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面色稍霁冷哼一声：“那你小子就把那尾巴收起来，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赵致远听到谢云的话讪笑两声，忽然想起什么，一脸严肃的问道：“开玩笑算开玩笑，不过我也认真地问你一句，你现在的身子骨到底怎么样？能不能跟我透个底？”

谢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吧，虽说比不上你们这些半大小子，但是也有几年的活头，运气好的话能活个七八年，运气不好，三四年就到头了。”

“我嫂子他们知道吗？”

赵致远出声问道。谢云摇了摇头：“我都没告诉他们，这件事情除了我和作手术的医生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赵致远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下，小心问道：“那就没有补救的办法了吗？国内不行咱们找国外的，就算用钱砸也能砸出一两个来吧，我就不信那些个博士博士后啥的，对你这病都束手无策。”

谢云自顾喝了一口酒说道：“没用的，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能想到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想不到。”

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人呐，都有命数，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所以我现在也想开了，爱咋咋地，活一天赚一天，活一年赚一年。”

“到底怎么回事？”

甘青忽然出声问道：“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是什么病？”

赵致远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对啊，你说出来，大家一块请办法，万一再治好了呢。”

谢云看了二人一眼，神情有些萧索：“我这不是病，怎么说呢，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会气血不足，这个道理你们懂吗？”

“肾亏？”

甘青皱着眉头问道。谢云闻言愣了一下，苦笑着点了点头：“肾亏也算，甘青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玩意啊，真怕你有一天死在女人手上。”

甘青挑了挑眉毛：“要是大洋马那样的女人，就算死在她手上，我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最好还是得死在床上，这样我甘青才算死的其所。”

赵致远听到甘青的这番话，竖起一个大拇指：“兄弟，你想的倒是挺开。”

甘青点了点头，又忽然想到什么，出声问道：“你大哥都这样了，我怎么一点没见你伤心呢？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好谋权篡位。”

姜云哲闻言摆了摆手说道：“这话你算是说错了，你是不知道，在青江别墅的时候，赵致远和谢云两人那叫一个情意绵绵，都抱在一块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甘青面露意外之色，偏头看向赵致远问道：“还有这回事？”

赵致远摇了摇头，随口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哪有这回事。”

他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嘴里，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说道：“我当然希望我大哥长命百岁，但是这根本不现实，就像他之前说的，人都有定数，该什么时候死就得什么时候死，我们做这一行的，对这些看得非常重要，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信命。”

甘青皱着眉头问道：“不是都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噗。”

赵致远听到甘青的话，刚喝进去的一口酒顿时就喷了出来。“你是看小说看多了吧。”

赵致远嗤笑道：“那样的人也许有，但是肯定是少数，人呐，再怎么斗，还能斗得过老天爷？”

甘青不置可否的轻笑两声，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做来一个杀手，自己的性命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哪一天被人打死，也不能说是命中注定，只能怪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所以，他和赵致远的意见完全相反。当然，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对错，也不一定非要分出个高下，只是个人的理念不同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不想和别人一样，自然也不能要求别人都和你一样。赵致远见他没有搭话，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说实话，做我们这一行的，能有几个能善始善终？当然现在还好点，要是早个一二十年，那时候更乱，今天刚做了一批人，明天对方就带着更多的人来找上门来，冤冤相报，根本就没完没了。”

他倒了一杯酒，朝着谢云示意了一下。谢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没有说话，二人都一饮而尽。赵致远把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说道：“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我大哥要是老死，病死，这些都好，在我眼里都能算得上善终，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只要不是被人拿刀砍死，用枪打死，我都看得很轻。”

说到这里，他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又接着说道：“就像这次雇佣兵事件，我哪怕豁出命去，我也要保护我大哥，为的是什么？”

甘青皱了皱眉头，接过话茬来说道：“为的是让他善始善终？”

“不错。”

赵致远点了点头：“要是我大哥就这么个死法的话，我觉得有点憋屈，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但是他如果是老死，或者病死，我完全能接受。因为我知道，我迟早也会有那么一天，生老病死，天道循环，我等区区凡夫俗子都是避免不了滴。”

甘青听到赵致远的话，嗤笑道：“还天道循环，我看你才是看小说看多了吧。”

“哈哈哈。”

赵致远笑道：“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来走一个。”

甘青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嘬了两小口，偏头看向谢云问道：“谢老哥，你接着说，对了刚才说到肾亏了。”

“肾亏？”

谢云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笑骂道：“什么肾亏，你这个小兔崽子，光想着把我往陷阱里带，真不是东西。”

甘青听到谢云的话，摆了摆手，笑道：“不是肾亏，是身体不好，身体不好……”谢云闻言点了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说道：“对，身体不行了，造血功能跟不上，也不知道我这心脏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么的搭了十根桥都没用，这也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