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挥了挥剑，半空中立即幻化出一道金色的契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笔画复杂的古体字。深深吸了口气后，顾灵渊满是自嘲地笑了起来，没文化，真可怕啊！早知道来的时候就该带上一本古体字典了，导致现在签个合同都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万一签成了卖身契，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当然，像救苦救难跳苦海这种事，本质上也和卖身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比起为不认字儿的忧虑，顾灵渊更担心的是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清净会选择他做这个冤大头？明明之前的对弈中，夙玖才是那个真正有能力去做这件事的人，即使不让夙玖去，虞邪的能力也不知比他强多少，难道也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唉，人太帅了，没办法啊！顾灵渊正想着，毛驴的剑却突然向他刺来，同时大喊道：“借你一滴精血一用！”
说话间，顾灵渊的手掌被剑身拍起，轻轻一割，黑血喷涌而出，溅在那道金色的契符上。“卧槽！这特么的也叫一滴啊！”
在顾灵渊的叫骂中，契符上冒起浓浓黑雾，金色的光芒逐渐暗淡。最后，那团黑雾向顾灵渊冲去，可一接触到他的额头，就仿佛被吸收了一样，只要黑雾被完全吸收，只在顾灵渊的眉间留下一道黑色符咒般的印记。顾灵渊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完全没有感觉，只是脑子里仿佛多了一样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长瘤了。“这就算成了？”
“嗯。”
毛驴点头道，“现在你想找到什么人，只需要想象出那个人的样子，就能知道她现在身处何方了。前提是，她还是苦海中的一员。”
“这么高科技？”
顾灵渊将信将疑地开始在脑海里想象阿祭的样子，同时，他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巨大的魔窟，一个满头银丝的女子静静地立在一座高台上，下面臣服着无数身穿战甲的魔将。见顾灵渊对那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毛驴也感慨道：“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位阿祭姑娘？的确是个可造之才，可惜她体内淤积了太多的暗伤，导致修为一直倒退不前。哪怕在我那个年代，这样的奇才也是少见。可惜啊！可惜！”
对此，顾灵渊只是笑了两声作为附和。“也罢，无关的事也不必多说，言归正传。你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尽快提升自身实力，一个废物是保护不了别人的。”
毛驴说着，手中已多出一道剑谱，上面记录的正是它方才舞的剑法。然而，顾灵渊只是摊摊手，并不打算接下这部可能是上品乃至超品的惊天剑谱。“别说老子现在连剑都没摸过，就算老子有剑，你那上面也都是火星文，老子连封面上写的啥字儿都不认识！”
这个问题虽然略显弱智，但是不提不行啊！虽然对方不可能又从头开始给他上什么文化课，但也一定能想出更好更奏效的方法让他学有所成，至少也能让他捞到一件称手的武器。就算将来撕破脸皮不练了，上古大神给的武器，那也是几十万年的老古董，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果然，对于顾灵渊的问题，毛驴并不着恼。相反，既然顾灵渊肯问，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开始重视这件事了。其实，顾灵渊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成就，并非他资质不好或是周围环境不到位，而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去创造什么，一味的混日子是不可能获得什么成就的，既然他现在已经端正了态度，那之后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你可知旻亡剑的由来？”
毛驴问。“不就是阿祭那个死瘸子以前的佩剑嘛！后来又被奸商骗去，把老子换了出来。”
顾灵渊无所谓地说道。“我问的是由来，不是它现在的去向。”
“一把上古魔剑而已，还有什么由来？”
毛驴沉声道：“旻亡剑最初的主人，是渊帝。再后来，就由灵族皇室一直传承下去，一代一代，最后到了灵皇的手里，又被灵皇转赠给了你口中的阿祭姑娘。”
顾灵渊不禁开始怀疑起来了，“你不是上古时代的人么？怎么会对几十万年后的事这么了解？等等，这里不是山海幻吗？你不是山海幻制造出来的幻象吗？那之前的契约？”
一连串的问题，引得毛驴哈哈大笑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象，那你眉心那处印记又怎么解释？”
顾灵渊沉默了一会儿：“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真假虚实，非要辨得这么清楚？”
“修行之路，不就是为了将世间万物看得更清楚吗？不清不楚，还修什么？”
“你自以为能包容万物，却包容不了我的剑气，你可知为何？”
不等顾灵渊回答，毛驴又道，“世间万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万物。灵族之所以包容性强大，正是因为他们修的是空。你把自己装的太满，又如何容下它物？”
顾灵渊呵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毛驴……不愧是辈分高于上古神修的顶尖……毛驴。无论是智力还是口才都是顶尖的级数，转移话题煽动人心的伎俩堪称炉火纯青，就连自己都差点儿着了它的道。之前顾灵渊话里明摆着要它拿出几件像样的武器陪衬陪衬自己，这家伙不拿就算了，还指责他装的太满！这意思不就是说因为太满，所以不需要再给他什么。相反，还想从他身上卸下点儿什么！不过，正因为对方口才了得，顾灵渊才能加倍小心。见顾灵渊心有迟疑，毛驴忽然笑道：“你想说的是，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看不见的理论，非要我拿出一些看得见的实质好处，你才肯完全投身进来？”
漫长的沉默，期间顾灵渊完全无法开口，随着时间推移，背后的冷汗已是一片冰凉。最后，顾灵渊终于抬起头，开口道：“你先告诉老子，那剑谱上写着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