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棠摇头，“要做生意，也要上学。”

“可以。”

乔曦翻了一下书，然后放回去，“多上点学总是好的。”

姜允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以为这人又要戏谑奚落她一番，说她怎么想不通又要去读书了。姜允棠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去上学吗？”

乔曦动了动嘴角，“有啥好问的，四九城那帮大院子弟私底下整天都在猜测会不会恢复高考了，您无非也是跟他们一样要考大学呗。”

姜允棠一怔，“这样吗？”

果然大城市就是跟小地方不一样，有条件的一直在准备着，乡下却认为没有城镇户口，读完高中就要下乡支农，还不如帮家里多干点活赚钱，免得浪费时间和金钱。乔曦：“您要是考上大学了，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以后地位可高着呢。不过，您真的觉得会恢复高考吗？”

姜允棠坚定点头，“会。你要考吗？”

乔曦是京市的人，说不定还能弄来一手的复习资料……乔曦撇嘴，“八字还没一撇，我才不做这种蠢事。”

再说，他都26了，这么大岁数，考啥考？两人并肩往前走。“自行车给我骑骑。”

乔曦无聊到手痒。姜允棠刚要张嘴说这是季驰纵帮她借的，结果这人直接推过去，长腿一扬就骑上去了。“……”姜允棠无语。“上来啊，杵着干嘛？您那腿还能走啊？”

乔曦皱起眉，回头催促。姜允棠被他凶了一顿，语塞地坐上了后座。乔曦载着她直奔供销社，买了包烟后，又载着她往租房去。“灯泡儿，你看那是不是姜允棠？”

姜承业今天也进城了，家里让他来县城的高中问问，开春了收不收学生。事实上姜承业并不想来上学，是他爹昨晚同他商量，说再过两年就要说亲了，念完初中在家没个正式工作，人家知青看不上他，所以让他找个学上，读两年高中，到时候也好娶个知青媳妇。在学校混日子总比在家混日子名声好听吧？姜承业当然是拒绝的，在学校被管得厉害，尤其是高中老师严得很，一周只能回来一次，那谁受得住啊？可一想到他是要娶叶俏的，就忍着不开心，勉为其难地来县城问了。只要能娶俏儿，让他干啥都行。可是，他从一中跑到四中，挨个挨个问了，都说不说。也不是不收，就是说要通过一个什么入学考试，过了这考试才能去上学。这条件设置得不就是为了拦住他吗？他要有这能力，早自己考上高中了。别说县城最好的一中和二中，就是排名最后的四中他也考不上啊。灯泡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揉了揉眼睛，“还真是允棠姐！允棠姐怎么坐在别人的自行车上？那个男人是谁？”

“我哪知道是谁？肯定是她在外面勾搭的小白脸！我呸，真不要脸！”

姜承业气死了。姜允棠没被饿死，还坐在二八大杠上？连他都没有的自行车，姜允棠那破鞋怎么配有？姜承业埋头就往回跑，他要回去告诉父亲，赶紧把姜允棠嫁给大田村那傻子，他才不会让姜允棠在外面勾搭小白脸丢他的人呢！灯泡儿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欲言又止。“承业哥，我怎么看着那人不像小白脸啊？”

小白脸哪有钱买二八大杠啊？一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要180块呢！“长成那副死样子不是小白脸是什么？我就知道姜允棠不安分！还说什么自己挖野菜卖钱，呸！分明就是找卖野菜的借口在外面勾引男人，真不害臊！这要是让田家知道了，田家还会要她吗？到时候田家退亲了，她就等着哭去吧！”

姜承业越走越快，跑回家后径直去田里找到正在干活的姜平原和宋金梅，说姜允棠在外面勾引男人，要跟别人跑了！上次是三婶子来说，宋金梅还不信，可这次是姜承业亲眼看见，再不信那就是自欺欺人了。“是哪个村的小白脸？你看清楚了吗？”

姜平原脸色很沉。同意姜允棠搬出去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没了父母支持，她会活不下去，他还等着她低头回来乖乖嫁给田根儿呢！没想到，这个背时的活不下去了宁愿在外面找男人，也不愿意回家！姜平原真想把她一锄头锄死得了，也免得像李兰那样传出流言蜚语脏了姜家的名声！姜承业咽了咽口水，“他们俩就在县城的街道上公然搂搂抱抱，我哪有脸去看？姜允棠不害臊，我都替她害臊。”

他添油加醋地说了番，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重视，坚决不能让姜允棠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宋金梅也急得脸色苍白，“棠棠一定是被骗了，现在拐子那么多！”

她说完又埋怨姜承业，“你都遇见你姐了，怎么不把她叫回家？”

“她连我都打，我怎么带？妈，你女儿现在已经疯了，她不是以前那个姜允棠了，她现在野心大得很。”

姜承业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被姜允棠砸伤的脸，“你看，我这脸都还没好呢！全是姜允棠干的。”

他完全忽略掉因为偷东西被乔曦打的伤，全部算在了姜允棠头上。他不恨乔曦，但恨姜允棠。姜允棠打了他，她就该死！姜平原也等不下去了，他朝宋金梅道：“先别干活了，当务之急是先去把姜允棠带回来，她说不定就是跟着李兰学坏的，不然怎么变化这么大？不能让她再这么混下去，否则，还不知道别人怎么嘲笑我们姜家！”

姜家出一个李兰就够了，他可丢不起那个人！宋金梅也赞同他的话，和姜平原一起匆忙地拿着锄头回家，洗完手就去后山的猪圈屋找姜允棠。孤零零的一座小屋立在那儿，被后面的群山衬得更加弱小可怜。宋金梅伸手推开小屋，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片！“这……这是怎么回事？棠棠的东西呢？怎么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