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莘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路呦呦。你脑子有洞。”

“……”莫名而来的暧昧气息因为司霖莘这句话散得一干二净。路呦呦呵呵，艰难得将脖子后仰，脚下没办法挪动，她真是用生命在努力离司霖莘远点，“能怪我吗？怪这软件，共享位置什么鬼，都是假的！一点都不准确！”

“周末加班，你一个人跑这个地方来加班？你加班还是修仙？”

司霖莘一针见血，“我不想听傻子讲话。”

刚准备开口的路呦呦：……司霖莘拖着路呦呦上车，路呦呦忍不住哎哟一声，“不行，脚还是好麻。”

手还被司霖莘牵着，她下意识得想要挣脱。司霖莘感觉到路呦呦的挣扎，本能得握得更紧，柔软的小手透着凉意，绵绵的，很舒服。路呦呦想说你让我缓缓，忽然间整个人离地，重心后仰。“别浪费我时间。”

被司霖莘抱起来的路呦呦听见这一句极为不耐烦的抱怨，声音顿时低下去，愧疚冒上来，“对不起。麻烦你了。”

司霖莘扫她一眼，那副委屈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他这不是已经抱她了？还不高兴？路呦呦被抱上副驾驶座，扫了一眼车内，“哎，怎么没看到司悠悠？”

“你以为你是谁？还要劳动我的猫来接你？”

司霖莘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尖锐，司悠悠那只猫能开一个小时的车来这个破地方绕几个圈圈把她这个缺货带回家？“少跟我的猫打交道，蠢会传染。”

现在跳车来得及吗？路呦呦的手都已经按在了门上，司霖莘注意到她的动作，呵斥：“乖乖坐好。”

系好安全带，路呦呦冷静下来，脸上又恢复笑嘻嘻：“那你把悠悠给我好了。”

“反正我和悠悠十分之投缘。我们应该才是一个世界的。”

至于司霖莘就在神坛上高高挂着吧，别让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沾染他的高贵冷艳。敢在他面前炫耀她得司悠悠喜欢？司霖莘抬手一指窗外，“下车。”

让她上车就上车，下车就要下车？她不要面子的啊？路呦呦晃了晃掌心的手机，摆出无赖的架势，“我给郑女士打个电话报平安。”

到底是报平安，还是告状？司霖莘实在不想听亲妈哭诉女孩子一个人多不安全，板着脸发动汽车。路呦呦跟郑女士报完平安，又把电话给司霖莘。“阿莘辛苦了。妈妈给你做了夜宵，全是你喜欢吃的。”

哄小孩子的语气，不愿意回答的司霖莘语气僵硬得回答一个：“嗯。”

对比司霖莘的不怎么高兴，路呦呦挺高兴的，等会回去就有吃的，还是郑女士准备的好吃的。司霖莘看她高兴的样子更不高兴，毫不留情得用冷淡的语气提醒路呦呦：“走我妈这条路行不通。”

经过萧微微这一次，司霖莘很明确，妻子这种枕边人并不能随便。他才是跟妻子朝夕相对的人，不是父母！所以不管是老头的话又或者是郑女士的话，司霖莘都不会听。路呦呦和郑女士关系这么密切，司霖莘不信路呦呦这不是在套路郑女士。郑女士可是个连电视剧桥段都相信的老年人！就跟老头一样，说什么萧微微是他见过的最单纯的女孩。老头怕是对单纯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路呦呦抬起脸蛋，眼神闪烁，声音因为心虚发干，“我有那么明显吗？”

司霖莘冷哼一声。“学长，我很喜欢你妈妈。”

路呦呦语气里的诚恳让司霖莘一愣，这是爱屋及乌，爱他到爱他的猫，现在都开始爱他的妈妈了？冷笑着，司霖莘点燃一支烟，一闪而过的蓝色火苗映出他眼底的冷，“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喜欢我爸爸？”

“对啊。喜欢啊。”

路呦呦浅浅地笑着，浅薄到风一吹就散。“你有病吗？他那样火爆脾气的，你也喜欢？你是有多缺爱……”路呦呦没说话，歪着脑袋看着车窗外，“我觉得我挺贪心的。”

虽然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但司霖莘很赞同，“你对你的评价很中肯。”

“有了妈妈，居然还想有爸爸。”

路呦呦的手指在车窗上无意识地滑动，“犯错的时候会想，爸爸在的话会不会鼓励我没关系。考出好成绩的时候，爸爸在的话会不会带我去吃披萨。我被人捉弄的时候，爸爸会不会来学校警告那个讨厌的男孩子离我家女儿远一点。”

司霖莘眉头皱起，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原本以为路呦呦父母离婚，原来真实的情况比这个还要……实在看不出来一个这么厚脸皮整天嘻嘻哈哈的女孩子会没有爸爸。“我收回刚才的话。”

司霖莘握紧方向盘，如果不说些什么，他的良心——那个从来没有存在感的良心，竟然有种在火上煎熬的错觉。司霖莘将车子停在路边。“抱歉。”

司霖莘侧身看向路呦呦。“道歉干什么？”

“你又没有说错。”

“我连你说起你爸爸那种不屑又不耐烦的样子，都觉得你是在炫耀。”

路呦呦自己笑出了声，“学长，赶紧开车吧。郑女士还在家等着我们吃饭。”

司霖莘深深看了一眼路呦呦，她唇边的笑实在有点……扎眼。除了扎眼，心底还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一路回去，司霖莘都没有再怼过路呦呦。睡觉之前，路呦呦跟赵甜跨国视频。“我今天住在郑女士家里。”

“对的，就是你男神的妈妈家里。他？他当然不爽我这样跟他家里人套近乎！我为了你容易吗我！我把我的悲惨人生再讲一遍。恭喜你，男神看上去那么冷，其实还是有点暖。”

“卖惨？我凭本事博取的同情，你凭什么说我卖惨？”

18年都缺失父爱，路呦呦早就习惯了。她哪儿来那么多羡慕、嫉妒、恨啊，活着不累？赵甜手捧着脸颊，先感叹完一波男神好帅好暖，又鄙视一波路呦呦：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的良心不仅不会痛，还美滋滋。”

镜头里的路呦呦笑得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