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之后，路呦呦准备将手机还给景尘，结果那人看了一眼手机，命令：“继续打。”

路呦呦气得，难不成还指望她帮他打到王者？真是想得美。吐槽归吐槽，她还是要继续给景尘上星。打排位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有人挂机。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俩队友吵了起来。【亚瑟：狄仁杰，你在野区干什么？采灵芝吗？】【狄仁杰：呵呵，对啊，采给你啊。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团战你都不来？打什么打。】【亚瑟：开大你们谁都不上，不如回家卖灵芝。】作为一个辅助，路呦呦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庄周：稳住！我们能赢！】经历过绝望吗？一局打了快有五十分钟。“滴滴！”

屏幕整个都暗了下去。一起暗下去的，还有整个世界。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不见了？那些人走了居然没叫她？！路呦呦现在是真的绝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个时候路呦呦看到郑阿姨发来的美食图片，肚子猛唱空城计。小鹿呦呦：“好想吃！！”

郑女士：“来我家吃啊。”

小鹿呦呦：“可是我现在在郊区，估计回到市区都很晚了。谢谢阿姨好意，今天是我没口福啦。”

没想到的是，郑女士的电话立时打过来。“呦呦，你在哪儿啊？怎么跑到郊区去啦？这么晚了是一个人吗？一时半会找得到车子回来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电话那头温温柔柔的女声，让路呦呦涌生落泪的冲动。“阿姨，没事。车子是有点难找，我去问问附近的居民吧。应该会有车进城的。”

然而这是一个不怎么繁华的小镇，几户零星散落，某户人家正在围桌吃饭。路呦呦不好意思进入打扰，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从小没有爸爸，妈妈工作也忙，她曾经问过路女士，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路女士的回应是给她一巴掌，让她不要再问那个死了的人。方式是粗暴了点，但很有效，路呦呦再也没有提起过爸爸。可是那个念头并不会因为妈妈的一巴掌就彻底枯萎。那些年一直忍住的眼泪，竟然在这个时候流出来。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路呦呦愣住，司霖莘怎么会给她打电话？按下接通键，刚放到耳边，司霖莘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在哪儿？”

“外面。”

“具体位置。”

电话里的男人永远是强势的命令状态，即使语气平和。路呦呦报上一个位置，“怎么了？是司悠悠出事了？”

“乌鸦嘴。”

司霖莘嗤笑一声，“在那儿等着我。”

路呦呦挂断电话，一脸迷茫，司霖莘刚才说的那话是要来接她？……他是不是打错电话？！郑女士发来一条微信：【我让阿莘来接你，他刚好在那附近。】郑女士给司霖莘打的电话是这么描述路呦呦惨状的：“你不知道年轻女孩子出事的频率多高！要是遇上歹徒被糟蹋了怎么办？要是被卖到山沟沟里面当媳妇儿怎么办？生不出儿子就打！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你看过奥斯卡最佳提名影片《房间》了吗？女主角那么善良，最后被关了七年之久，七年的时间啊！那个姑娘被骗的时候也跟呦呦才一般大呢！最后被救出来，父母离婚，她自己也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一辈子就这么毁啦。”

“你被郑了传染了。”

司霖莘冷静得说。“不想去啊？那我叫了了去接吧。了了应该很愿意，这个孩子还请我下次一定要约到路呦呦。”

“我接。”

司霖莘握紧方向盘，“何必为了这点事情给郑了找麻烦。”

“那你现在就去哦！妈妈爱你哦~”郑女士忽然换了画风，从祥林嫂变身慈祥母亲。司霖莘：……翻脸比翻书还快。郊区确实很远，司霖莘一路开车过去，路呦呦还描述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她自以为机智得提出用位置共享，地图上显示两个人距离很近，但司霖莘就是找不到她。路呦呦抱紧双臂，“会不会……会不会遇到G打墙？”

电影里面都是这样演的，什么什么老尸……“是。”

司霖莘语气阴冷，吓死她算了。“学霸学长啊，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啊，你居然迷信！不相信科学！来跟我念：fqmzhx。”

太傻了。司霖莘直接挂断电话，用行动表达对路呦呦倒打一耙的鄙视。两道光线刺破夜的寂静，路呦呦原本迷茫的视线集中，眼巴巴得瞅着那辆车，是他吗？是他吗？是他吗？那辆车直接从她面前开过去。……不是？路呦呦蹲在路边上，烦躁地拍蚊子。那辆开过去的车咻一下又倒回来，司霖莘坐在车里，等了几秒钟，路边上那个小小一只还埋着脑袋不知道在忙什么。手机铃声响起来，路呦呦拿起来，“喂，学长。”

司霖莘报上自己的车牌号。“这是？”

路呦呦一边拍蚊子一边疑惑得问。“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司霖莘的语气又冷了几分，“不是号称对我什么事情都很了解吗？”

路呦呦：……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么花痴的话？司霖莘推门下车。“路呦呦。”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路呦呦抬起头，车边倚靠着的高大身影，轮廓熟悉。司霖莘等着路呦呦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为着这个蠢东西，他在这里绕了两圈。结果路呦呦却蹲在路边上没动。电视剧里面此刻有大特写、慢镜头、抒情音乐，女主一脸雀跃羞涩又兴奋地情不自禁跑过来抱住男主，现实却是——“学长……我脚……脚麻了……动不了……”司霖莘大步走到路呦呦的面前，握住她伸出的手，路呦呦被他一拉，一头撞进干燥温暖的怀里。满鼻好闻的气息，像阳光一样。路呦呦心跳慢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