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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六扇门寻紫薇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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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里,成都城陷入一种只有游牧蛮族劫掠入侵才有的恐慌之中,街坊府邸里人人面色凝重,近来有名的包子李门铺的肉包子吃起来有一股怅意,也不知是揉面团的人愁,还是吃包子的人心里愁。

十万流民,如幽灯烛火,炙烤着所有人心头的道德锁链。

陈庚云手上捧着个市井里流传的,让人津津乐道的《蜀中青彦传》,翻遍十多页都只是目色匆匆,直到最后一页的神秘刀客让他起了兴趣。

“蜀中青彦排行第十…神秘双刀客…面戴修罗面具,手持双刀,劫富济贫,败了一位有名的邪性青年,而且他出手只用一把刀,另一把刀从未在世人面前出鞘过…”

陈庚云勾起嘴笑了笑:“挺有意思的榜单,用来排遣解忧最好不过。”

正说着,已有三道行色匆忙的脚步声推门而入,最前头的是他的父王叔父,而后面跟着一位鬓角斑白的老者。

陈庚云讶然:“这位是?”

陈嗣军迅速了看了一眼老者和陈庚云:“给你看病的,那蜀王棺椁在你体内,为父担心早晚要出事。”

王不臣介绍道:“蜀中名医,悬壶济世,风春生。”

风春生撩了撩袖袍,明晃晃地一荡,便只能看见两道空的能装下四方万物的袖子。风春生此一行,连行医工具问药丹方都没提了包裹带着,只凭着一双手按在了陈庚云的脉搏上。

风春生眉目微皱,自上而下按压浅探了不过数十息,便起身作拜:“燕王不必担忧,令郎体中无恙,那棺椁没有丝毫异样。”

陈嗣军点点头,只见风春生连王不臣想留客敬盏的意愿都回拒了,一人一身,轻飘飘神仙似的去了。

陈庚云尚处茫然中,王不臣已然上前拍了拍他的右肩:“六扇门的线人找着了,王府给你拟造了一个身份,记住了,子时南市平安街祥云猪肉铺子,隐语‘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陈嗣军面上说不出的神色:“王不臣,庚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能去那地方?”

王不臣挑眉道:“老糊涂咯陈嗣军,庚云在那件事情之前便展现出过人的习武之资,若不是这些年断断续续的耽搁,入到宗师之境怕是不难。”

习武之人,须经武徒,涤髓二境,脱胎换骨,有开宗立派之力,便是宗师。

现如今的陈庚云,只记得些轻功肉搏术,自然是最开始的武徒之境,这都要归咎于这些年的停滞不前。

陈庚云耳廓一动,欲言又止,但仍是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理。

这时门房外铁铠音作响,陈嗣军已是条件反射般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许久。陈嗣军沉重了脸色,连道别都未有一句便疾步离去。

王不臣与陈庚云落座闲谈少许,也正身而去,这厢房里又只剩了陈庚云一人。

蓟王府内。

陈遇龙春风拂面,父王深居内府,一隔数日未见,如今二人相见,面上自然不能有半分吃了瘪的样子。

老态龙钟的蓟王侧着身子,他长吁短叹,没有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的正脸:“遇龙…我让你在成都掀起一股风波,这风波不要太大,却至少让成都人都知道燕王的脚底下淫靡之风盛行。我也不让你牵扯到了其它下边的商户铺子,事情办妥当了?”

“是的父王。”

蓟王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不可置信:“没有人和你起了冲突?”

陈遇龙一想到此,虽说心底还是平静如水,但也泛起一丝涟漪:“有!那不知好歹的陈庚云,竟然带着那杨广厦坏了我和李员外的好事!”

蓟王神情动容了几分:“哪个陈庚云?贼人世子?”

