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听到姜云哲的话，自知理亏，也没有生气。“我之所以猜到是范江，是因为我看出了你身上的毛病。”
姜云哲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果真是没有几年活头了。”
“什么意思？”
赵致远脸色有些难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看向谢云问道：“大哥，他说的是真的？”
谢云有些意外之色，听到赵致远的话之后，又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赵致远脸色有些阴沉，目光一转，看向姜云哲问道：“我大哥他怎么了？还有那个圣手范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云哲闻言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赵致远说道：“圣手范江是个医生啊，你大哥当然是看病喽，还能怎么着？难道是唠唠嗑，喝喝茶吗？”
赵致远微微一窒，出声问道：“那我大哥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你得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说。”
姜云哲瞥了谢云一眼，缓声说道。谢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颓然：“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就像之前说的，万一我死了，小赵也得倒霉，所以我趁现在就把身后事安排一下，争取让小赵早做准备。”
“大哥，你这说的什么丧气话。”
赵致远没好气的说道。谢云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缓声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干的就是流血的买卖，说到底就是一个争字，争人手，争地盘，争财富。争得过人家你就是老大，争不过那就剩下一个死字了。”
他自顾倒了一杯酒，嘬了两口，又接着说道：“早年间，我拿着一把大砍刀就敢跟人家手枪对着干，当然，现在肯定是不敢了。”
“对，现在借你两胆子，你也不敢。”
赵致远在一旁添油加醋。“滚犊子。”
谢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老子说话，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别满嘴喷粪。”
赵致远讪笑两声，没有说话。谢云整理了一下思路，又接着说道：“原来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是仗着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所以身上也伤痕累累，刀伤，枪伤，横七竖八，那时候还小，觉得没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疼，整天没完没了，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
说道这里，谢云眼里露出一抹回忆之色，似乎是在缅怀那些血红的岁月。甘青和姜云哲都没有出言打扰，对视一眼，举起酒杯来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半晌之后，谢云回过神来，搓了一下脸，接着说道：“后来，岁月越来越大了，才发现身子骨已经完全不行了，而且早年的暗疾都没有好好处理，也造成了不小的隐患，加上我近几年有些养尊处优，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
“前阵子，你不是还找了个老妹儿玩吗？”
赵致远皱着眉头出声问道：“当时我还夸你老当益壮呢。”
谢云白了他一眼：“我那是及时行乐，知道自己没几年活头了，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你还小，你不懂这个道理。”
赵致远听到谢云的话脸上一黑。有这么损人的吗？自己都三十多了，还小？谢云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出声说道：“你们知道我光是心脏搭桥就搭了多少吗？”
甘青闻言，微微一怔，试探道：“三根？”
谢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伸手往上抬了一下，示意他接着往上猜。“五根？”
甘青皱着眉头说道。按理说，平常人五根已经可以了，再多的话估计也起不到什么更好的效果。当然，他对这方面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不是很了解。谢云摇了摇头，索性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开口说道：“十根！”
“卧槽！”
甘青惊呼一声：“特么你这是立交桥啊，还错综复杂的。”
谢云听到甘青的话，脸上一黑。这个比喻虽说非常恰当，但是也太难听了点吧。赵致远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咋咋乎乎的说道：“大哥，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事？你是不是瞒着我做的？”
谢云点了点头，笑道：“我告诉你又能咋样，你又不是圣手范江。”
赵致远脸色有些难看，怔怔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那你还喝这么多酒，不知道节制点。”
甘青出声劝道。谢云摆了摆手，随口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及时行乐，及时行乐，自从见范江的事被搅黄后，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趁这几年，好好享受享受。”
“那你干脆让雇佣兵打死得了，多干脆。”
甘青嗤笑道：“正好一了百了。”
谢云听到甘青的话，脸上一黑：“你怎么和小赵一个德行，不寒碜我几句受不了？虽说我再怎么不济，但好歹也是江南这边的地头蛇，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被人俘虏了两次，难道你忘了？”
甘青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地头蛇，人家都是宝刀未老，我看你是油尽灯枯。”
赵致远此时也回过神来，调侃道：“甘青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不给我大哥面子呢，换成是你，落在那群雇佣兵手里两回，恐怕命都没了，但是我大哥不一样啊，他福大命大，命硬！没办法，人家现在还一点伤势都没有，不跟你这个死瘸子似的。”
甘青听到赵致远的话笑道：“不错，不错，我确实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谢云的脸现在已经黑得和炭似的，这两个臭小子一唱一和，简直把他说得什么都不是了。“你们两够了没有！有完没完，难道忘了这是在谁家了吗？”
谢云撇了撇嘴说道：“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轰出去。”
赵致远闻言嗤笑道：“你就得了吧，就你那些个手下，恐怕都不能在甘青手上撑住几个回合，更别说姜云哲了。”
谢云恼羞成怒：“赵致远，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赵致远见好就收，正色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是你这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