着说。“纺纱?先生不是说要织布吗?”

谢苓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纺纱机不是织布的吗?金谷发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问题令谢苓又是一愣,她说:“先生来自未来,从未见过纺纱织布吗?”

哪里见过那些,家里有台缝纫机已经是金谷对纺织业的全部认识了,挠挠头,“没见过,这有区别吗?”

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她惊道:“先生来时所穿的那身衣物,质地绵密却又透气,还以为先生家里是有能人亲眷,能制成如此精美的衣物定是行家里手,现在看来是想岔了。”

嗯,工业制品,地摊上买的衣服,物美价廉,金谷虽然挺喜欢的,但是和精美比起来却是觉得有些夸张了。谢苓继续为金谷普及着纺织的行业知识,“成衣先要从纺纱开始,到织布,再到成衣,这面料也是从苎麻、火麻、葛麻到蚕丝不等。”

金谷觉得听了又觉得没听,想要让谢苓现做一下让自己看看,却听她说家里没有材料只有积灰的器械,日头高照,金谷便先去做了饭,待到吃过午饭后带着母女俩出门。二丫拉着娘亲的手在两人中间,三人悠悠闲闲的逛着。前边围着一群人,不时的叫好喝彩声传来,想来是有什么热闹,带着两人,金谷凑了上去,原来是一伙杂耍班子。当街青石地面上躺着一位大汉,赤裸上身,胸膛压着一块大石,周遭一片叫好声,看样子是要表演胸口碎大石,金谷觉着有趣,却听见二丫在呼喊着:“娘亲娘亲,看不见,里边是什么?”

看得有趣谢苓向她微微一笑,就说:“杂耍呢。”

待她正欲抱起二丫时金谷伸手拦了一下,双手架起小丫头一使劲,让她骑到了脖子上。拔高的视野令小丫头一阵惊慌,紧紧的抓着金谷的头发,适应后又觉得有趣,便开心的叫喊:“看见了,娘亲,二丫看见了,咯咯咯咯,二丫好高呀娘亲,先生头发好短。”

接着又是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谢苓见她撒欢担心掉下来就握着她的一只小手,“小心些,别掉下来。”

又向金谷说着什么,可惜铁锤砸下去,大石应声碎裂,引得周边拍手叫好,金谷没听见,见她的姿态似要说些什么便弯下腰,只是他站起时比谢苓高一个头,此时也不能弯得太过,谢苓就踮起脚尖附到金谷耳边,“......”只觉得耳边传来轻柔风声,回头看却发现谢苓通红的耳尖,“看着呢,没事。”

金谷大喊着。接下来换了几个节目,直到沸腾的油锅搬了上来,引得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外围观众多了起来,金谷觉得过了眼瘾,就招呼着谢苓向外走去,双手握着二丫的小脚,衣服后摆传来拉扯的触觉,挤出人群后谢苓才撒开了手。兜兜转转一下午,买了些处理过的葛麻才回家。到了院子里金谷才将二丫从脖子上架下来,虽然谢苓一再劝阻,奈何这边有两个,而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过就没再提这事。晚饭过后就开始教学,早上母女俩都在忙着搞卫生,下午又出去溜达,所以学习的任务就放到了晚上。众多东西金谷都忘的差不多了,就只捡记得的说,有时在说数学,有时在讲科学,有时说起历史的时候又想起童话故事,就开始跑偏。不过金谷还是尽到了老师的责任,留下了课后作业。二丫还在启蒙,主要是诵读,谢苓就开始学起了数学,现在到了乘除法阶段,让她背九九乘法表时支支吾吾,金老师表示很痛心,就留下了罚抄十遍的惩罚后就回了房间,纺丝的事明天再说,时间虽然紧迫却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没有标尺,就算自己想出了点子也画不出标准设计图,而且用木炭绘图真的是一言难尽。桌上的纸上是金谷随手画的练手草稿,木炭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擦上污渍,手都是悬空的,画上一会儿就会累,是该找些石墨自制一下了,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甩手,脱衣,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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