陈遇龙早已招呼了一群摇曳身姿却难掩惧意的美人儿到自己和父王身前。他忽然觉着喉咙里卡了一口腥咸之物,便让面前女子蹲下。

世族大家的贵人有一种雅致的玩法,唤作美人盂,以美人作盛装咸痰的器皿,典雅高尚,如同大街上奔腾的车辇规制和马匹品种,亮出去便是象征着小半个金箱银箱,精挑细选的美人,珍稀程度比汗血宝马都不遑多让。

蓟王老迈了,痰便更加咸腥些,入口不能用唇舌拌匀,只能强忍着吞下,不然一口反呕出来,是犯了大忌讳。

陈遇龙这才缓了一口气,笑道:“是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从府邸里爬出来和我较劲,他也要像老鼠一样见见天光?”

蓟王的眼里清光毕现,但他始终侧着半个身子:“是了,遇龙,他们逼得急,你便愈加凶猛些,若是有难处,叫巡抚压住他们便是,朝廷是打着灭燕的旗号办事,我们打着朝廷的旗号,你出了事,有父王担待着。”

陈遇龙尖牙毕现:“父王…那蜀中世家的十个婚帖,你可签了下来?”

蓟王笑道:“十个小妾都是你的,婚帖上落款的都是我儿子的名字,过了今年晚秋,隆冬佳节时,你便与她们成亲!”

陈遇龙欣喜若狂,蓟王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行事愈加飞横跋扈些,燕王府拿我们父子没办法。在此之前,有件事你还得去做。”

“做什么?”

“寻紫薇剑!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若遇挫折,则知其不可为而不为之。”

入夜,子时。

一道戴着玄色斗笠与衣装的身影踏入了平安街。

正是陈庚云,他不知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于是穿了这样一副行装,腰间悬挂着一把入鞘的铁剑,虽不至于削铁如泥,但面对初入门堂的武夫也有防身能力。

陈庚云眯着眼找寻那猪肉铺子,迎面走来一个人,也防范于未然一样的给自己的面部加上一层黑纱,可陈庚云认得这走路的步子,于是舒展眉头招呼道:“杨广厦?你怎么来了?”

杨广厦的眸子四下底扫过,低声道:“父亲在军师那里得到消息,特地让我与殿下同行,也好互相照应,危急时刻,别人可能认不得你,但我杨广厦的名声还是够响亮骇人的。”

杨广厦言辞凿凿,还拍了拍胸脯。

陈庚云自然晓得他是子承父荫,但也没想着拆穿他,与其一同入了好巧不巧在二人之间的铺子,门口案台后有一个屠夫正挥舞屠刀割肉,见来了客人,淡漠问道:“要几两肉?肥肉如何?要细细地切成臊子么?”

其实贩卖猪肉从来没有对来客说后面一句话的道理,只是他听闻着前不久有个屠夫不愿给一粗犷汉子切成臊子,被打得鼻青脸肿。

陈庚云直截了当道:“六扇门。”

空气为之一凝。屠夫的动作顿时止住,默不作声。

杨广厦立刻接上后话:“我来问道无余说!”

“云在青天水在瓶!二位既然过了那一关的考验,便可证明是忠义行侠之士,且随我来。”

陈庚云二人跟在屠夫身后,虽不知他话里的考验是什么,不过想来也是王不臣已经替他们办妥了的事。

这屠夫此时便没了防备,叫一位学徒去看着店门,自己一边打开后门向屋后参天耸立的无边林海走去,一边闲谈着:“估摸着一炷香前,来了一位与你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不用慌张,我这人只需要看一眼手背,便能知道其人的真实年龄。”

陈庚云也与其攀谈少许,不觉间左一转右一转绕到不知何处,有着上百年树龄的老树渐渐盘桓的愈来愈多,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避世隐修之地。

几人越过了一个土坡,下方灯火林立,十数号人静默无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听到动静,这些幽幽的似乎冒着青光色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过来。

