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姑娘莫不是说千岁大人？”
云栽说道，“千岁大人这几日忙于公务，我同姑娘悄悄地说，似乎关系到一个边塞小国来的细作，府中的人已经几日没有见他了。”
“不过姑娘不要担忧，千岁大人是喜欢姑娘的，等到这事忙完了，他自会亲自来找姑娘。”
云栽安慰孙雪莺，在她看来，司翊旋对孙雪莺是有感情的，至少现在有。只是她说了这些，孙雪莺仍旧不回话。“若是无事，奴婢便先退下了。”
云栽收拾东西，转身出门去。就这么在房中待了几日，每天都有汤要喝，却见不到司翊旋的人。不过孙雪莺觉得奇怪，这药只是苦了些，喝下去却并没有半分难受。对于怀孕之事，孙雪莺此前从未了解，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堕胎，所以她也就没多想。只是未出阁时，娘同她讲过，若是嫁到夫家有了身孕，当立即找大夫保胎。这几天，孙雪莺总是昏昏沉沉地。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出房间活动的缘故，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到了她该离开千岁府的日子，当日为她把脉的那大夫又来了，还提了些药。“覃氏，靖北侯府我也有所了解，你的事我多半知道，若是被那边的人知晓了恐怕……不好，不如你留下来，千岁不会亏待你的。”
“现在他对你有意，你但凡哄哄他，要房子要地都行，金银珠宝更是一样也不缺，你那明面上的夫君，恐怕是不会宠你。”
“这些药你拿着，不要忘了吃。”
孙雪莺不明白，既是堕了胎，为何还要吃这么多药？知道孙雪莺的疑惑，大夫便直截了当告诉了她。“这孩子，有人不让动，我自然不敢动。”
“给你的这药，都是上好的安胎药，记得吃。”
孙雪莺一下子懵了，原来在这里待了五日，每日里净吃些安胎药，腹中的孩子还留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不明白，分明是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的人生，如今她自己竟一样也说了不算。这么一想，孙雪莺又想号啕大哭一场。看到眼前的小娘子这般啼哭，大夫心中有愧，自然也不敢正眼看她。“这孩子生下来，于你也有好处，司翊旋绝不会亏待你的！”
孙雪莺生着闷气。什么亏待不亏待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孩子万万留不得，和一个阉人苟且便罢，还闹出个人命来，这是何等耻辱？就算这大夫让她保胎，她也不从，决心找机会堕掉这个孩子。看着孙雪莺上轿离去的身影，大夫亦是叹了一口气，若非他人之命令，他定是不会让这小娘子如此为难。回到靖北侯府的时候，还是如上次一般，一大家子人全都来正门接着。孙雪莺实在惶恐。看着孙雪莺难看的脸色和瘦削的面庞，老太太、申氏面上都很心疼。“雪莺，你受苦了。”
老太太拉着孙雪莺的手安慰道。她知道孙雪莺是从千岁府上回来的，自然也知道九千岁对孙雪莺做了些什么，却只当那阉人不能人道，故不能侵占孙雪莺的身子，受些皮肉之苦罢了。申氏也慈爱地对孙雪莺说道：“放心，孩子，你是咱们侯府的当家主母，很快我就将府中事务交付于你，连同管事的各种令牌，一同给了你，你放心管事。”
听闻此言，孙雪莺更是害怕，连连推诿：“雪莺无能，不敢担此重任。”
不知道司翊旋是怎么和侯府说的，这侯府的主人愣是将孙雪莺奉为恩人，给了她极大的面子。让孙雪莺当家，自是有人不乐意。比如玉琉璃，就在不远处的人群中，死死地盯着孙雪莺，但表情上却看不出任何不快。众人散去，只留下孙雪莺和玉琉璃二人，申氏说怎么也是一同侍奉相公的人，感情一定要培养好，姐妹之间勿生嫌隙。虽然孙雪莺不情愿，但是也不能违背申氏的意思，毕竟要做这当家主母，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孙雪莺主动邀请：“妹妹可愿意去我房中坐坐，喝杯茶？”
玉琉璃露出一丝笑容，迅速回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雪莺没有想到，玉琉璃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往日，这个女子可是不愿意沾染自己分毫的。到了正院，孙雪莺淡淡说道：“我不如你有时十几个丫鬟侍奉起居，我这儿就我一个人，自然也没有人给你端茶倒水，若是渴了，还请自便。”
坐定，玉琉璃也不喝水，冷笑着盯着孙雪莺。“那九千岁，是你暗地里的情夫吧？”
听及此言，孙雪莺心中一颤，但是却并未表现出异常来。“都是为人妇的，妹妹可不要胡说，更何况那九千岁又是个太监。”
“嗯？”
玉琉璃显然不信这番说辞。“你来不久，有千岁府上的太监来报信，说是千岁正在调查细作，而他怀疑细作与靖北侯府有联系，所以就抓了你去，严刑拷打，可叫我看看，严刑拷打的痕迹？”
孙雪莺微微一愣，她身上唯一的伤痕，便是司翊旋的齿痕，怎么要她看？“你叫我脱光了衣服给你看？妹妹，这不妥吧？”
“就算不看，我也闻得到你身上的香味，与九千岁身上的如出一辙。”
玉琉璃不打算放过孙雪莺，反而一问到底，“牢里可熏不得这么名贵的香，你是在他房中吧？”
玉琉璃恨不得问出孙雪莺和司翊旋的奸情，然后去告诉老太太，把孙雪莺沉塘，抑或赶出去，自己好取代了这当家主母。“妹妹想多了，那九千岁是个阉人，不能人道……”“人不能道也有的是法子，你真当我没看过话本子？这些个事，我可比你懂。”
孙雪莺紧张，指尖嵌进肉里，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若是玉琉璃当真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让嬷嬷来给她验身，那就露馅了。于是，孙雪莺蓄足了力，朝着玉琉璃脸上狠狠地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