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莘万万没想到路呦呦会带他去吃喜酒——还是她自己亲妈的喜酒。“学长，喜宴沾喜气。”

路呦呦厚着脸皮讨好道，怕司霖莘突然翻脸，“吃饭嘛，只要是我请的，就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

司霖莘深深看她一眼，那双眼睛细看还是有些红肿。昨晚上她真的像水做的，一直哭，一直哭，打湿了他的衣服。带他来这里，是需要人陪吧，却又不直说，玩小心机。“仅此一次。”

司霖莘皱眉道，语气严厉，但没有翻脸走人，路呦呦顿时松口气，“谢谢学长。”

谢谢他原谅她没有打招呼就把他骗来陪自己参加婚礼。路呦呦包了个大红包，6666，祝福都包含在吉祥的数字里。司霖莘身上没有带现金的习惯，斜睨一眼路呦呦，“你让我变成没有礼貌的人。”

“你就是来吃喜酒的。我请客，请你吃喜酒。嘻嘻。”

路呦呦甩甩红包，厚重的质感，“学长，等以后我赚钱了，我一定会请吃你更贵的。”

“那看来我这辈子都没口福了。”

司霖莘扯扯嘴角，语气寡淡。送出红包的路呦呦抓了一把东西放到司霖莘的掌心，“学长，你要对你自己自信点，你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活到我赚钱请你吃大餐的那一天。”

司霖莘微微抿唇，掌心里面被路呦呦塞了一把喜糖，留在掌心里的一丝柔软的触感，刚才路呦呦柔软的手指不经意间滑过他的掌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司霖莘握紧那把喜糖，放进裤兜里。宴会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厅垂落的水晶吊灯发出的光亮得过分，让人有种不真实感。温暖的掌心轻贴在她后背。司霖莘垂眸看她，“现在走人还来得及。”

低沉的声线一如平常，但路呦呦从这平平无奇甚至带点冷意的语句里听出来一丝关心。“呦呦。”

池临云走近，今天他作为新郎的儿子也穿得十分正式，“司先生。”

司霖莘略微颔首，并没有和池临云寒暄的意思。“呦呦，妈妈看到你过来一定很开心。”

池临云引领他们入席，替路呦呦拉开椅子，“爸爸刚才还在问我，你来了没有。一定要我照顾好你。妈妈也想你来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儿需要照顾。你去忙吧。”

路呦呦并不想听到池临云说那些粉饰太平的话。尤其是司霖莘还在旁边。池临云对司霖莘的态度明显不好，怎么说司霖莘才是真正的客人，他都没有跟人说话。心虚？嫉妒？“对了，临云哥哥。”

听到路呦呦的声音，池临云几乎是立刻停下脚步，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有什么需要他都会满足她。“一瓶矿泉水，依云的。”

路呦呦又特意添上一句，“给司先生的。”

池临云：……司霖莘轻抬眼尾，“谢谢。”

司霖莘这个人的客气，其实根本就不客气。喝矿泉水还必须要挑牌子。池临云吩咐人专门送两瓶矿泉水，一瓶给路呦呦，一瓶给司霖莘。路呦呦接过矿泉水，先替司霖莘拧开，再递过去。“学长，今天我请客，你只要吃就行。”

厚脸皮，还笑嘻嘻，司霖莘嘴角扯了一下，想发火，又发不出来，别过脸喝了一大口水。婚礼的现场布置得不算精致，但看得出来十分用心。路呦呦观察着整个会场的布置，路女士喜欢的郁金香出场率极高，甚至是每桌都摆了一支。池临云在跟各种人打招呼，池叔那边来的亲戚朋友不多，路女士的领导、同事、下属几乎都来了，很快将整个会场坐满。路女士的人缘很好，出乎路呦呦意料得好。路女士是好员工，好领导，好女人。至于路女士的女儿怎么评价——那不重要。“路呦呦，你不打算去跟你妈妈打个招呼吗？”

司霖莘淡淡出声，昨晚上说个没完，到了婚宴现场却变成哑巴，还是蔫巴巴的那种。路呦呦手指纠缠在一起，无所谓的语气，“今天她是主角，给她一个好心情吧。”

但司霖莘还是注意到她颤动的睫毛，触动的眼神，最后还是败给了胆怯。司霖莘挑眉，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是路呦呦的私事。穿着婚纱的路女士被池叔扶着上台，脸上满满的幸福感。周围的灯光暗下来，聚光灯打在路女士的脸上，幸福充盈眼角眉梢。池叔深情执起路女士的手，“我等了你十八年，终于等到你……人生能有几个十八年？我希望跟你度过余生，接下来所有的18年，我都要以你丈夫的名义陪伴着你。”

那个幸福的女人笑得温婉动人，看上去陌生极了。原来她的妈妈，不是不温柔，只是在她面前做不到而已。在宴会厅里重新亮灯之前，路呦呦离开了会场。池临云注意到路呦呦的异常，放心不下跟过去，刚走到门口，撞到一个意外访客。萧微微歪头看着他，娇俏迷人，“专门来接我吗？”

“你来这里吃饭？”

“我来参加叔叔的婚宴呀。”

萧微微走近池临云，手指轻点在池临云的胸口，轻轻扯住领带，稍稍用力，“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朋友。”

“上床的朋友？”

池临云抽回领带，嘲讽道。萧微微空着的手又一次落到他胸口上，“你不喜欢，我就走了。”

说要走，也没有迈开步子。手指还在他胸口上画圈圈。“司霖莘也来了。”

萧微微瞬间往后退两步，对上池临云凉薄的眼神，冷厉，讥诮，都藏在他紧绷的唇角。“他？他为什么会来？”

萧微微想到路呦呦，“路呦呦妈妈的婚礼，司霖莘都愿意来？就为了这个，他却拒绝跟我去参加珠宝商会活动？”

池临云冷笑一声，“对司霖莘那种地位的人来说，参加什么活动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参加。”

“池临云，你什么意思？”

池临云露出疲惫的神色，“萧微微，我也不是找不到床伴。为什么非你不可，你不清楚？”

萧微微愣住了，“说好的界限……”“走肾不走心。”

池临云笑了一下，用压低到只能两个人的声音道：“打那么久的炮都没打出感情来，我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