屠夫告退而去,陈庚云二人内心惴惴,强压着心中那股对一纸空白的事物的惧意走上前,可现在已然没有人关注他们。

陈庚云站立如笔锋,却见这时候杨广厦忽然碰了他一下。陈庚云循着杨广厦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气息阴霾不知年龄的人,左右双刀已然揭示了他的身份。

陈庚云见这行侠仗义的双刀客都来到了六扇门,心里便有了底。

只见这时,竹林向左右倒去,正中之处,负手走来一位气息不可阻挡的中年人,络腮胡,浓眉大眼,他拿出两张簿子,上面用朱红黑字批注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单。

中年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六扇门在此地的一位堂主,你们可以叫我胡堂主,我手上暗红色的是血簿,收了些正义人士或一些知根知底之人的钱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将他们想要暗杀的人记录在册,每人每日可接一次,提头回来便记录三点贡献。”

接着,他摊开那玄黑色簿子:“清簿,主要是有些勋贵世家的人担忧自己被仇家或是刺客暗杀,花钱雇我们为其守夜,不需见血杀人,只要护住安危,便可得到两点贡献。”

胡堂主继续说道:“今日是本堂初次招聚江湖侠士,明日起,戌时便需来到此地接领任务,三日不至,便视为自主退出六扇门。”

忽然有人疑惑道:“我乃嫉恶如仇之人,六扇门不会接领那些鱼肉百姓的牲畜的任务吧?”

胡堂主沉声道:“六扇门的名声,在朝廷南渡前你们都听过,监察百官之敕使,上天之眼,自然不会监守自盗。”

众人这才悬钟落定。

就在这时,陈庚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不由思索片刻,便想到了这人面具底下的模样。

陈庚云心里琢磨着,便拍了杨广厦一下,杨广厦瞪大双眼:“陈遇龙!好一个正义之士!怎么让他混进来了!”

站在陈庚云斜上边之人正是陈遇龙,他面具遮掩不住的嘴角微挑,此时心头浮现如此话语:“陈遇龙啊陈遇龙,六扇门历经波折,终于在蜀中露出头来,那个蓟王府庇护下的世家大族不正是被这六扇门门主灭的吗…害得我少了几个小妾,只要我不断往这里渗透我的人,六扇门迟早是我的,世子之位,便唾手可得!”

陈庚云不知陈遇龙在笑些什么,他只晓得陈遇龙下一刻便笑不出了。

只见一道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如一道微漪盛放,语出惊四座。

杨广厦费了许多年的功夫,勉强学了父亲七八分的音色:“胡堂主啊,我指着的这人,可是蓟王的次子陈遇龙,无恶不作,欺男霸女,天下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将他挫骨扬灰,你们怎么把他放了进来?”

陈遇龙面色倏地一僵,他想看清何人如此胆大,却措不及防被身边一人扇倒在地,俊冷的面具差点脱落。他来不及站起,又有人痛打落水狗般横来一脚,这一脚的功力险些让陈遇龙绝代。

众人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江湖人皆知燕王府是万事难为,而这蓟王府却是祸及民生无恶不作,府内拉出一个人那都是要进虎头侧才能让人心舒的。

陈庚云二人趁乱给了陈遇龙的下体两脚,听着惨绝人寰的叫声,当真是舒适了不少。

胡堂主咳了一声止住了暴乱,陈遇龙目露感激还以为胡堂主要伸出援手,哪知其人直接将他摁在了地上,并给了众人一个交代:“在他到这里的第一刻,本堂主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想静待着看他想翻起什么风浪,不过是猛犸视蝼蚁如无物罢了。陈遇龙,你等蚕食民脂民膏,生灵震怒。不过,我不会杀你,以后自然有人取你狗命,给我滚!”

胡堂主一掌推出,暗含薄微的宗师之力的掌劲将陈遇龙拍飞数十米,滚落泥泞间。陈遇龙的面具碎裂开来,带着怨毒的眼神扫过每个人,停留在杨广厦身上许久,旋即翻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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