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来此？”

王如文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宁霄微微一笑，“来看看，曾经的亲近大臣，现如今的狱中之人，是否有什么遗言。”

在那黑暗潮湿的牢房中，王如文与宁霄对坐。如今，一人为帝，一人为囚，境遇天差地别。宁霄缓缓点头，"如今的你，已经不是那个王如文了。"王如文苦笑，"物是人非，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目光中带有一丝迷茫和自责，"我不应该贪图权力，不应该受贿贪赃，不应该……"宁霄打断他，"一切都已成定局，后悔也无济于事。"王如文闭上眼，深深叹息，"陛下，我真的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重新选择。"宁霄望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遗憾。没有多言，他缓缓站起身来，告别王如文。夜色已深，宁霄回到自己的寝宫，脑海中不断浮现与王如文的往事。宫女早已备好了暖茶，王瑞拿着一张捐资登记表站在一旁等待。宁霄示意王瑞念出捐资登记表上的内容，王瑞恭敬地开始：“王朝辉，捐献银五百两；刘天宇，捐献银三百两；朱文博，捐献银六百两……”宁霄听着，越来越觉得有趣。他曾离京一年，这期间，季刚把不少生面孔提拔至高位。他们大抵都是季刚的亲信和心腹。这一年来，季刚急功近利，竟然拉拢了这么多新臣。宁霄微微笑了，心中暗道：“季刚，你也不过如此。”

王瑞读完，低头站在一旁，等待宁霄的指示。乾城朝堂上，一年不见，已是物是人非。宁霄不得不承认，季刚在这短短一年时间里手段果断，居然把朝中文武尽数掌控在手中。而且，这些新臣们捐献的款项都相当惊人，都在三百两以上，可见季刚真的是花大手笔拉拢了他们。宁霄微微冷笑，手中捏着捐资单，这只是一时，等事情稳定，这些季刚的心腹，迟早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进来，向宁霄请安：“皇上，公主请您过去一起用膳。”

宁霄心中微微一动，原来是宁雪薇。她自从被救出后，便住进了皇宫。虽然两人已多日未见，但是那份兄妹之情从未改变。“好，我这就去。”

宁霄起身，对王瑞说：“今日之事，就交给你处理。”

宁霄带着自己的侍从小李子，向宁雪薇的寝宫走去。宁雪薇已经准备好了满桌的佳肴，有乾城特有的鳝鱼羹、翡翠鸭胸、琥珀鲍鱼，还有各种珍馐美味。显然是为了答谢宁霄救她于危难之际。两人对坐，宁霄夹起一块翡翠鸭胸，放入口中，微微点头：“你真的是费心了。”

宁雪薇红着脸，低声道：“这都是该做的，毕竟是陛下救了我。”

两人吃得十分愉快，小李子站在一旁侍奉。用膳结束后，宁霄没有多做停留，朝堂上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正当他步出宁雪薇的寝宫，准备上步辇回寝宫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小五。“小五！”

他叫道，下辇走到小五的身边。小五回过头来，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怨愤却犹如燃烧的火焰，难以掩饰。“你能否记得家人的身份、姓名之类的？”

宁霄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的不安。小五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宁霄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苦笑道：“这事儿难办了。”

他曾答应过小五，会查清楚她的家庭背景，但现在大理寺和情报处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小五的信息。他推测小五可能是某个官员的私生女，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成了空谈。“小五，你先静心等待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伙食、居住，一切都会安排好。”

宁霄声音坚定地说道。小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漠。宁霄回到寝宫的路上，心中不禁想起了南歆梨。他答应过南歆梨，要照顾好小五。如今，小五陷入这样的困境，他却无能为力，不禁感到一丝的无奈和失落。一想到南歆梨，他的心就仿佛被刀割，疼痛难忍。她的温柔、她的微笑，都成了永恒的回忆。苍泽山的风，是否还带着她的气息？苍泽山的云，是否还留着她的倩影？宁霄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书案前，握着毛笔的手却无法下笔。他的心飞到了苍泽山，飞到了南歆梨的墓前。他想告诉她，他努力了，他正在努力着。他想告诉她，他想她了，他深深地想她。眼中的泪珠滑落，落在了白纸上，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痕。宁霄缓缓地合上了眼睛，想象着南歆梨的样子，想象着他们曾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夜色中，乾城皇宫宁静而庄严。雪白的石砖铺满了道路，明亮的宫灯点缀着每一个角落，使得黑暗不敢逼近。宁霄坐在寝宫的书案前，突然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殿下，各宫娘娘送来的金银珠宝首饰。”

小李子手持一个巨大的红色锦囊，低头说道。宁霄微微一愣，他打开锦囊，看到了里面堆积如山的宝物。金光闪闪的金条、晶莹剔透的宝石、各种精美的珠宝首饰。宁霄心里明白这是宫中诸多嫔妃们，为了筹集国库之金，送来的贡献。他轻叹了口气，对小李子说：“这些宝物太贵重了，各宫娘娘们都是出于一片好心。我们收下吧，以后定要送她们最好的以作补偿。”

小李子应声而退，留下宁霄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案前，沉浸在思绪之中。不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刑部尚书崔宾阳。他显得有些慌张，脸色苍白，一进门就跪了下来。“殿下！”

崔宾阳的声音带着颤抖，“王如文……王如文死在了大牢！”

宁霄的眼神微微一凛，深吸了口气：“详细说。”

崔宾阳的额头滴下冷汗：“今日黄昏时分，我接到消息说王如文在狱中身亡，我们马上赶去查看，发现他的脖子上有被勒过的痕迹。看似是他自己缠上了绳子自尽，但狱卒们表示没见过他有这般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