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开始想要逃跑，但是被麻雀啄伤了腿，移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被麻雀一点点吃进了肚子里。很难想象，麻雀竟然能把这一整只蜥蜴都吃下去。裘小青原本还在同情蜥蜴，但是当麻雀吃下大半蜥蜴后，她意识到事情的奇怪之处，结结巴巴问封不绝：“果然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盲眼蜥蜴已经盯上了裘小青，封不绝总不能说什么事都没有，想了想，他说：“应该暂时没问题，要是你最近身边出现什么怪事，记得打我电话，你还记得我的号码吧？”

“记得记得，我背熟了。”

裘小青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那我先走了。”

麻雀吃完蜥蜴之后，朝着校外飞去。现在封不绝可以确定，麻雀就是为了盲眼蜥蜴来的。“麻雀似乎是对付盲眼蜥蜴的，这是谁干的呢？”

麻雀飞得不是很稳，从吃完了蜥蜴之后，飞行的速度就越来越慢，没多久，麻雀停在路边，封不绝发现它完好的那只眼睛开始变化，没过一分钟，麻雀的两只眼睛都被毁了。“难道麻雀吃下一只蜥蜴，就会被毁去一只眼睛？”

麻雀歪歪斜斜飞了起来，落在一棵树上，树枝交错之中，麻雀垂下了脑袋，两只眼睛明确的对着封不绝的方向。麻雀的喙一张一合，竟然发出类似人一样的声音。封不绝在听到的一刻，就下意识看向周围。还好，没有其他人在。遇到的怪事已经够多，封不绝只能接受。麻雀最开始发出的声音他听得不是很清楚，渐渐的，声音越发清晰。“他在骗你。”

“李晓柔想让你成为他的替死鬼。”

“土地庙不能去。”

麻雀发出的声音有一种鸟类特有的尖细，就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被加上了鸟类声音的调音，两种声音都很好听，但是合到一起，就是一种对耳朵的侮辱与折磨。“你是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对付盲眼蜥蜴？”

封不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是此刻盘桓在他心头的疑虑。“鱼、鱼！”

麻雀重复了两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封不绝跑过去把麻雀捡起来，麻雀冰冷僵硬，已经死了。“难道这麻雀是京宜的信使，专门给我通风报信的？”

封不绝不敢相信京宜这么好心，自己可是坑死了赵莉，他怎么会帮助自己？“如果麻雀说的是真的，李晓柔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圈套，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去土地庙，让我替死。”

“李晓柔被盲眼蜥蜴监视，这是他恐惧的源头。裘小青也被盲眼蜥蜴监视。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

封不绝印象中，他们两人之间的唯一共同点就是，他们都遇到过京宜，也都认识封不绝他自己。“这土地庙看来是不能去了。”

封不绝打定主意，便往吉祥街走去。原本，他只是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真的意外看见了京宜。“你真的遇见了那只麻雀？”

京宜脸上隐约间参杂着恐惧。京宜原本对封不绝的态度不冷不热，类似于一种被观察对象发现的反应，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然而当她从封不绝口里听到那只独眼麻雀的消息后，她看向封不绝的眼神中带上一丝狐疑，精致的小脸忽然露出了一丝违和的笑容，对封不绝说：“那只麻雀找你，只是在你面前吃下了花白的蜥蜴？”

封不绝没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京宜，此时瞧见她这表情，心里反而提起了警惕，点点头说：“我觉得，大概是我在龙兴镇里寻找土地庙，引起了麻雀的主意。”

京宜低声念叨了一声“土地庙”，看她的模样，像是不知道土地庙的玄机。“麻雀不找别人，为什么偏偏找上你，为什么偏偏特意提醒你？”

京宜的笑容更加亲和，走到封不绝身边，“难道是因为，你快死了吗？”

封不绝心底一惊，京宜突然这么咒他是几个意思？“麻雀是为了花白蜥蜴来的，并不是为了我，而且，花白蜥蜴盯上了裘小青，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

京宜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太相信那只麻雀，一般遇上这东西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曾经有人遇到过那只麻雀，以为捡到了一个发财的门路，麻雀会给他叼回来钱财，他对麻雀深信不疑。麻雀会让他去做一些事。最开始，只是在夜里从坟地刨出骨头，后来，他在深夜躺进了棺材里，到最后，他成了老鼠的食物，尸骨无存。麻雀会诱导人走向错误的方向，你想要什么，它看似会给你什么，但是到了最后，你会发现，自己想要的一切都与自己背道而驰。封不绝跟京宜的关系算不上多和气，他不敢贸然相信京宜的话。“你认识李晓柔吗？”

“你在说谁？”

京宜的手指捻动长长发丝，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叮当当。“他说你要杀他，就是你将花白蜥蜴引到他身边。”

“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京宜扯下一根自己的头发，缠绕在尾指指甲的位置，缠了三圈，系了一个小结。封不绝不知道京宜在干什么，问了最后一句：“你为什么要把纸鹤留给我？”

“你不知道我留下纸鹤的原因？”

京宜反问。封不绝想到红叶小区，刚要开口，却见京宜秀眉一蹙，看向他的右后方。“真够倒霉，果然被你引来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它已经死了。”

那只封不绝亲眼看见死去的双眼尽毁的麻雀，此刻停在一间商铺外面的遮阳伞上，用两只被毁的眼睛看向京宜。“我把它埋进了土里，压得严严实实的。”

即使不敢相信，封不绝现在也不得不信。这麻雀的确邪门。京宜的尾指微动，麻雀忽然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声，封不绝看见麻雀的脑袋上出现了黑色的发丝，将它的脑袋缠住，一圈又一圈，整整三圈。“这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