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被打懵了，捂着脸，气急：“你敢打我？我这就告诉相公，叫相公休了你！”
孙雪莺并不让她走，而是义正词严地说道：“你仗着身孕，羞辱我与阉人有染也就罢了，还说什么话本子，这事若是传到九千岁耳朵里，你猜他生不生气？”
“念着妹妹单纯，想必未有听说九千岁是何等残忍不为人，那样的人，谁敢招惹？仔细他将咱俩的脑袋拧下来喂猪。”
听了孙雪莺这话，玉琉璃果真怕了。那意思是，孙雪莺也怕死在司翊旋手上。就是对女人，司翊旋也没有半分怜悯，九千岁的名声，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玉琉璃就算不是正经出身，也从旁人那里听过九千岁的作风，孙雪莺所说并不是危言耸听。但是，她走之前还撂下一句话：“可你身上这味道，我必会弄清楚是如何来的。”
等到玉琉璃走远，孙雪莺这才无力地瘫软下去。任谁也不是傻子，就算孙雪莺来时换了衣裳，还是被那御赐的檀香腌入味了。若不是与司翊旋在房中苟且，怎会有这么大的味？这件事，恐怕很快就要东窗事发，到时候，她这小命，不一定能保。她记得，那千岁府的大夫说过，如果留在司翊旋身边，再哄哄他，他高兴了，房子和地都会给她，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能落个名分。现下，她还未考虑好应该如何走下一步。她本想堕掉腹中胎儿，可是这孩子是司翊旋的，如果堕掉了，司翊旋就彻底和自己撇清关系，到时候，就连他也不会保她了。接连几日，日夜思虑，孙雪莺很快就病了，卧床不起，也不出门。她身边没有人侍奉，只能自己找大夫，抓药，熬药。老太太和申氏一直叮嘱她，和覃轩书好好的，早日怀上孩子，在靖北侯府的地位就稳当了。偶然遇见了玉琉璃，便听着玉琉璃是如何谄媚。“老太太，夫人，妾身昨夜一夜没睡好，都怪这腹中孩子踢我，孩子在梦中还埋怨我这个当娘的，不日日来给老太太、夫人请安，还望老太太、夫人体谅妾身体弱，莫要怪罪。”
听着玉琉璃说这么一个尴尬的笑话，申氏的脸上很是不自在。一个妾室，不日日请安，天天赖床，本就不合礼数，如今还撒娇地道出来，当真是不知羞。“琉璃，快给你姐姐敬茶。”
申氏没有回应玉琉璃说的话，反而催促她同孙雪莺也敬茶。这孩子，没有半分心机，想着借腹中的孩子就能一辈子无忧了，那当真是天真极了。腹中孩子，必然有生下来的那一天。“姐姐，妹妹替您倒茶，平日里多有得罪，还望姐姐莫记挂。”
玉琉璃倒是“周到”，这茶杯倒满了，都快溢出来了。孙雪莺觉得怪怪的，玉琉璃今日怎么格外谄媚？定是没安好心。果不其然，坐下后不久，玉琉璃就主动提及千岁府一事。“老太太，夫人，姐姐到千府上受苦，必然是不容易的，如今面黄肌瘦，可能与身上的伤口久治不愈有关，不如，咱们来找个大夫看看？”
孙雪莺就知道，玉琉璃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是不会轻易放手的。玉琉璃便是打定了主意，认定她身上没有伤口，才会在老太太、申氏面前提及此事。老太太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也是，要是伤口不好可怎么办，还得找个大夫来瞧瞧，更保险。”
如此说着，孙雪莺觉得屈辱，眼巴巴地，又哭了。老太太一看，担心极了。“雪莺，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孙雪莺一个女子，是不愿让旁人看自己身子的。“啊，我是担心你，才同意找大夫来给你瞧身子的，你别多心。”
“嗯。”
孙雪莺定然不敢同老太太呛嘴，于是就一直哭，那叫一个委屈。短短时间，经历这么多，桩桩件件都叫她难受。无论是如何在新婚夜被司翊旋强占，还是后来被他抢了去，又怀上他的孩子，却自始至终没有和名义上的相公圆房，这些，都叫她难受。申氏低声对老太太说：“儿媳妇是名门贵女，教养和学识是一样不缺，这样全托了叫人检查身子的事，恐怕无法承受，要不还是算了吧。”
“况且，儿媳妇哭了几次，都没有回娘家告状，可见是个明事理的人。”
老太太一听，觉得申氏说得有道理，她刚才怎么就听了玉琉璃的话，来跟着伤人？玉琉璃被看得也不舒坦，继续说道：“我是替姐姐着想，怕她伤口化脓了也不肯说，又不是害她。”
见孙雪莺还在哭着，申氏就打发玉琉璃回去养胎：“你好好歇着，早日诞下长子才是你的功劳。”
玉琉璃虽然不情愿，可是也不能强脱孙雪莺的衣裳，只能负气离开。等她走了，孙雪莺跪在老太太和申氏面前。“老祖母，婆母，若是看不上雪莺，大可叫轩书一封休书，撵了雪莺出去，不必依着琉璃妹妹的意思，处处羞辱。”
“孩子，你不要多心，轩书不会休了你的，他不敢！”
申氏连忙将孙雪莺扶了起来。孙雪莺誓不罢休，而是继续哭着说道：“雪莺知道自己不如琉璃妹妹，又能得相公宠爱，还未入侯门便怀了孩子，如此能干，自然得祖母和婆母喜爱，雪莺却不能，不如趁早撵了便是。”
此刻，孙雪莺想的是，要是能被休了，未尝不是一种福分。可是她也知道，她自幼便是一个福薄的人，于是也没有等老太太说什么，便一个人哭着跑开，回到正院，独自垂泪。关上屋门，孙雪莺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身子上雪白的肌肤，没有一处伤痕，可见先前的齿痕也都消了。不，再往下看，胸前却有一处结了痂的齿痕，这若是让人看见了，如何是好？眉头微蹙，孙雪莺只求这结痂能快些掉下去。玉琉璃可是盯着她呢，恨不得她明日就沉塘，好让出这主母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